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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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喝到最后有点上头,非得拉着我一起喝。喝多了还不忘捂着他的长白山,烟盒从裤兜里露出一角,又被他塞回去,转手换了利群,跟李三大爷头对头吞云吐雾。
邵珩也被灌了不少,他酒量不抵我一半,现在已然是有些晕乎的状态。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李三大爷被大娘搀回去了,走前把自家小孙子舍在我家,说让我俩好好交流交流。
“多跟你小辙哥请教请教。”李三大爷醉醺醺一手拍一个,他手劲大,差点没给我拍吐。
来自脊背的力度在胸腔中激荡一个来回,我喘过气来后好像隐约听见邵珩笑了一声。爸妈把人送到门口,乐呵呵地回来推着我和邵珩往屋里走。
“你爸喝多了,你俩先回屋聊聊。”老妈上下打量我几眼,“感觉又长高了。”
“早不长个了。”我说。
“二十三还窜一窜呢。”老妈一脸嫌弃地把老爸推到一边,转头就对邵珩笑得跟花一样,“你俩也喝了不少吧?先回屋,妈去给你们冲杯蜂蜜水。”
“谢谢......奶奶。”邵珩把最后面俩字咬得轻了些,“我帮您。”
这次换我憋着笑。老妈直接笑出声:“论什么辈分,你跟宋辙又差不了多少,喊得怪别扭的。去你哥屋里呆着吧啊,去。”
我房间不大,长时间不在家住,屋里堆了不少东西。我妈知道我回来已经提前收拾过一通,也算整洁。我仰躺在床上,呈“大”字型摊开,把邵珩晾在门口。
“交代交代吧。”我缓着酒劲,“啥时候成我侄儿了?”
“小辙哥!”邵珩喝酒后状态视情况而定,要么一睡不起,要么突然发疯,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哼哼唧唧黏黏糊糊。他一点也不能理解我想晾着他的心,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摇摇晃晃扑到我床上来,半边身子压在我身上。
“欸操。”爸妈看不见我还是那个暴躁蛮横的宋辙,我伸手推他,“起来,一身酒味,还死沉。”
“我不。”邵珩伸手要抱我,嘴故意往我脸上凑,“有味道就要......染到你身上......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
犯规了。我长叹一声。这句话说出口就注定审讯失败,揍也揍不成了。我拿邵珩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我喜欢他。
“宋辙,小珩!”老教师有个习惯,进门前先敲门。我被敲门声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把邵珩推到一边,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欸妈!”
“来喝水。”我妈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邵珩正斜靠在床边。我赶紧接过杯子,用身体挡住我妈的视线,“妈你赶紧去休息吧啊,我爸见不着你指不定要闹呢。”
“臭小子。”我妈瞪我一眼走了。
转过身后我感觉整个人变成了两半,一半欢欢喜喜地端着杯子去给邵珩喂水,姿态像投入烈火的飞蛾。一半留在门外,继续做爸妈眼里直了二十五年的好儿子。
“邵珩。”我见他喝完水清醒了一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小辙哥,‘被发现’这个词你用错了。”邵珩拿湿润的嘴唇亲吻我的嘴,“我们从来都没有偷偷摸摸过,又哪来的‘被发现’一说。”
我扭头和他接吻,他扣着我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我在换气的空当思索我们到底是不是偷偷摸摸,但是邵珩的唇舌带着酒精在我口中跳舞,把我的理智搅得一塌糊涂。
他夺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翻身把我抱到床中央。家里的床年代久远,是实木的,两个大男人摔上去也不会响。但我最终没有和他做,只在他身下仰头承接他的吻,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睡过去之前我找回了一丝清明。我想现在不正是偷偷摸摸的么,我们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打一炮,连亲吻的声音都要竭力掩饰。
醒来是下午四点,刚睡醒头有些发懵。邵珩侧躺在我身边,一条胳膊搭在我腰上,爪子伸进衣服里,正搁在胸前。
老色批。我把他手拿出来,在他老二上捏了一把。
房间只有一扇窗户,坐在床上可以看见房子后头的一小片竹林。下午的日光斜照进竹林,模糊了细长竹叶锋利的边缘,空气中的细小颗粒和阳光作用产生丁达尔效应,光线丝丝可见,正穿梭在层叠绿叶里。
我盘腿靠墙坐着,光照进来,我正好处于阴影中。
至今我仍然没有“被发现”的勇气,严格来说我现在是个一事无成的人,我没那个立场和资格对家人出柜。但是当我目光落在邵珩身上时,又觉得我亏欠了他很多。
突然不敢想象,等邵珩毕业了,工作了,会不会远走高飞,看更广阔的世界,爱一个爱得起他的人。
睡梦中的邵珩没有平时那么温和可爱,仔细看他的面部轮廓和竹叶一样锋利,阴影一打顿时显得高冷不好亲近。只有我知道他软乎乎小媳妇一样的样子,只有我知道。
可能是我目光太过炽热,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时邵珩醒了。他伸了个懒腰,露出小半块腹肌,随即闭着眼伸手在身边摸索。
我好不要脸地把自己凑了过去。
邵珩把我搂在怀里,酒醒了还是那样,亲亲热热地低声喊小辙哥。
操,给我喊硬了。
邵珩也硬着。我怀疑他是不是只要碰到我就会硬,不分时间地点。他拿下身蹭我,没几下就点着了火,直接伸手摸到我裤子里。
“不行......”我喘了一声,感觉自己骚的一批。“我妈......”
“我进门时观察过。”他用力撸了两下,我顿时软了腰。“叔叔阿姨的房间在最西头,听不见的。”
“操。”我不甘示弱地握住他的,学着他的手劲和频率动作,“你他妈干脆去应聘FBI吧侦探。”
邵珩低沉的粗喘在我耳边回响,他笑的时候会有沙哑的尾音,连同口中温热的气息一起往耳朵里钻。他和我接吻,鼻尖碰着鼻尖,牙齿咬着我的嘴唇拉扯,声音含糊不清。
“我才不去,出国了见不到你......小辙哥你轻点。”
“你他妈先轻点!”
“我错了。”单方面拒绝了FBI的男人认错很快,就是知错不改明知故犯,可劲折腾我,大概是因为我不让他做到最后还不准他咬我脖子。
他手活越来越好,大概也是练出来了,每次都弄得我很舒服。我总不甘于比他射得快,使劲按捺着想要喷发的欲望,却总能在他的掌心按揉摩擦柱身、指腹擦过龟头、指甲抠挖马眼的时候喷发出来,然而不管我怎么弄他,他都能硬很久不射。
不管在哪个方面,好像邵珩都更胜我一筹,而我总是被他所掌控。
结束后地上扔了好几个纸团,房间里的味道也有些暧昧。我怕老妈进来,跪在床上去推窗户。
邵珩从后面揽着我的腰,一双手不死心地在衣服底下摸来摸去。我拿胳膊肘往后拐他,没使劲,他却装模作样地哼着说疼。
蹬鼻子上脸了,我又有了揍他的理由。
我猛一个转身把他推倒在床上,拿起枕头就往他脸上砸。邵珩愣了一下,抱着枕头不知所措:“小辙哥?”
哥哥哥,就知道喊哥。
我板着脸说:“别喊我,老实交代。”
他眨巴眨巴眼,叹了口气,起身不由分说地把我扯到怀里。
“我四岁就被送到首都了。”只要刻意压低声音,邵珩的嗓音就会带上一种撩人的成熟感,酥酥麻麻直钻心底。
“我爷爷奶奶在村里算是外来户。那时候特别穷,爸妈在我刚生下来后就闹离婚,爸欠着外债,我妈不愿意跟他受苦。”
“她也不愿意要我,嫌我是拖油瓶。我有个舅舅,舅妈一直怀不上孩子,也查不出来是谁的问题,我妈干脆就把我给了他们养,所以我在首都长大,跟我舅姓邵。”
我抱住他的脑袋问后来呢。
“后来我妈带着我哥改嫁,我十岁那年舅妈生了个弟弟,不愿意再养我。我爸把我接回来待了一年,后来催债的上门,他撇下一家人跑了。最后是我表叔把我接回了首都,供我上学。”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
人各有各自的难处,我一直没想到性格开朗的邵珩会有这样难出了界的过往。我良心发作正要开口安慰,这小子先我一步张了嘴。
“不过我上大学后都是自己打工赚钱,现在在我表叔公司实习,顺便还能炒个股。”
“等会儿……”我心里一激灵,“你表叔的公司?”
“昂。”邵珩亲亲我的眼睛,“我还入股了呢,有存款有收入,养你足够。”
我心情就一个操字。
感情是个有钱人,说不定村口的奥迪就是他的。
我突然暴起,再次把枕头甩他脸上。
“怎么了小辙哥?”邵珩还委屈上了,“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你也没问过,我以为你对我不感兴趣……”
“去你妈的不感兴趣!”我低吼,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如今我发现,我和他之间不仅有代沟,还有一条名为身价的鸿沟。
他还想再说什么,老妈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近来:“宋辙!小珩!起来吃晚饭了!”
睡了大半下午又打了几炮,聊天聊到现在已经是暮色渐起。我把枕头从邵珩手里抢回来,又开始闹别扭。
我总感觉我在和邵珩渐行渐远,这种认知让我恐慌。我承认我世俗又物质,过于现实没有激情。
可我也世俗又物质地喜欢他,喜欢到明明纠结害怕,还贪婪地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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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会回复了......有点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