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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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暑假到了。

周燃觉得这学期过得好累，他暑假不想打工了，何况夏天是烧烤店的旺季，但是老板依旧只给每晚30块钱，他也不想干了。

便收拾了东西去了陈清为家。

现在他可谓正式登堂入室了，上次陈清为在陈母面前直接摊开了他俩的关系，给了周燃极大的安全感。

周燃需要一个家，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哪怕只是一个屋檐。

所以直接就拎包入住了。周燃这孩子虽然平时没规矩一点，但是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人也勤快，在他经常帮陈母打扫屋子，浇花，扔垃圾，取快递，菜场买菜，周燃全包了。

所以陈母越看周燃越顺眼，完全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偶尔在晚上睡觉之前会对他俩说一句，小点声音。

每次陈母这么一说，周燃就涨红了脸。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一样。

性这件事虽然在周燃人生的前18年经常被提起，但是周燃还是很害羞直接面对它。他甚至觉得‍‌‍性‌‎爱‌‎‍‍这件事是扭曲的，奇怪的，不能被公之于众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这件事情很脏。

所以青春期刚懵懂的时候，班上的男孩子都无师自通学会了撸管。还会在课件的时候偷偷讨论，但是周燃从来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哪怕撸管这件事，他已经自己做过很多次了。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变坏人。

小时候的周燃一直这样想。

要说撸管技巧这件事，周燃也是在不断的和自己身体打交道中慢慢体会的，开始的他总是不得要领，把自己弄得很疼，也射不出来。憋得难受，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个男生，说可以帮周燃口出来，周燃就在那个时候体会到了‌‍‎‍口‍‌‌交‎‎‌‍的快感。

或许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周燃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生。

暑假开始了之后周燃除了做家务就在家睡觉，什么小鱼大鱼，什么张小山张大山，他实在没精力去管了。那只从屋顶上捡到的避孕套被正式的装在一只透明袋里，周燃有天看到，恶心得不行，对陈清为说这么长时间还能当证据吗？

陈清为说，证据还是要保存好的。不管这只避孕套上还有多少可用的信息，这都是张小山被害的证明，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证明。

有时候不是只要一些事实证据，那些你看不见摸不着的“意义”，或许更重要。

周燃似懂非懂，最近他总做梦，也许是因为实在发生太多事情。睡眠质量很差。

他梦见自己在原野上奔跑，总是跑不到尽头，天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马上要下倾盆大雨。

他梦见王林和李翔把他堵在宿舍门口，逼着他吃黄桃罐头，整整20瓶，不吃完就扇他大嘴巴。

太累了，人活着可真他妈累。

暑假还算安逸，每天在陈清为家吃吃喝喝，吃完了俩人去压马路，看电影，吃冰淇淋，这是周燃十几年来求之不得的生活。

这天是陈母去医院复查的日子，陈周二人一前一后，三人打了车就往医院赶。

医院人不多，陈母只是复查，所以没用特别多的手续，陈清为去办，周燃就陪着陈母坐着等。

“哟，这不是燃哥么？最近都没见啊，跑哪浪去了。”

周燃闻声回头，一个约莫30左右的男人出现在他身后。

年龄30左右，平头，个子不高，穿了一件花衬衫，左边的眼角有一处明显的疤。

周燃使劲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因为有陈母在旁边，所以他也不好造次，礼貌地说：“您是哪位？”

“哟呵，燃哥现在厉害了，都不认识我了。我都让您瞧不上了是吧。”花衬衫不屑一顾。

周燃还是没想起来，这个时候陈清为已经挂完号，拿着检查单子过来了。

周燃看他一步一步走进，只想离这个花衬衫远点。他说，如果认识的话，微信联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花衬衫看出了周燃的想法，这时陈清为已经走到跟前了，花衬衫说对着他说，你是他男朋友？

医院不是只有陈家一家人，花衬衫的音量不小反大，继续说，那你知道周燃以前都上过谁的床吗？

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那目光似乎烫在周燃身上。周燃抬不起头的，他拉起花衬衫的胳膊，说，哥们，出去说。

花衬衫反倒来了兴趣，说为什么要出去说，在这里说不好吗？让你男朋友知道知道你以前干的那些好事。

周燃忍无可忍，他拼命钳着花衬衫，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事出去说，这里是医院。

“你还知道是医院？”花衬衫甩开他的手，“你之前来医院的次数不是不少吗？我听说你以前可是经常来医院的啊，因为。。。。”花衬衫凑到陈清为面前，淫笑着：“你男朋友过去可是每晚腿都合不上啊，有一次被人用酒瓶子塞到了下面，拿不出来了，还是来医院拿的呢哈哈哈哈。。。”

“咚！”没等那花衬衫笑完，陈清为一拳打在了他脸上。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巨响。

花衬衫的嘴立刻歪了，他吐掉了嘴里的血。还是不休不饶：“回去问问你男朋友吧，他和别人上床的那些日子可精彩着呢，让他好好讲给你听！”

花衬衫已经口齿不清，擦了擦嘴边的血，起身一瘸一拐地跑了。

周围的人的目光越来越烈，让周燃觉得自己是被扒光了衣服的人，赤裸地站在人群中央。

陈母轻声说，咱回吧，今天不看了。

周燃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他不敢抬头看陈清为的眼神，就僵僵地站在那里，怎么都不是。

陈清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走吧，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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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三人都没怎么吃饭，家里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冷清。陈清为安抚好了陈母，进了卧室，反锁了门，开了台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周燃面前。

床上的周燃用被子蒙住头，一下午都没有出来。

不过陈清为听到他隐隐抽泣的声音，应该是哭了。

“燃燃，出来吧。没事了。”

周燃没有动静。

“燃燃，出来。”这次不同上次，换了一种命令的口气。

周燃依旧没有动。

“周燃，我让你出来。”

称呼都换了，或许是真的生气了，周燃慢慢拿下脸上的杯子，但是头依旧不肯转过来。

“周燃，你的过往我知道的不多，问你什么，你说的也不多。但是我希望你对我坦诚。”陈清为似乎有点无奈。

周燃没说话。

“周燃，如果你想继续和我好好在一起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我。”

周燃依旧没有说话。

以前？以前的那些，你确定你想听吗？

我和多少个人睡过，和多少个人上过床，在多少人身下娇喘连连，曾为多少个人张开大腿？这些事情，你确定你想听？

周燃心里烦闷，索性又盖住了头。

“周燃，如果你不说，那我们的隔阂会越来越深，今天来一个花衬衫，明天再来一个花毛衣，后天再来一个花西服，周燃，这样的情况对你我都不好。”

周燃不想说，没什么可说的。遇到花衬衫是个意外，但是陈清为的态度他有些心寒。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为什么要在乎一个花衬衫？

“周燃，我们。。。”陈清为说得很艰难。“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燃听到这句立刻起身，他知道陈清为的言下之意，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周燃也不是没分过手。

只是为什么心口这么疼。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当天晚上周燃就离开了陈清为家，陈清为说，有事的话。。。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

周燃又回到了孤零零的大街上，他又变成了没人要的小狗。

几次了，这时第几次了不知道。曾经他从来没用怕过，不就是没地方去，不就是去住网吧。

可是为什么这次这么难受。

周燃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他很喜欢。“如果我从来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就不会这样寒冷。”

如果他从来没有认识过陈清为，如果从来没认识他，就好了。

也许我就应该过着和以前一样，没羞没臊的生活。

周燃越想越难受，蹲在马路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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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影是《剪刀手爱德华》，大家肯定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