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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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奕搬去了校外公寓，臧锋这次没有阻拦，他想也许给彼此留些空间更好。

臧奕是很安静的孩子，他来时没有给臧锋添过麻烦，这么多年也鲜少闹出大动静，生活规律又话少，连练琴和用餐的时间都一贯迁就臧锋的习惯，人一走，东西都没怎么搬，好像没有给别墅带来多大的改变。

可臧锋总觉得屋里突然就空荡下来，不会在路过琴房时再看到笔挺的背影，周末下午伴着琴声喝茶的时间如今只好用来看文件，有次应酬回家，心情颇好地给陈阿姨分享今天尝到的新菜品，交待她试着学学有时间做给臧奕尝尝，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臧奕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隔了几天，臧锋就提着陈阿姨备好的饭菜去看望臧奕。

临近高考，天热起来，臧奕只穿了篮球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黑了些，显得肌肉轮廓更加明显，从前梳得起背头的头发已经剃成了圆寸，没有刘海的遮挡，他快开门时漠然的表情，头一次让臧锋察觉到些生人勿进的气息。

臧奕一见是臧锋，才回屋换了衣服，穿上以前在家常穿的白衬衫，同样的衣服，再穿到身上，也不像从前那样乖顺。

臧锋意外于他的变化，不过短短几个月，那个内敛的小少年，好像已经完全变了样。

他不想再惹人烦，连学习上的事情都没多问，两个人坐在被臧奕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厅吃了顿饭，一直是臧锋在分享最近的生活，臧奕偶尔应和几声，已经足够让臧锋觉得欣慰。

他正想着这样常常过来看看臧奕也还不错，臧奕一边垂着眼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以后让秦叔送过来就好了。”

臧锋一窒，开口解释：“我只是……”

“快考试了。”臧奕匆匆抬眼看他一眼，“你会让我分心。”

臧锋这才注意到他抿着嘴，眼圈忍着红，即使在两人争吵最激烈时，也未曾出现的巨大的懊丧扼住了臧锋的喉咙，他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当臧奕逼得近些，他难免为此困扰，克制着情绪反倒让臧奕得寸进尺，可如今情况倒转，换做臧奕克制自己，臧锋的关心和接近，对臧奕而言同样是横生的麻烦。

他们之间那条深不见底的鸿沟，阻隔了彼此对对方的所有挂念。

臧锋再没有去打扰过臧奕，之后打了几次电话，臧奕也只嗯嗯应着，察觉出他不情愿，后来连电话也断了，臧奕的境况，全靠臧锋每天询问班主任来了解。

国际学校考前的‍‎‎‌成‍‌‎‍人‍‌‍‎礼办得很正式，班主任提前通知了臧锋，可那天臧奕请了假，于是在周围家长庆祝孩子长大‍‎‎‌成‍‌‎‍人‍‌‍‎那天，臧锋没机会看见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就连高考那两天，臧锋都没能在熙熙攘攘的考生中等到送臧奕的机会，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校门口挤满了相拥的家长和学生，臧锋等到人潮散去，也没有看见臧奕走过来。

人生最重要的几个节点，他都未能陪在臧奕身边。

臧奕出国需要的材料早已经准备好，可还没等到学校那边的面试，臧奕突然提着行李叫他在公司楼上见面。

只匆匆一面。

他原本很挂念臧奕，可对方伸手来抱他时，还是不自觉往后躲了一下，依然被臧奕坚定地搂住，他被拥得很紧，后知后觉发现臧奕的臂膀已经如此有力，不再是从前单薄的模样。

臧奕轻笑了一声：“以后不用再麻烦你了，我要走了。”

臧锋还没来得及问话，臧奕就松开了他，在他手里塞了个信封，低声道：“叔叔，给我一点时间，我还在学着忘记。”

“臧奕……”

“嘘——”臧奕打断了他，他难得在臧锋面前露出这么轻松的笑容，笑起来眉眼往下弯，依稀还有少年的稚气，“别再说扫兴的话了，再多看我一眼吧。”

臧锋看着他，好像又看见九岁那个毛茸茸的小孩，又轻又瘦，抱在怀里窝成一团，像是一只打盹的小猫。

臧锋没有问他去哪，他像自己所说那样，相信臧奕会把一切做得很好。

只是他没想到，臧奕报了军校，自此一别，往后三年彻底消失在臧锋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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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卡文了，换了几天脑子，卡过这几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