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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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养成的生物钟让臧奕很早就醒了过来，今天没有像以往独自生活时去晨练，枕着臧锋的胳膊放松自己睡了个回笼觉。

陈阿姨大约也知道他们折腾得够晚，早上没有叫他们吃早餐，等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臧锋怕打扰他，没有挪动被枕麻的手，单手刷着手机。

见他醒过来，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吻他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

屋里暖气足，但抵不过被窝里两人相贴的体温，暖得臧奕彻底松懈下来，揽着臧锋的腰，头窝在他颈间，长长舒了声气。

臧锋也被慵懒的氛围所捕获，埋在被子里低声和臧奕商量服役的事情。

臧奕刚开始是不知道军校毕业有服役义务的，他那时只想走得远些，用忙碌和枯燥的日常填补空闲。

臧锋摸着他的后颈，任由他硬扎扎的短发磨蹭自己的下巴，“你要是想留在部队，叔公那里能帮你联系个离家近些的地方，逢年过节还能回趟家。”

从两人确定关系，他就早有打算，回学校把相关条例都摸了清楚，“之前也有退学的先例，可以转入同市的联合院校，我下学期去办还来得及。”

敲定了要紧的事，臧锋又问起他以后的打算：“以前总是我推着你在做决定，没有好好问过你的想法，往后你想做些什么，自己拿定主意就好。”

臧奕懒洋洋回他：“没想好，什么都可以试试。”

臧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根本没个定数，在国外混了个学历，除了练练口语，什么都没学会，要不是臧卓意外出事，家里的担子再没人给他顶着，还拖了个小拖油瓶，他搞不好会去养个电竞俱乐部，或是搞个娱乐公司，总之只会烧钱不会挣钱。

两个人絮絮叨叨，不着边际聊了很多，把两个人三年没说的话，甚至再久远些，这些年没能吐露的情绪，一次说了个够。

臧奕谈起这几年，“前段时间去新疆拉练，坐在卡车后座遇过胡杨林，路边的枝干大多被风沙吹得干裂，像一具具枯黑的棺木，路面堆积的细沙贴着地面迁移，车开出去几百公里都没个人烟，一路上特别无聊，但又很震撼，我那时很想带你去看看。”

从小都是臧锋说得多，这回换作他安静地听着，听臧奕在冰城看过的雪景，听他在草原跌过的马背，听他在山顶守到的日出。

在他未曾参与过的日子里，臧奕走过的许多地方，不打不相识的同学，火车上偶遇的抗战老兵，教他摄影的牧民小孩。

与之相比，臧锋这些年忙于杯盏，和老熟人扯皮做生意，坐着长途飞机飞过各大城市，却没去商业街之外的任何地方转过，从一个地方的金碧辉煌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灯红酒绿，实在数不出些有意思的事情。

臧锋时常遗憾没能在这些年好好陪着臧奕，但听着臧奕细数过往，欣慰又盖过了懊悔，像他这样空乏的人生，没法带着臧奕去经历这些仓促的浪漫。

他没能力带给臧奕的许多精彩，已经被臧奕自己慢慢补足。

“听你谈起这些，我总是很愧疚。”他只有再多吻吻臧奕，才能让自己心安，手指描摹着臧奕的眉眼，轻声说着，“如果我以前做得更好些，你大可以从小就这么自由。现在回忆起来，总是想起小时候教训你。”

臧奕捉住了他的手，抬起眼和他对视，他们之间终于不再是贪婪、压抑与逃避，他终于可以坦然接受对方的关怀，“不是的，叔叔。”

“我能捱过枯燥的训练，是因为你教过我，想要做成事情需要吃苦需要坚持，我敢去体验所有前所未知，是因为你教过我一切都该去试试，我从烈马背上摔下来时，还记得你小时候哄着我上马，叫我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从小被养得愚笨，懦弱，学不会放手，因为一直有你，才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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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结，提前撒花，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