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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 意识到互相之间如此陌生
有时候口水话里也会出现真理,或者至少这很符合大众常识——如果两个人看起来很像是一对儿,说话的样子很像是一对儿,走路的前后很像是一对儿,接吻的默契很像是一对儿,拖着对方滚上床的动作也很像是一对儿——那这两个就是一对儿。
啊,说起来,他们似乎还没接过吻。
作为一个黑手党帝国的继承,苍狼也自知不该在一些其实毫无所谓的事情上过分在意。对于上官鸿信这个人,他是既不讨厌也不很喜欢,就和很多上层阶级的政治婚姻实行者一样。即使是毫无感觉又必须朝夕相对的陌生人,也就那样过了一辈子,何况他们这样半是形势所逼半是互相利用的病友关系。
但是这是他的第一个标记者啊。
平常人也好,智者也好,难道现在的人都是可以将肉体和情感分得那样泾渭分明的?
既然产生了问题,就要行动起来去找到答案,这是苍狼为数不多且最为重要的优点之一。
“我可以吻你吗?”他问。
“……嗯?”正在浴室里擦干身体的上官鸿信出现了非常正常人的反应,他回头看向窝在毛毯里的苍狼时露出的是询问的神色。
“我可以亲吻你吗,在嘴唇。”极其地耿直以及直白,这是苍狼的另一个优点。
“你想尝试的话,可以。”上官鸿信不可置否。
然后他就被赤裸着身子从毛毯底下滑出来,大大方方走进浴室的苍狼轻轻推到浴室镜边,倾身向前印上了一个吻。
那确实是相当纯洁也相当简单的一个吻。
或者将它形容为犬科动物之间不带情色意味的亲昵示好也绝不算过分。
两人身高体型皆是相差无几,苍狼可以很轻松地用一个算得上舒服的姿势微微歪着头,将他干燥而柔软的嘴唇贴合在上官鸿信的唇边轻轻的磨挲,含咬,微凉而湿润的舌尖像一小块瞬间融化的冰一样在唇面一掠而过没了踪影。微热的气息则像是羽末难以察觉的微绒一样轻轻点着脸颊。
有点痒。上官鸿信在这一室安静中想道。
苍狼结束了自己——用某人的话说:和撒娇的小狗没什么区别——的人生中的第一次尝试之后,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了自己的初吻对象许久。
甚至看得上官鸿信自己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果然是骗人的啊,直接标记还好一点。”苍狼很失望的样子,默默回到了床上,看上去很受打击。
“……”上官鸿信。
什么鬼。
#20 突发短途旅行
对任何第一次做父母的年轻夫妻来说,正准备从医院出院当天就发现自己所在的医院已经被武装份子所挟持,无疑是非常令人不爽的一件事情。
“回去后我要请大祭司算一算我们两人的命数。”苍越孤鸣脸色苍白地说道,“我与你必定是命中相克得厉害。”
持枪的武装份子们看起来非常眼熟。
相信他们对苍越孤鸣肯定更加眼熟。
“我可没有要求某个beta瞒着家族跑到外地生孩子。”上官鸿信一脸淡然。
“请不要再继续说话,我恳求你。”对方冷淡又事不关己的话语刺得太阳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疼。苍越孤鸣恨不得把脑袋往后面的墙上磕。
“……”上官鸿信透过人群中的缝隙观察那几名武装份子,“如果二对一,你有几成把握放倒这些人?”
“这个也算一?你一点基本的人性都没有吗,上官鸿信。”苍越孤鸣护崽地搂紧了怀中的小东西,瞪着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的声音接近咬牙切齿了。
“你在瞎想什么?”上官鸿信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抱期待叹了口气,“我说的二是指劫匪。”
“那还h……”苍越孤鸣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对于智者的话术防御力并不比一般人高多少,“……所以你说的那个一是指我。”
“那当然。”上官鸿信,“纵观九界,从上到下,家族全员无论老弱病残皆是国际有名的一流武力,除开孤鸣家族之外还有谁。而在这个武装奴隶贩子秘密挟持专科医院意欲绑走所有年度检查的Omega时候,除开孤鸣之外,还有谁应该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呢。”
苍越孤鸣用了三分钟才把“老弱病残”这个字和家族里的那几个人对应起来,对智者信口开河颠倒黑白的功夫又有了新的领会,但确实,他并不是一个会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的——“你说这些也没有用,我虽然不聪明,但基本战略还是有的。狼群从不孤独猎杀,现在的我不可能是两个持枪壮汉的对手。”
上官鸿信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我做完剖腹产才五天。”苍越孤鸣回以冷漠的眼神。
“哈,苍白的理由。”上官鸿信嗤笑一声。
“当初又是谁看都不看的就从夜总会里拿了一个普通型号的套套?”苍越孤鸣冷笑。
上官鸿信淡定无比地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因为就地坐下而褶皱起来的西装下摆。
然后看向正拿着枪指挥药房人员把各种激素药麻醉药往包里装的武装份子。
最后把左手的奶瓶塞给自己的法定配偶。
终于义正言辞地:“打击犯罪,人人有责,何况我,上官鸿信,还是中原市警察局长史艳文独子的师尊的前任首席弟子。”
“呵。那就请你加油吧,阿那答。”苍越孤鸣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举起怀里一直睡得天塌不惊的小玩意儿的手朝他摆了摆……总之姑且还是对孩子的父亲报以了相当“热情”的鼓励。
‘看来知识通过性传播的说法还是有点道理……’抱着无人知晓的心情,上官鸿信终于慢腾腾地在人堆里站了起来,做了那个鹤立鸡群在几百人里的孤胆英雄。
……祝他好运。
#21 很多,很多酒
上官鸿信的注意力转移大法修炼得如火纯青,一直以来在众多智者之中就算不是无人能出其友,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但对于一个已经睡了快两年多连他内裤怎么叠都知道的长期合作床伴来说……
没用的,真的没有用的好吗。
你上官鸿信又不是墨家首智默苍离,就算是默苍离在杏花君面前也从来没有成功逃离过难吃得要死的营养药膳,就算是竞日孤鸣也从来没有成功以体虚气弱为理由逃脱过千雪孤鸣每天的早期晨跑加自由靶40发……总之上官鸿信这个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自信以为在医院几百人质面前扯过那种淡之后,苍越孤鸣碍于自己的高道德以及上官鸿信最终还是救出了所有人质的功德而不会找他算账,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苗疆老军汉特制,俗称闷倒驴。
孤鸣家族哆雷咪发4个Alpha不请自来一一上桌齐陪客,真正国宴标准,贵宾礼遇。
呃,就像我说过的一样…
……祝他好运。
#22 急病与医院陪护
“在头生子的满月宴当天因为酒精中毒被急送入院,还特地叫救护车送来中原,还特地在尚贤宫研究所门口下车用轮椅推了几百米一直推到琉璃树医院门口,这下你满意了?”上官鸿信冷笑着说。
*闪回*
25天前的某间被武装份子所挟持的医院大堂。
英雄般站了出来的上官鸿信与武装分子头目谈笑风生。
“你们当然可以无视我的意见,你们甚至可以尝试直接杀死我,但你们得罪不起孤鸣家族。”
“哼,为什么?据我所知,孤鸣家族的人早就想要你死了。我倒很想把尝试下把你下面的宝贝割了送过去,也许他们还会给我回封感谢信呢?”
上官鸿信冷笑一声,昂然转身。
“恕我直言,苍越孤鸣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因为你们,毁灭了他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乐趣。”
*闪回结束*
“满意。”苍狼笑得弯起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上官鸿信看着这双绝对是骗过不少人的蓝眼睛,竟然生不起气来。
苍狼又抱着怀里重了快有两斤的小东西凑过去了一点,“出生证已经领回来了,云断孤鸣,你要不要抱?”
“速度真是快啊,我才住了两天院吧,代我向北竞王和苗疆的卫生系统问好。”上官鸿信转开头用(极具个人特色的) 冷冷的声音说道。
“要不要抱?”
“……”
从了。
但上官鸿信终究是上官鸿信。
“红发蓝眼,啧。”上官鸿信。
‘长大肯定又是个傻白甜。’
#28 参加对方的家庭聚餐
大祭司算命的结果非常扯淡。
他竟然说上官鸿信和苍越孤鸣是一对可以互相鼓励共同上进的合适伴侣?
真是可怕,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上官鸿信会欣赏的类型,单从智商和人品而言也应该是神蛊温皇那档次的。而苍越孤鸣会欣赏的类型,单从人性和品德方面也至少要向俏如来那款看齐才对。
果然,怪力乱神之事,不足为信。
这样想着的上官鸿信不屑地把手机扔回兜里,整整领子,脑海中飞速地过了一遍自己做过的功课。
信号,屏蔽。
支援,断绝。
无水,无电,无食物供应,3天——在一间建立在沙漠地带隔绝所有常规交通路线的地下制药室。
一切在最终幕之前所做的准备都非常完美,现在就只差推开门,给那几个给他进次货的抑制剂走私贩子一个……更加彻底、绝顶的结局了。
上官鸿信拧开实验室大门,姿态优雅地用手指梳开自己黑红色的额发,“好久不见——
——上官鸿信!你怎会在这儿??”大门之后,坐在操作台前拿着手机的苍越孤鸣露出了再真实不过的惊讶表情。
地上五花大绑的走私贩子们更不用说,完全已经是满脸的‘苍天亡我’。
“苍狼!”拿着一把锯管霰弹枪站在半具没了形状的尸体面前的颢穹孤鸣狠狠地皱起了两道刀眉,声音严厉,“我早已经说过,即使云断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那也不一定需要……你身为苗疆继承人的自觉性,简直让我失望!”
“可是,我没有对他说过啊?”苍越孤鸣一脸茫然。
“苍狼,不是我说你,我们做的事情好听一点是叫造福人民,难听一点是平白无故断人财路不共戴天。总之。”蹲在不远处的千雪孤鸣也露出了无奈又纠结的表情。顺带一提,说出这些苦口婆心的话的时候,他左手拿着酒精灯,右手还扣着某个俘虏开始冒油发焦的下巴,“你再喜欢他也好,把苗疆内部动向这么危险的讯息都告诉一个无势力归属的智者,都是错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苍越孤鸣辩白着,但是随即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阴谋论的内容。立刻换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意表情瞪向还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上官鸿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无论我做出何等解释,你们恐怕都是难以相信了。”上官鸿信叹口气道。
颢/雪/苍:“你说呢!?”
……
——一月后,尚贤宫。
“没错,我的假期过得很好,我与我配偶的家族一起进行了一趟赤道三日游,品尝了各种当地特有的烧烤美食,临走前还被苗王邀请到家里吃晚餐,吃完晚餐之后还在洗澡时与长腿细腰蓝眼睛的漂亮老婆完成了一次……不,好几次关于人生和生人的深入交流……”
皮肤黑了一个色号的上官鸿信脾气很好,语气也很温柔,而且他也是一直维持着这样绝好的风度,对消息来源广阔得可怕又八卦得要命的师叔们打出暴击,“现在你们还想听什么?”
29 为对方交保释金(并在警局卫生间来一发)
尚贤宫的智者们的八卦程度确实登封造极。
作为一个拥有着固定的原生智者(竞日孤鸣)以及胳膊肘往外拐断了的九算(铁骕求衣)的大型黑帮势力,苗疆内部真正的绝密消息即使是对外面的智者们而言,也是真正的云里雾外。更不用说他们意图打听的对象还是虽然无势力归属,但单就作为智者的能力来说,绝对不逊于顶尖智者中的任何一位的上官鸿信。
所以虽然是顶着打探消息的名头,但是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一群墨家的老光棍们在听着因为有点自暴自弃而隐约向老司机方面发展的上官鸿信瞎扯淡开黄腔而已。
不知道写《刑警娇妻》的作者是否也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
#30 手机里的微妙照片
在衣橱边上换条领带的功夫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不一样了。
出门时被莫名热情的苍狼送上一个软得出水的笑容的时候,上官鸿信还有点不明所以。跟着他脖子上就被套了一条挺好看的围巾,经过花园时还被千雪孤鸣塞了一谭孤鸣家特供的苗疆名酿,在门口等着滴滴打车的时候甚至还获得了苗疆高级打手的专车接送待遇。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上官先生,你是想先买点特产再回羽国,还是直接去机场?”甚至就连那个褐色高马尾的Beta司机也收敛起了仿佛刻在骨头里的懒洋洋的脾性,用很有礼貌的语气向上官鸿信出声询问。
‘真是奇怪了,难道我通过魔衣橱来到了一个上官鸿信与俏如来性格人品完全互换的平行世界?’上官鸿信端详着那条柔软的兔毛围巾,自嘲地想。
他可以确定自己这些天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在苍狼外家这边特别加分的事情。如果不是恶意整蛊,他与俏如来不知什么时候互换了人设似乎还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请直接去机场。”上官鸿信说道。
褐色高马尾的Beta点点头,离合全松,其貌不扬的旧本田就像被点了尾巴的黑水牛一样突上了公路。
至少苗疆限定的真理,要爽不要命的老司机永远是凌驾于交通规则之上适用性最高的道路通行证。
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超掉3台没有车前盖/车后盖/顶棚外加玻璃窗的还依然开得飞快的破车外加一个横穿公路的野生灰狼群后——那个脸上带着一丝醉酒似的兴奋和潮红的Beta竟然还在一直往下踩油门——被惯性牢牢铐在靠背上,不得不维持在一副土豪大老板般的霸气坐姿的上官鸿信也只能叹口气。
罢了,入乡随俗嘛。
就常识来说一边坐车一边看手机绝对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但是这种速度下看向窗外被拉成色块的风景毫无疑问只会更催吐,所以上官鸿信还是在座位上默默拿出了手机。
就在看清亮起的屏幕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手机系统默认的黑色屏保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昨天顺手拍的一张照片。
上面是晚饭前窝着云断孤鸣在卧室沙发上沉沉睡着的苍狼。
这台手机居然设置了每天自动更换照片~屏保……那瞬间上官鸿信心中就闪过一丝庆幸,或许还有一点懊恼,兴许还有一咪咪的哭笑不得。
但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情绪无论哪一样,都比不上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早上到底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所带来的,无法形容的,类似于恐慌和无措的情绪来的强烈。
若是必要做个类比的话,那跟他第一次抱起云断孤鸣时的心情几乎就是一样……
出于自己同样无法解释的意愿,上官鸿信在久久的凝视之后,在下车前把这张照片设成了自己手机的主屏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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