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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 尴尬的巧遇与掩饰

墨家研究所十年一度的所长换届是毋庸置疑的大事件。流窜,或者更恶劣一点说简直就是惑乱各界的智者们齐聚一堂,中原这个城市从三个月前起,就进入了从某个方面而言相当神秘的领域当中。

如果智商和阴谋像空气中的惰性气体一样是具有密度的东西,中原99%以上的生命体很可能会在第一个周末之前就因为空气成分变化而被急剧改变的环境而屠戮一空。

上官鸿信曾经是羽国的实际掌权者,虽然现在已经自动退位,用回了夺位之前的“雁王”这个名号,诸多下属也十去七八,明面上可借用的虎皮似乎只剩下了“墨家研究所隆重邀请协助研究员这个名号”,但实际如何,那是谁也不晓得的,也不敢轻易试探的。

更不用说——智者,那就是一群只要活得还剩一张嘴,那就有可能要玩转世界给你看的生物啊。

但是有一种情况确实就是再绝顶的智者也没办法掩饰过去的。

比如说这一个傍晚的上官鸿信所遭遇的一切。

就因为刚刚结束了不到20分钟的自然信息素疗法而变得迟钝的警惕性。

又因为该死的果然不愧有智者之毒之名的alpha信息素神使鬼差地就把互助治疗对象送到了电梯门口。

或者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没有准备异形信息素香水的情况下把‍‎‎‌炮‍‍‌‌‎友‍‍放进房间这样的低级错误。

——总之,在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各自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地盘的铁驌求衣和凰后和玄之玄和俏如来时,上官鸿信已经没有办法用除开公布婚约之外的方式解释自己和苍越孤鸣身上互相侵染得像是吸过水的海绵一样的结合信息素了。

从一开始颢穹孤鸣会干脆利落地定下婚约就是因为参加本届墨家研究所换届聚会的相当一部分智者就落宿于这间高级酒店之中(至少官方消息如此),上官鸿信和苍越孤鸣互相拉扯着走入套房的事情是瞒不过人的,如果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要说在这个敏感时刻一直盯着孤鸣家族的政敌在挖出证据后可以把这件事传得多难听,单单是苍越孤鸣身上至少要持续半年之久的伪omega应激状态一旦被人知道就太过要命。

更不用说上官鸿信自己……换届聚会前夕因为药物问题而在阴沟里翻车这种事情若果传出去大概足够九界智者们当做一年份的笑料。

上官鸿信非常自然地揽住了瞬间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又立刻放松下来的苍越孤鸣的腰部,向(具有非常长久的窝里斗历史的)同门师弟以及师叔们打了招呼,“你们出门的时间出乎我意料的早啊,各位师叔,以及我的好师弟,俏如来。”

海拔低于平均线太多的玄之玄眨了眨他占脸部面积又超过平均线太多的‘明眸大眼’,那儿童似的圆溜溜的眼睛里闪溜过的可是孩童绝对不会具有的老谋深算神算的诡谲神色。

凰后的第一反应似乎是想笑,而她的最终表现是用精细保养并且在指甲上绘上了繁复花纹的手指轻轻点着红润性感的嘴唇,目光像带着钩子一样似有若无地撩过苍越孤鸣身上种种掩饰得并不是那么完美的痕迹。

至于铁驌求衣,那反应就相当直接了,“王子,王上的命令。”

“我知道,请照常回报吧,军长。”苍越孤鸣对父亲的得力下属沉稳地点点头,至少你看他的表情,是绝对看不出他现在那几乎要把上官鸿信手臂内侧震得酥麻的像发疯的兔子一样怦怦作响的剧烈心跳的。

更难得的是他的脸上居然也没有任何波动,不要说紧张或者脸红,就连那简直堪称是清澈透明的蓝眼睛,也是照样的坦坦荡荡毫无阴霾。

“本来还想在会上介绍两位相识,没想到师兄倒是自行遇到了苍狼王子。世间的缘分也是相当难以解释的呢。”俏如来斯斯文文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

上官鸿信手上轻轻地一掐,止住了苍越孤鸣想要应付对话的动作。

“正是如此,倒不知道师弟在魔世订下的那位似乎是被称作……魔伶公主的未婚妻,这次是否也会到场参加盛会呢?”上官鸿信一派淡定地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

“你竟然有婚约了!我居然全不知晓!为什么不曾告知我?”苍越孤鸣睁大了眼睛看向俏如来。

“嘛……这个……”俏如来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尴尬,不到2秒钟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与苍越孤鸣傻傻对上的表情简直瞬间凝固——笑不成笑,哭不成哭,默然无语,又或者泥沙俱下——总之,几乎就是一个形象的后知后觉地发现被人塞了一嘴苦瓜的纠结表情。

而他的这个下意识地反应显然更助进了某些人的某些猥琐的小猜想。

俗话都说,如果你俩睡过,你就知道那人说真话和说谎时是什么样子的。在上官鸿信看来,苍越孤鸣的惊讶只是成分十足坦荡荡的惊讶。但在永远都会想多十个弯的智者们思考时全力开动的脑回路中……

智者也是人嘛。

从另外三人那一瞬间同时微微放大的瞳孔,上官鸿信确定有相当一段时间,是不会有谁有空把主要精力放在自己的个人生活上了。

一个已经放弃了实权和根基的自由职业者的私生活,怎么比得上两个本来地域就极其接近,武力和智力看上去也互补得十分完美的大势力的未来继承人原来早已瞒着所有人在地下有了一腿的消息来得劲爆呢?

一直到走出酒店门口,苍越孤鸣很明显还是如坠五里云雾中的状态。

苍越孤鸣在坐上车前有点犹豫地回头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的表情……”

原来观察力还是在及格线上的嘛。

上官鸿信心中点头,不动声色地与在驾驶座上回过头的铁驌求衣擦过目光,回答得倒也十分具备个人风格,“不是重要的事情,追根究底也与你无关。所以,晚上见。”

“好吧,晚上见。”苍越孤鸣思考了一下,没有纠缠下去,很干脆地点头。

目送内核改造得面目全非但外面依然是十分低调而且烂大街的黑色本田消失在大街上时,上官鸿信难得地走了一下神。

如果他还在羽国之王的位置上,苍越孤鸣这样的性格倒确实是十分适合作为他的配偶。

不多问,不多疑,不多想——其实认真一数,几乎所有有伴侣的智者的另一半,都多少具备着这样三条优点。

大概是因为智者本来就都是这样可恨又可笑的生物吧。

#·9 微妙下流的默契

上官鸿信不是一个很喜欢被某些东西固定或者束缚住的人,也许过去是甘之如饴的,现在却不是如此,不再如此了。

只是神圣的九界公共宪法自古以来就规定,一对无论是因为奉子成婚还是因为发情期意外,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该死原因而不得不缔结的配偶,其中的alpha都有必须定期探望其配偶的义务。

标记是一种权利,被标记也是一种权利,尤其是对过去时代的omega而言。

虽然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那些被不讲道理的信息素所强行缔结的怨偶(绝大多数都是原先已有爱侣甚至早有婚配乃至家庭)很大程度上已经解开了基于生物本能的枷锁。如果是有点余钱的家庭,去靠谱的医院做个手术把信息腺那么一切——点点下来,委托给生物机构做细胞培养,从此除开每月固定给脖子上来一针之外,与那倒霉的法定配偶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可以的。

这种早已经过临床验证并推广开来的技术简直就可以说是‎‍‌‌‎现‌‍‎代‍‎‌‌六性社会关系解放变革的福音(尽管初衷是为不得不异地分居的配偶做贡献)。但是其中也蕴含着莫大的风险。

若不是因为难以解释的未解因素,没有规律受到标记者信息素刺激的离体信息腺细胞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且在提供者本人死亡后其离体细胞也会如同受到某种感应一般急速失去活性,使得这项技术基本只能为已经互相标记的固定配偶所服务。搞不好现在黑市里最是猖狂又杀之不绝的那帮子抑制剂走私贩子档口里摆放的货物,统统已经换成了一瓶瓶来处不明仅根据气味,性别,年龄,甚至新鲜程度排行成列,像什么高级香水柜一样码起来的信息腺标本——甚至更糟糕一点——失去了所有身为人的权力和自由仅作为信息腺供体被放在笼子里供人挑选的奴隶。

但即使是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九界国际走私贩子最是前仆后继也是最为暴利的两种“货物”依然是各种纯度的抑制剂以及未经标记的omega奴隶。

在这里必须提到的苗疆帝国作为一个黑手党性质的黑帮家族,因为其掌权家族中数百年如一日地从来没有过任何omega甚至也没有任何女性子嗣诞生的缘故,其家族成员的婚姻和存续一直是个令人同情的老大难问题。也因此对于omega性别的奴隶贩卖活动一向是深恶痛绝,有一杀一有俩杀俩有仨宰全家以儆效尤的。你要说他们就是奴隶贩子们心中的头号仇敌,可能还太低估了奴隶贩子们日夜祈祷孤鸣家族可以早日自相残杀断子绝孙的急切心情。

所以,现在,你可以明白那些早就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奴隶贩子,如果得知苗疆帝国的唯一继承人竟然变成了一个不被定期标记就离废掉不远的伪omega的话,这个故事将会变成什么走向了?

顺带一提,离体信息腺细胞培养技术被确认局限性过大后,由该集团生物科技队伍后来所制造的由人造信息腺细胞诱导培养出来的那种仅具有暂时解除信息腺兴奋度功能,而无任何实际缓解改善效果的半吊子安慰剂类产物,通常就俗称【抑制剂】。

而比该类安慰剂效果更废的仅具有“在嗅觉上给人感觉近似于某种性别”这一功能,而对于使用者信息腺是不会产生任何实际药用效果的副产物,通常就俗称为【异形香水】。

但实际上这两种完全偏离实验初衷的产物,却是对六性社会产生了比先前提到的信息腺细胞体外培养技术更加巨大而且普遍的影响。抑制剂就不用提了。异形香水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现‌‍‎代‍‎‌‌隐私观念得以发展的奠基石,因为它可以让一个alpha omega闻起来是个beta,也可以让一个beta闻起来像是alpha或者omega,还可以让一对刚刚搞过的无论什么闻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搞过——对某些人而言其必须性和重要性甚至就仅次于套套和毛片。

……

尽管话说到此。上官鸿信在他跟苍越孤鸣的婚礼之后,第一次正式拜访孤鸣家大宅(距离婚礼结束刚刚24天,依然属于蜜月期)准备履行自己探望配偶的权利和义务时,以他之智商,也绝对并没有想到会正巧碰上孤鸣家族在九界上流家族里也是久负盛名的“家庭自由搏击赛事”现场。

至于之后不得不跟自己的“新婚妻子”走着路逛到苗疆古城另一头的海湾仓库取早已订好的与原先同款的铁艺家具(原先的已经因为作为搏击道具损毁),顺便找电话叫救护车(原先的固定电话当然也早已经作为搏击道具损毁),自然也是没有想到的。

总之上官鸿信觉得自己大衣内兜里的那瓶异形香水重得有点搁手。

“让你惊讶了吧,我们这边的人是有一点……直接。”苍越孤鸣这天晚上很简单地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衬衣和休闲西装裤,头发也扎得很简单。他就走在落后上官鸿信半步的地方,跟得不快也不慢,徐徐而行的样子安定而悠然,说不上是带着什么类型的气质,总归是让人感觉很顺眼的。

“有这样的家庭也很好,冲突也是交流的一种方式,对于家庭成员来说,没有什么比互相交流更加重要。”上官鸿信的步子则是向来轻而稳,慢而实,似乎具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节奏感。这样的步子迈得快的时候,配合他那天生阴戾的眼神,往往很轻易就可以在无声的逼迫间挑起目标的下意识的对抗冲动甚至是畏惧感——然后他就会在目标情绪波动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像攥紧笼中小鸟的心脏一样抓住对方的弱点甚至是致命伤——碾碎它就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上官鸿信对于九界所有精神正常的智者来说,都毫无疑问是个极度危险的麻烦人物。而苍越孤鸣在九界各大地下势力眼中看来,其棘手程度恐怕也不下于他。

但此刻在月凝湾湿润又清爽的夜风中,经由相当令人无奈也无解的理由而挂钩起来的两人,却是谁也没有对身边一起散步的这个人产生与对抗相关的意识——确实无论是身处的领域也好,平时所思考挂心的种种事物也好,都相差得太远了。反正本来也不是什么真心相爱的配偶,虽然开口时几乎无话可聊,但身上不受控制的毒刺竖起来时,也刺不到对方所在的方向,对于床友来说,这种程度的交流已经很足够了。

“哈,粗暴的交流也要优于和谐的沉默是吗,我在忘今焉老先生的课上旁听过,依稀记得有一个词可以用在这样的讨论中,好像是——假性亲密关系。对吗。”苍狼说道,虽然没有回头,但上官鸿信猜测此时他眼中带着的应该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好奇和微笑意味。

忍住下意识里出声讽刺的冲动——坦白说,这冲动完全算不上‘冲’的程度——上官鸿信平和地说道,“没错。而且,如果你有兴趣观察的话,我师弟俏如来那一家人,正是这个词语的经典写照。”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与俏如来算是…”苍狼听了他的话之后眨眨眼睛,带着足以溢出的好奇,“这算是墨家研究所自古以来的传统竞争关系吗。”

“不。”上官鸿信的回答坦荡荡,“只是出于个人感觉样很有趣。”

“……哦。”苍狼当时的表情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你开心就好’,用两句话来形容就是‘点蜡,为俏如来’。

两人不知不觉散步到一件小超市门口,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看向对方一眼,气氛开始变得有点微妙。

十分钟后,两人已是从超市中一进一出,手中提着口香糖啊,午夜风暴啊,套套啊等物就用黑色袋子装着。

他们下一次默契地放慢了脚步是在一件小旅馆楼下。

第二天中午,一边等苍越孤鸣从浴室出来,一边顺手把两人衣物往洗衣袋里塞的上官鸿信看着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来的一瓶异形香水,心里默默地啧了一声。

#·12

其实他们结婚那天,本来的婚礼节目单(颢穹疯狂删减版)上是并没有这个安排的。

问题在于进入新房之后苍越孤鸣向上官鸿信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是一个偏Beta的Alpha,我是一个偏Alpha的Beta,理论上自然信息素疗法进展到这个疗程的时候,我们只需要定时交换体液,其他形式上的事情都并不是那么重要了,那么在这个如此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我们为什么不调换一下位置,试验一下平时没有机会体验的某种乐趣呢。

上官鸿信也脾气很好地表示:

我毕竟是一个Alpha,这种事情在其他人面前是说不过去的,你要换位置,至少要先打过我,给他们一个理由。

苍越孤鸣:

哦,那好。

然后他们如同字面意思一般就这样在床上狠狠干了一场——或者如实际场面一般上官鸿信就这样被苍越孤鸣用枕头直接撂倒并单方面刷分了20分钟。

赤手空拳肉搏战,在不到3x2m范围且难以受力的床上,对手是孤鸣家族拥有充分训练及实战经验的未来继承人,还有可能获得胜利的应该就只有出过两个国际地下摔跤赛的并肩王的史家人吧…反正肯定是不包括……额。

上官鸿信当时就觉得苍越孤鸣一定是刻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殴打过我”和“打赢我”的过关条件之间的操作空间如此之大,让他不禁感觉苍越孤鸣其实对他深藏恶意。

作为一个曾经把抑制剂当饭吃的智者,上官鸿信对Alpha神圣不可侵犯的床上主动权当真是没有多少执着,能屈能伸也是他的一个难得的优点。放弃抵抗,接受现实之后,就非常顺从地躺在床上任由苍越孤鸣自由发挥了。是以一直进行到拆避孕套之前他们之间的气氛还算友好和谐。

然后极其气人的事情就在这个阶段悲惨地发生了。

苍越孤鸣“努力”了好一会儿。

又“努力”了好一阵。

第三次“努力”失败之后,终于在一片凝固的沉默中带着十二分的真诚而谦卑说出了一句以上官鸿信的城府都差点气爆胎的话:

还是换回来吧,我好像没办法在这个位置对你进入状态……

那你之前瞎争个什么啊!

上官鸿信非常生气(当然形象依然无喜无怒),直接就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把苍狼推到床沿边上用一个非常难受的姿势搞了起来。

大概是清楚自己理亏,也有可能是因为体内被alpha信息素所诱导出的伪omega信息素而迷失,苍狼的姿态比以往都要更加温顺,承受着对方半个身躯的重量和比之以往更加粗鲁而不耐烦的动作也不抱怨。

你看他迷蒙发红着眼神,顺着被前后捣动的力道摇晃身躯,灼热呼吸和颊边发丝来回蹭过你的手臂的模样,轻轻说着再深一点,‍‎大‌‌力‍‎‍‌一点没关系,主动将腿张得更开腰身抬得更高予取予求的模样,绝计想不到他耍起脾气的实际破坏力能比看起来难搞上十倍。

喘息。

‍‌高‌‎‎‌潮‌‎‍‎‍。

叹气/尖叫。

然后不待拔出,从细碎的呻吟和叹息开始,又是新的一轮。

时间到第二天晚上时,苍越孤鸣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溢满了ALPHA的气味,你只看他的模样和只闻那浓厚得像是可以看见的信息素,会以为他是一个以大毅力在发情期中刚从Alpha床上逃出的Omege。

清秀冷峻的眼角眉梢,白皙而不苍白的匀称肢体身躯柔软地蜷在没法再用的被单上慢慢挪动的姿态,顺服紧贴的薄被单从腰身滑到大腿顺着床沿掉落到地上都懒得拉起丝毫不加遮盖的姿态,无一处不写着慵懒无力四个字。

从虚软中回复了一点力气之后苍越孤鸣才终于客服了难以形容的疲倦感和床铺的‎‌‎‍诱‎‎惑‌‍‍‎‌慢腾腾地从揉成一团的被单里爬起来,穿上唯一一条幸存的干净外裤,用像是做梦一样的轻软声音对上官鸿信说道:

“Alpha的发情期要持续三天左右吧,现在没有人,我去一下厨房。”——就拉上了门只留下可怜的Alpha自己躺在床上努力与睡神和疲累对抗拼命睁开眼睛。

“……”上官鸿信最终战败两眼一黑之前是什么心情没有人知道。

嗯,当然,他肯定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13 紧急联系人

第四天早上和苍越孤鸣坐苗疆私车去杏花君的私立医院做阶段性的治疗效果复查。司机打开中原交通电台,没过几条就发现今天基本全城大塞车,电台女主持就说,‘看来很遗憾今天的司机朋友们出行是都不太顺利的,吶,在等待交通恢复的时间里我们不如一起来听下歌仔先吧。第一位点播的朋友是……噫?’女主持人在这里突然停下,诡异地噗嗤笑了一声。

没来由的,也许是冥冥中天意的示警,上官鸿信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对那位戴着茶色太阳镜的棕色高马尾司机冷冷喝道,“关掉广播。”

“为什么,还没听到今天琉璃树风情街的路况,要是路上塞车等在医院的老大A他们以为王子出事了要炸中原ZF怎么办,还有啊……”司机顶了一下太阳镜,懒洋洋的声音一听就是平时就很不遵守规章制度的家伙。但时间到这里也已经来不及了。

广播里的电台女主持说道:‘咳,我们来听下今天的第一首歌,是非常经典有趣的一首德国儿歌——Schnappi,留言是「双十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来自鸿雁先生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师弟。大家请听。’

欢快的音乐和童声响起。

本来也没有注意到广播里在说什么的棕马尾司机往后视镜上搁子弹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听清楚歌词后一口开水就直接喷给了方向盘。

苍越孤鸣往后倒去双手啪地盖在了自己烫得起火的脸上。坐在旁边的上官鸿信手里的电子制品则慢慢发出了危险的咯吱咯吱的扭曲声。

很久之后再回想的话,正是从这时候开始,上官鸿信和苍越孤鸣开始进入比一般朋友还能说上两句的初步交往阶段。

毕竟,如果你此生最难以对人启齿的时刻对方都已经见证,那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出口的了——总之,让我们为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俏如来先生鼓掌。

下车时,苍越孤鸣把自己的备用手机一把塞进手里已经是一堆垃圾电子零件的上官鸿信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就用袖子挡着脸先快步向杏花君的办公楼走去。

一个智者知道的八卦,跟整个九界的智者都知道没有任何区别,这样自欺欺人的行为有意义吗?

上官鸿信瘫着一张脸,把手背到身后昂首阔步地走进办公楼。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人算不如天算。或许即使是智者,也不代表就真正了解自己。

三天后,上官鸿信坐在尚贤宫实验所难得聚齐了几乎所有九算的办公室里,(顶着让人非常想按动核武器发射器的目光)手里的电子通讯工具还是又一次响起了咯吱咯吱的……

“嗯?上官鸿信,打电话给我有事吗?”手中传来了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一时间上官鸿信自己都有点惊讶的感觉。大概因为本来就是专设备用机的原因,所以供应商在快捷键上设定了苍狼原来的号码,结果就这样无意被打通了吧。

‘不愧是有着九界前三的军火制厂的苗疆,这手机质量,过硬。’唯有一点相同的是,当时办公室里所有人脑海里都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上官鸿信一不做二不休按了免提,“苍狼,以苗疆风俗,你现在家中对我的称呼应该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突然问这样的话?(电话对面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上官鸿信在心中默默赞许)嗯……苗疆这里对爱人并没有特殊的称呼,你非想听的话,阿那答?”

上官鸿信在一室突然像浇了滚油一样如刀割剑刺般锋利炙热起来的诡异目光中安然回话,“阿那答是东瀛的说法。”

“那正好,父亲他们听不懂。”电话那端的声音里带着笑音,“不然你今晚就要被拖进我家——”

上官鸿信纠正,“是我们家的自由搏击赛。”

“——怎样都好,反正我不想陪你在医院过夜,上官先生。所以,你打电话给我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们当面说。”

“尚贤宫和苗疆的距离太远了(地铁35分钟)。”上官鸿信这个九界读书会资深隐藏会员,用放低又放柔和了的独特气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挥洒自如,沉稳如山。

“…………”电话另一头的苍狼显然也被这句相当高端的‎‌‍‌‎言‎‍‎‍情‌‍‍‎‎台词惊得一愣,但不愧是从小陪着竞日孤鸣看肥皂剧长大的经验人士,他反应相当快地接上了茬。

“我也很想你,鸿信。”苍狼的声音深情而低沉。

一直到上官鸿信结束上班时间私人电话的公然渎职活动后的第五分钟过去,尚贤宫里依然一片死寂。

玄之玄:“我的内心风起云涌,甚至非常想吐。”

为此他获得了可能是此生中从同事们手中得到的最多的一波赞。

“呵。”上官鸿信冷冷一笑,起身走进实验室,带上厚重的钢门时卷起的风带着白色工作服宽阔的袍角扬起,翻飞。

——来啊,互相伤害啊,我抑制剂吃到四五十岁还是单身的师叔们。

……

也是在几十人呆滞的围观中,挂掉电话5分钟后苍越孤鸣才反应过来打了个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的冷颤,像触电一样把手机扔回兜里。

“军师,你们墨家的智者说话都这么令人难解吗?”他对唯一没有回到尚贤宫实验所,也是唯一非单身的九算——铁驌求衣露出了复杂的眼神,真诚的。

“……”铁驌求衣一身的技能点,除开满足智者称号最低程度的那点之外可能就全部加到了脸皮和格斗技上。这位体型魁梧出身军方的硬汉当时就面不改色(甚至非常严肃)地问道,“王子,雁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这个电话可能含义并不单纯,需不需要属下……”

“这就是一个单纯的骚扰电话。”苍越孤鸣,“我非常确定。”

苍越孤鸣转回去,对铁军卫众人做出一个割喉的手势,“无需在此浪费子弹。”

然后转过身向铁驌求衣特地交待了一句,“无需向我父亲报告通信内容。”

又补了一句。“不要跟踪信号来源。”

又补了一句。“也不要提取卫星录像储存资料。”

风逍遥可能是在场众人中唯一真正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电话不电话的人(也可能是因为他拿着刀,又满身是血,特地离那两人站得远了一点所以没有听得很清楚)。

他转动着手里的短猎刀,棕色的高马尾像是真的属于什么动物的尾巴一样随着他脑袋的晃动摇来摇去。确认那两人做出了相同的决策后,就用自己那标志性的,就是听着怎么都让人感觉不到紧张气氛的懒洋洋的声音向众小弟这样宣布了,“嗯——谨代表苗疆军火实业有限公司,我宣布,中苗奴隶走私之星年度颁奖典礼,开始啦。领奖人,自由选择。然后嘛,就自由颁奖吧……不要弄得一地都是啊,不然清洁工加班费由你们自己凑钱出。”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鬼。’铁驌求衣看着比自己小十几岁但也已经30出头的beta伴侣,心里没忍住叹了口气。

幸好王子跟的是他舅舅战兵卫的性格,不然苗疆下代药丸。​​​​

#​​15.原来你对这个过敏

每次因为过去吃饭,而难以避免地被拉进孤鸣家饭后特有的“家庭活动”时,上官鸿信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个职业平衡稀烂的私服游戏。

“到明年,你说不定只打得过云断孤鸣。”苍狼一边给他肩膀搓药油,一边语气凉凉地说。

“我不否认你们这家人在打架上有点天赋。但是你可能对我真正的本事有点误会。”上官鸿信握了握手,感觉仍很好用,他弯下腰去,握住了苍狼的脚腕,拉到大腿上,半是威胁地捏了捏。

“并没有误会,”苍狼带点委屈的说,“因为千雪叔叔计划明年三月份去环球旅游。”

上官鸿信心里咯噔一声。

“那又如何。”他定神,冷笑一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意即,苟是智者的传统美德。

婆媳关系可以说是世界上从古到今最经久不衰的家庭难题之一,但这并不意味着翁婿关系就是送分题。根据每位老泰山的性格和武力值差异,这有时候说不定也会变成送命题。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鸿信突然间想起了他的老师默苍离,以及杏花君。和很多双方都是Beta的伴侣一样,他们并没有亲生的子嗣——但是如果当真有的话,他/她的人生无论怎么假设,都太凄凉了吧。

不要误会,在上官鸿信心内,他那位严厉的老师始终是世界上最有智慧,最具天赋,最有能力的人,没有之一。但大概是因为无论是智慧的程度,还是工作时的执行力都太过于非人,那些对于其主人来说在平时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于是高度压缩起来的人性,在突然被用到某个人身上时,其表现形式真的是非常的……奇特。

“爹~亲~”一颗毛茸茸的球一颠一颠地从走廊跑过来,带点小卷的红发,湛蓝的眼睛,乳白色的毛衣毛领毛拖鞋,头上还用毛球发圈扎着两个小辫,手里抱着比他自个儿还长的训练剑,“外公给我这,这歌。”

‘好一只毛绒怪。’上官鸿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崇尚华丽深色简约系的羽国绅士不能理解苗疆中老年人的审美喜好。

而且大概是因为视觉效果冲击太过显著,他连鼻子都觉得有点痒了。

毛绒怪双腿一用力,扑到了苍狼的膝盖上,因为身子够矮,正好抱得住,上官鸿信适时伸手,把他没抱稳的训练剑提了起来。

“那要拿好哦,外公跟你玩了什么啊。”苍狼把手轻轻扶在他的肩后。

“打,打沙……沙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家里说的话不够多,这小东西讲话总有点结巴。

“除开打沙包之外呢。”

"量身,身高,我有,100公分了哦。"云断孤鸣伸出十根手指给他看,又傻又高兴的样子。

“云断长得好快~”苍狼忍不住学他说话,盈盈笑意快要从低沉的声音里满溢出来。

此时上官鸿信终于似乎哪里不对,低头打量,目光终于停留在手里的训练剑上。掂了掂——塑钢的。

你们这帮苗疆人可真是干得漂亮。他把剑搁在腿边。

——不过,还是天真了。

‘枪械准头只要按得下扳机就可以练,等他长到能拿稳真剑的年纪,下一辈已经注定是我们远程系的天下。’

至于还在苍狼肚子里那个,根本无须担忧。他户籍处的关系都提前打通了,名字也取好了,就叫上官舒遮。世上还没有不玩枪的羽国人。

念及此处,上官鸿信不禁顾盼自雄,一时自得。然后,就打了个大得出奇的喷嚏。

他反应出奇迅捷地抽出了桌上的纸巾捂住鼻子,不过这难得一见的狼狈姿态已经充分吸引了那对父子的注意。

“爸爸感冒了吗?”云断孤鸣问苍狼。

“你感冒了吗?”苍狼歪着头,看他,“还是平时风扇开太大了。”

好你个苍越孤鸣,莫非以为我听不出来。上官鸿信心中冷笑,拿下纸巾,“无事,不过是……嗯嗤。”

后面是他反应奇快地用纸巾接住了又一个喷嚏的声音。

从这个开始,他的喷嚏就有点止不住了。

“我给你拿点感冒药,来,你也一起。”苍狼几乎忍不住笑,起身下楼,后面跟上了一条乳白色的小尾巴。

‘这全无道理。’上官鸿信想,他素来身强体健,虽然没有把身材锻炼到苗疆兄贵那样的地步,但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吹吹风就感冒了的情况。

又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兴许是心理作用,他的喷嚏似乎慢慢地少了一点,但是身体却觉得热,摸摸额头,体温似乎有升高——真的是感冒?

这时一阵哒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回来的云断孤鸣没抱他的膝盖,抱住了他搁在腿上的手掌。软绵绵的,“爸爸,爹亲说,电话在,在响。”

上官鸿信扔掉纸巾,拍拍那同样毛茸茸软绵绵的屁股,“帮我把电话拿过来……哈啾!”

“好~”毛绒怪又颠颠地跑了出去,又一次跑回来时小脸红红,外套已经脱掉了,他双手递上手机,“给~”

后面的苍狼把碗放到茶几上,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帮我接电话,告诉我对面是谁,可以吗。”上官鸿信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被托以重任的云断孤鸣认真地点头,对着屏幕严肃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拉开绿色图标,“泥~好,这里是上官鸿,鸿信的电话。”

“是呀。”

“好的。”

“嗯。”

他把手机双手递出,“是杏发医生。”

“是杏花医生。杏,花。”苍狼。

“杏,发~”

那边正在其乐融融地学话,这边上官鸿信心中已生出非常不妙的预感,虽然这预感也并非次次都准,冥医也不是只会在出差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总之他接起手机,“喂,冥医先生吗。”

“是我啊,小鸿,突然有件事要麻烦你。”冥医的声音在紧张急促的超级玛丽背景音下听来,依然宽厚沉稳,上官鸿信心率却陡然开始加速,“是这样的,我们跟外院搞了个急诊科室交流会。我是主任嘛,要出差好几天,这几天就麻烦你督促苍离准时吃饭了,可以吗。”

“可以。”上官鸿信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像是说服自己一样,他又确认了一次,“行的,没问题。”

“嗯。我就知道你们师兄弟都靠得住,不像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连吃饭都要人逼……哎,不打扰你了。小孩子要早点睡觉,不要老是给他玩手机,对身体不好。”

“好的。知道了。我会管好的。”上官鸿信回应以老实三连。

挂断电话时,苍狼已经对他投来理解又微妙,心疼同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眼神。

“你感冒好点了?”苍狼问。

莫非是吓好的?——他的眼神这么写着。

有那么几秒钟上官鸿信的思路也是被他带偏了一下,不过很快,拥有着足够的智商和丰富的生活经验的智者就已经反应过来,看向了用小手帕在给自己擦汗的云断孤鸣。

“你刚刚跟你太叔公玩过。”

云断孤鸣点头,跟苍狼眸色相同的眼睛写满闪亮的纯真无害,“太叔公,给我看好多花,是…红,红色的。”

哦。上官鸿信看向苍狼。

“……哦。”苍狼看向了天花板。

​#​17·尝试危险的玩法

危险的作为通常都始于危险的想法。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至少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和苍越孤鸣每20天一次的相会,是在一次半睡半醒的清明梦中见到了一个散着头发仅着一件长衬衣的苍狼的时候。

其实,两人领证将近四个月,相处时间在各种模式的合法配偶之中,排名大概也仅就在已经打完了离婚官司正式分局只待再次领证的那种之上一点点而已。但是因为每一次见面几乎都是目的鲜明,直入正题。上官鸿信对于苍狼的身体以及床笫之间的各种模样并不陌生。

如果是两个Beta所组成的毫无感情的配偶,可能还可以确实在床事上采取例行公事只求速度不求质量的做法。上官鸿信和苍越孤鸣,一个是信息素紊乱急需稳定而足量的性事来重新调节的Alpha,一个是伪Omega状态中轻易就会被强行诱导发情期的Beta。治疗须知上已经要求了他们如果想要尽早结束这样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对方纵情声色,越色越佳。

唉,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糟糕。

不过,上官鸿信自己也非常确定,苍狼是和自己一样,一直是在有意识满足对方的性癖的。

就算是真心相爱的情侣,也并非是都可以和情人在床上获得100%的乐趣和满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一面,而这样的一面,往往所面对的人越是重要,越是难以坦诚表现出来。

婚内的合法‍‎‎‌炮‍‍‌‌‎友‍‍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他们对对方的所有要求都非常正当而且合法,想要怎样的玩法,说就是了。

正如上官鸿信颇为偏好带有禁欲和堕落感的调调,苍狼的口味也没有他看上去那样的温和无害,血脉里流淌着狼性的Beta更喜欢粗暴一点的‍‎性‌‎‍爱‍‎‍‎‌。两人在床上的表现一开始是上官鸿信以他年长8年的履历遥遥领先,但在多番较量之下,苍狼如今与上官鸿信也算是有来有往。

但是任何事情,在形成习惯了之后,便都会无可避免地走向平淡和例行公事的道路。

将两人的相会间隔拉长一点,营造出一点久旱逢甘霖的急迫来提升情事的激烈(?)程度原来是苍狼的提议。

现在,上官鸿信已经决定了要在即将到来的“定期聚会”上赠送给他一句基于智商上的嘲讽。

因为事实证明小别胜新欢的套路对于他们这种半路夫妻并没有太大意义,正如他们也根本对对方没有任何一般伴侣意义上的牵肠挂肚和朝思暮想的情感一样。

如果说这人为的两地分隔还有什么实际建设,那就是长达三十五天的空窗期确实引起了上官鸿信体内的那只名为Alpha的野兽的一点饥饿以及焦躁。

‘那个漂亮又有劲儿的Beta’上官鸿信体内的Alpha从第18天开始就像是在这样低沉地咕哝着,‘那是我的东西。我应当得到它。’

而一直空置到第35天,这样的要求被明确回答无法满足时,它终于果断给了上官鸿信一个春梦。

一个看起来居然还挺似曾相识的春梦。

“所以这就是你在开完会后立刻把我带来这里的理由。”苍越孤鸣叹了一口气,“夜总会的停车场,你认真的?”

“是臭名昭著的化妆‍‎性‌‎‍爱‍‎‍‎‌俱乐部的地上出口的停车场。”上官鸿信纠正他的说法,“我很确定,不过不是在停车场,你不觉得这里空气流通性很差吗?”

苍越孤鸣用惊悚的眼神瞪着他。

上官鸿信甩甩手里的钥匙圈,“我与这间俱乐部的主要负责人有一段相识的过往,我们上天台。”

*~*~**~*~*~*~*~*~*~*~*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样的动物保护理论可不适用于包揽了苗疆绝大多数白道生意以及全部黑道生意的孤鸣家人。家族为先,弱肉强食,这才是他们代代奉行的准则。

虽然从下车开始就一直是一种“雁王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雁王”的表情,但真正到站在25楼的天台上,迎着寒冬季节中原这座城市接近最高点的凛凛寒风脱下层层叠叠让人留恋的保暖衣物时,苍越孤鸣的动作依然比上官鸿信要干脆快速得多。

没有别的原因,身体健康,耐操也耐冻。

不过当真正抱到一起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苍越孤鸣不耐烦于上官鸿信(毕竟在接近零度的露天下做爱真的很受罪)一边脱下来一边还要把那套黑红片配色的套装放在边上叠好的磨蹭,在他脱到底下的衬衫和一条西裤的时候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身上,一边舔舐着对方最为敏感的颈侧一遍郁闷着,“我快要冻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磨蹭不脱的……”

这天台上空旷得可以,周围百里看不到一座可以比肩的建筑物,就连大多时候都因为城市不夜的灯光而隐没不见的星空也显得格外明亮几分,在朦胧地云层间闪烁明灭,无声嘲笑着眼皮底下这两个自找罪受的傻瓜。

——同样饥渴,但比之beta攻击性显然更强的alpha的回答是一记狠狠地像要咬穿喉咙的标记。

苍狼软厚又保暖的大衣垫在他们身下,和beta在温暖和稳定中掺上了异样的甜蜜的气味一同构成了一个温暖的巢穴,因为习惯和急切而迅速燃起的‎‌‎‌情‍‎‌‍欲‍‎都没了往日浓厚得令人头晕脑胀得热量,只像是赖以生存的温暖的来源。

alpha尖锐又强势的信息素在标记的作用下冲刷过了苍狼的整个感官,让他不由自主的头脑发热全身发软,只想要将自己的肢体融化到这个此刻标记自己的男人身上,与他结合,让他的味道染尽自己全身内外的每一寸,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归属。而那些已经和标记处的鲜血一起流出的耦合的信息素的气味,却被狂风吹散,变得清淡又陌生,让人无法不在一种相对清醒的冲动之下完成接下来的一切。

空空荡荡只有身下的人和身下的长度尚不够垫膝下的衣物的天台像一块冻结了的铁板,撑到柔软的皮毛大衣之外的水泥地面得肢体在粗砺的压痛后冻得发烫——对于不太耐寒的羽国人来说,被接近零度的狂风冲刷的体验也许确实接近死亡。而生物,自有在死亡的威胁下尽可能留下自己的基因的本能。

不是自己的错觉,苍狼确实可以感觉到上官鸿信此刻的粗暴和强硬完全不同于平日那种配合和体贴的床第表演。

“等……”苍狼挣扎了一下,想要扯出被上官鸿信压到手肘下的发辫。那个许是被寒冷许是被其他不明原因过分刺激到的alpha却是似乎以为他有挣扎逃脱的意图,瞬间反应就是在信息腺上重重加了一口,然后扯开苍狼发软的下肢就把自己的性器塞了进去。

“我操你……上官鸿信!戴套啊!”苍狼呜噎着咬住了嘴唇,生理性的泪水一下子都疼得流了出来。毕竟不是天生的omega,尽量放松身体和被信息素刺激而分泌的少许粘液在这样不讲道理的强行进入中根本聊胜于无,他使劲捶打着上官鸿信的背部的力度,都像是快要带上杀心了。

——上一次这样毫无缝隙,在疼痛和几乎要失去理智的亢奋中与人直接结合还是第一次,苍狼被灌药的时候了吧。

——这样的感觉真好啊……毫无阻碍,血肉相贴,他可以尽情地品尝,折磨这个beta,让他因为自己而悲鸣、恐惧,却又不得不服从,让他那双漂亮又傲慢的蓝眼睛流露出黑暗和绝望。然后,在这深渊的最底处为他孕育……嗯?…等等,孕育…什么?

alpha的本能令得上官鸿信几乎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满心满眼只看见了身下这个beta眼中的怒意、拒绝,并因此更生出了几乎遮蔽思考的狂怒和征服欲——但上一次完全被这完全失控的本能所操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在承受后果呢。

上官鸿信咬紧了苍狼的侧颈,在对方半是痛苦半是强行忍耐的抽泣声中慢慢放缓了往那紧窒温暖的‍‎‍肉‍‌‌穴‌‎‍‍中狂突猛撞的动作,深呼吸着。

然后他抽出带上了点血渍的性器,戴起上来时从俱乐部里顺的套子。

因为寒冷和保持一个姿势压在另一人身上的麻木,这个单手作业笨拙得是完全没有了半点智者应有的逼格和潇洒。

上官鸿信在那里懊恼又烦躁地努力,苍狼自己的性器是早就痛得软了,贤者时间,无所事事,就保持着那个身体打开寒风灌体的姿势,低头围观了对象艰难了将近5,6分钟的努力过程。

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有绝对不能说不行的时刻,显然现下就属于其中一种情况。在这样的时刻中,最能够打击他们的自信心的往往不是可能失败的懊恼和恐惧,而是……对象面无表情往身下冷冷的一瞥。

再一次感谢苗疆完全没有计划把自己的继承人教育成一位智者。苍越孤鸣本性之天真良善也并非虚传。他抽了一下鼻子,有点困窘地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就很体贴认真地伸出两只手来帮忙了。

被冷风吹了将近五分钟之后虽然屹立不倒但也失了不小精神的东西被温暖又宽厚的手掌包裹起来后,瞬间硬挺,倒是非常给老朋友面子,省了苍越孤鸣不少功夫。

“我要继续了。”上官鸿信叹了一口气。

“嗯。”苍狼的声音仍是轻轻地,带着鼻音。

#18·危险的玩法出了意外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

不如说,顺利得有点过了头。

各自丢了一点小小的脸,又一次交换了黑历史之后,两人之间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变得宽容和谐了太多。

从按捺下急切和狂躁重新做好开扩工作,到完全进入,一切后续都非常顺利。

两人在无人空旷的天台上,先是冷得发抖,再是热得出汗,过程不可谓不快。这也与苍狼更高于平时的主动配合以及受感度有关。

先是带着鼻音的细缓的喘息。而后喘息加重,节奏渐渐被上官鸿信技巧的顶弄所打乱。再是无法忍耐一般细细的柔软的呻吟声。

苍狼平时的声音本是清朗而沉稳的,压低了嗓子半是压抑半是沉迷的充满磁性的低吟高喘又是另一番魅力。当上官鸿信无法压抑住alpha充满攻击欲望的天性揽住他的腰坐起来,让他面对面坐到自己的胯上时。那原本还被下意识压抑吞下的呻吟就真正是难以忍耐地,开始低沉又放纵和着潮湿皮肉拍打声在天台上响起来了。

“很舒服……”那声音和温暖又缠绵地纠缠上来的肉体这样告诉上官鸿信。

“你还可以给我更多。”alpha所收到的则是这样的讯息。

——信息素相关的事情都是智者的毒药,它会纠缠你的思绪,干扰你的思考,扭曲你的判断,而且一旦沾上,便再难戒除。

但是出自天性的东西,谁能拒绝?

有过这样的体验,如何回到每月孤独一人吞食抑制剂,像一团拧过又晒干的纸团那样过日子。

上官鸿信狠狠掐紧了苍狼窄长的腰,将他狠狠紧扣在自己身上,每一下撞击都像攻击一个死敌那样‍‎大‌‌力‍‎‍‌而凶猛,苍狼则回以迷醉而动情的哀吟。两人在早已堆得不知成了什么样子的衣物堆里混乱又死命地纠缠着难以分离,直到——

——哐!

——哐哐!

“搞什么!谁锁上了这门,想找个没人看的地方搞都不行……”楼道下有人粗鲁地骂道,然后响起地是叮铃哐啷地金属重器声响,“……还好有根撬棍……”

上官鸿信两人所在的地方正在楼道的门口之上,破门而来的家伙只消一回头,两人的样子就完全是无所遁型,这境遇不能说不刺激。

“……要……快一点,你不想被人看到吧。”上官鸿信毫不客气,伴着那人一下一下地撬动铁门的动作,每一下都顶至末端,他沉浸于‎‌‎‌情‍‎‌‍欲‍‎中的模样是完全没有平日装模作样的彬彬有礼可言的,阴戾,凶狠——每一下都带着杀人的狠劲。苍越孤鸣对此的回应是双腿一盘将上官鸿信完全骑在身下,从狂乱地抚摸着alpha胸前的双臂到缠紧上官鸿信腰间的大腿到如同涌动的浪一般一波一波绞紧收缩的内壁——他快到了。

感觉到这一点,上官鸿信第一次,放空了自己所有的念头和盘算不停的计划,将全部交给自己渐渐不再陌生的本能。

像是两条极欲在即将到来的‍‌高‌‎‎‌潮‌‎‍‎‍中绞死对方的蛇。

上官鸿信仿佛感觉自己的欲望在膨胀……膨胀……前所未有地膨胀,更狠狠地贯入了一个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仿佛极乐。

但是苍狼猛地粗重起来的痛苦又疑惑的呻吟声告诉他这大概不是错觉。

“你怎么……会这么大?深得……顶到我的内脏了,慢一点……慢一点好不好……”苍狼迷迷糊糊地,仍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一边仍随着他的耸动摇晃身体,在两人的腹部间摩擦着即将释放的性器,一边不自觉地用委屈的声音鼻音浓重地撒娇。

“慢不了。”上官鸿信在确认那疯狂的事实后自暴自弃地把身上人像禁锢一头珍贵的猎物一样完全扣进了自己怀里,咬牙切齿地放开了精关,“我成结了。”

苍狼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说不好是因为孕腔首次被‌‌精‎‌‌‍‍液‍‎‎‌灌入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感,还是因为头脑完全放空的恐惧。但是在那样的冲击下,他显然完全失去了所有躲避和逃离的本能。

虽然被alpha成结的性器卡紧后,beta也好,omega也好,除开完完整整地承受那不间断地将近乎10分钟地‌‌‍‍射‍‎‌‎‍精‍‌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逃避的方法可言了。

·

半个小时后——也即是那个不合时宜地闯上天台来的倒霉鬼被清醒过来后悲愤交加的苍狼用手机砸得头破血流滚下楼梯的25分钟之后(这个过程中依然在‌‌‍‍射‍‎‌‎‍精‍‌,当然,这是世界观基本构成)。

已经大概穿好了衣服的两人仍然坐在狂风嗖嗖的天台——一起盯着中间那只显然没有成功承受起成结的alpha性器的尺寸,于是破损得相当惨烈的套子。

激烈运动之后的身体在风灌过的时候不会再感到冷,甚至还有那么点懒洋洋的舒爽。但是想想这套子的成因,以及这成因可能带来的更加惨烈的后果,后悔和纠结的冷汗就纷纷爬上额头。

这样后怕的体验,甚至比初次那一回更甚。因为以beta的生育率,即使是无套射入,一发中奖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但前提是没有一个混蛋alpha把他的成结的‌‎‍‍阴‌‍‍‎‌茎‍‎‎‍塞进你的孕腔里再射入。

以往每一次和上官鸿信“互相交流”之后,清理在交合的过程中滑落到腿根又或是沾到身上的黏腻玩意儿都是苍狼最讨厌的一个阶段。但现在他宁愿泡在冷水里面清理上两天两夜——也好过一点都没流出来啊!

现在该说什么呢?

这种情况之下简直无话可说。

‘智者之毒,名不虚传。’上官鸿信简直数不来自己从那个夜晚遇上苍越孤鸣开始,是第几次因为这种可以被其他所有智者嘲讽到世界末日的可笑理由而叹气了。

……真的。

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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