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年前写文废话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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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第二个半价。”洛基用纸巾擦擦嘴角的奶油,用眨眼的方式暗示。
索尔摇头。熊孩子饮食异常太久,带他吃快餐已经算是仁慈之至,更不必说冷冻甜品。
艺术生把手伸进宽大的外套口袋掏出一小瓶维生素嚼片,从容地倒满手心,——像吃mm豆一样随便,以此作为沉默的威胁。
最终洛基捧着一盒热气腾腾的草莓派坐回了副驾驶。
索尔倾身过去替他拉上安全带,嘴里也叼着半只菠萝味的:“派也是半价。我得顺路去一趟公司,累的话先叫辆车送你回家。”
“你这几天不会连续翘班吧?”洛基观察到索尔眼神微动,于是编假话试探对方,“如果不是海拉已经出卖你,我可能还以为你又去卡丁车场做你的浪子去了。”
索尔装模作样地把口袋里硌人的扳手放在仪表台上:“就一天。前天傍晚的飞机,昨天早上就到了,然后今早回城,没空去应酬。”
闪烁其词。有钱烧得慌?一个电话就能问清楚的事儿何必亲自去找人?真把自己当霸道总裁了?
洛基还等着冤大头自觉办了亏心事,找到海拉的银行账户里直接打钱呢。但洛基不说。
“您可真是神通广大,别人嘘寒问暖几句就能死心塌地,千里寻妻浪迹天涯。”
有日子不碰琴的小家伙在他面前敞开话匣,完全放下了首席的架子。可能是甜品的缘故,洛基的声音也软软的。索尔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戴上了一副滤镜,他的汤姆太会撒娇,以至于很难把不设防的洛基和黏人又不讲理的汤姆分开。
有点,嗯,可爱。索尔回味了片刻,才想起来应对洛基的讽刺:“我只是尽长兄义务。”
“怕我跑到海拉那儿去?我可欠不起第二个人情。”洛基回想起某个罪恶而昂贵的化妆刷,险些捏坏了剩下的草莓派,于是慢慢收敛锐气,“放心吧老哥,她尊重你,所以守口如瓶。”
海拉并不认识索尔。从他在画展上捉住这位年轻的行为艺术新秀,而她则顶着夸张的烟熏妆叫他克里斯开始,海拉和洛基在某种程度上的神秘亲友关系立刻浮出水面。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当时,海拉的说辞与洛基其他死党如出一辙,的确,以他弟的脾气不至于把这种囧事轻易抖落出来,“但他现在仍然很爱你——如果你无法对这段感情负责,请马上滚蛋。”
看来洛基有个不错的艺术家女朋友。不过就他们的兄弟关系而言,索尔仍需在亲情层面上给予洛基充分的照顾,他们不可能不见面。
索尔和洛基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分手的只能是克里斯和汤姆。
这段荒唐的网恋却让当哥哥的更明白该如何改善被时间消磨的旧情,索尔从收入效应上客观考量之后,极力消磨心中的尴尬。
“就这么介意出柜?爸妈对我就很宽容。”艺术生的话语间隐隐提醒索尔,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因为身处私人空间,洛基很没形象地舔了舔指尖上沾的草莓馅儿。
上班族打开转弯灯,拿工卡刷开地下车库的门禁,“你选的那张假照片长得像女孩子。”
答非所问。所以呢?
说到底,把索尔·钢铁直男·奥丁森掰弯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假照片上的倒霉鬼主人公,还是他?
时隔不到一周,洛基的内心连续经受两次原则上的撼动。艺术生并不偏重逻辑思维,索尔无意爆出的猛料把洛基噎住了,使他在唇枪舌剑中少见地丧失了主动权。
洛基以琴不能受潮为名拎上了他的现男友,感受到琴盒重量而安心下来,才想起要扳回一局:“注册首页会提醒你选择性向。”
“……我不太会弄。”精明的上班族明显气短,显然对娱乐类应用并不擅长。索尔按下电梯楼层对着镜子检查仪表——那件汽修外套被他扔在车后座——见洛基口中仍不饶人,只得严肃起来,“上面在岗的都是我部门下属,你自己看着办。”
洛基无趣地耸耸肩。
如果索尔出柜这事和他全无干系,他没准还能来个全公司广播外加办公室局域网邮件群发。
自然,如果他们对彼此私下里的另一面并不了解,他也不会有作弄索尔的意图,一个还是温和可靠不善言辞的上班族,另一个还是专注音乐安安静静的音乐生。
这是个悖论。艺术生在这个话题上放弃了思考。
“这位是……?”电梯门一开,迎面等候的亚裔男秘书差点丢掉文件夹。
Boss带人进公司了,还是个男的。
洛基连琴盒都早已换到左侧,拿出提琴首席优雅的做派,礼貌地向对方伸出右手自我介绍:“洛基。你们头儿特地请来的员工鼓励师。”
熊孩子不兴风作浪是不是会浑身难受?上班族后悔自己当初没给洛基买冰淇淋,然后一边嘲讽对方活该胃痛的样子,一边把人干脆利落地送进医院了事。
凑合过吧,这是亲弟弟,他怎么舍得。
“先生,您可以叫我霍根。”亚洲人热情地说,“您一定不介意给先演奏些什么?大家一定喜欢这样的开场。”
洛基很久没有断琴如此长的时间,尤其上一次受情绪影响拉出装修队的效果,那事儿对他可打击不小。索尔不确定小家伙是否能放下对噪音的芥蒂,顺利进入表演状态,刚想插两句嘴挡下这个话题,艺术生却欣然走到门前的接待桌旁取出提琴,从容而专业地紧了紧弓子。
小音乐家的派头马上回到黑发青年的身上。洛基踏进几乎被格子间塞满的巨大办公室,踩在静音地毯上的几步节奏骤然急促,流畅地连弓出声,引得小一百号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演奏者。
这小东西的卖弄劲儿,就差行脱帽礼鞠躬再加上“一首紫色激情献给大家”。从来没在职员面前玩过这种花样的索尔·冷面雷神·奥丁森觉得自己可能晚节不保。
现场版本比立体声耳机里的音乐效果好上太多。多年与即兴演出绝缘的金发上班族一边翻看秘书递交的文件,一边饶有兴趣地享受洛基和他死要面子的音乐。索尔从来都不知道洛基这么爱显摆,他弟和他的小男友都不屑于这类真人秀似的表演,并把它们视为有失身份的滑稽戏。
掌声、尖叫和口哨声破空而来的时候,仿佛那些赞美和荣誉也属于演奏者的亲哥哥。果不其然,困在格子间里的诸位员工大多是闷骚性格,也许和他们老板如出一辙?
“下一首歌将在一小时后为大家呈现。”洛基真的行了一个无实物的脱帽礼。
人群里发出细小的抗议声:“可我们半小时后就下班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陪你们上司加班,不是你们。”
意料之内没人想走。
亲弟弟。他为他骄傲——从多种层面。
半个小时的绩效对代理业务类公司意味不少,尤其是几乎全体自愿加班。
“别打什么坏主意,我的时薪不低。”就当索尔开始算钱的时候,洛基压低声音咬他耳朵。
小家伙的鼓瘾还没过去,拿着根签字笔找了一堆零碎的办公用品比划着乱敲,倒也像模像样。索尔就一边在办公桌下悄悄抖腿,一边飞快解决了大量积压的核审文案,直到洛基继续用关于出柜的问题冷不丁动摇他签字的手。
“你喜欢那种娘炮?”
“声音好听……而且坦率。”上班族说话不经大脑,一门心思核对纸张上的文字漏洞。
沉浸在摇滚节奏里的艺术生被反呛了一口,脸颊有点发烫,把血液循环异常归咎于敲击节奏过于激烈。
看来克里斯的撩骚套路还真都是他的天赋,不是装的。
罪魁祸首是娘炮。洛基默念。
临走之前,艺术生遵守他的承诺随手拉了一首同为流行风格的贝多芬病毒,甚至特地在第二段加上了高八度的变奏。把格子间几乎成嗨翻成夜店风之后,洛基欣赏着员工们快要高喊自己名字的兴奋样,绷不住偷偷侧过脸,对索尔炫耀地呲了呲牙。
音痴的悲哀。但就算是索尔,也必然无法拒绝这种大众流行乐,瞧他刚才想打拍子还踩不上点的滑稽相,足够承包洛基一整天的笑点。
气氛的热度还在持续飙升,有人甚至喊出了“安可”。洛基碍于面子,只能压抑着继续一同扭起来的冲动,矜持地转过身和兄长并排走向电梯。他弯腰打量上班族掩饰愉悦情绪的脸,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这位上司的屁股。
手感不错,叫你丫刚才乱撩。
霍根就呆呆地看着自家面瘫(且诡异地没穿外套)的老板,在被猥亵之后脚步一顿身体发僵,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Boss原来好这口,他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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