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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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神毓逍遥打开门,笑着把人迎进来,但大漠苍鹰仍可以感觉到那笑容与平常有着微妙的不同。
——但是,神毓逍遥的决心绝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风兽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人,直直盯了几秒,才扑拉着翅膀飞到半空,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围着神毓逍遥打转。
“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风兽,真是非常可爱了。”
“噗噜噜~”
听到这话的小兽心情愉悦,刻意地再飞近了些。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因为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大漠苍鹰没有任何掩饰地提起,这并不在神毓逍遥意料之外。
“是的。”
换了难得的正经面孔,神毓逍遥把人引到客厅坐下,自己则坐在了隔着茶几的另一边。
被刻意拉开的距离,让大漠苍鹰忍不住也跟着紧张严肃起来。
那久远前的记忆里,伤错人的内疚,两次的不辞而别,挽留不了一切的无能为力。
他,亏欠着这个人。
“鹰兄,认识我一定是件不幸的事情吧。”
大漠苍鹰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但是,我很高兴能认识鹰兄,因为我相信一切事情都有它的因果。这么想的我会不会显得有些自私呢?”
神毓逍遥轻透一丝苦笑,鹰兄因为他的存在而经历了那许多的苦难,比起自己所受的那偏倚一刀来说,并算不了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听了心里难受。
即使他们的相遇开启了属于他们的不幸,但是,在大漠苍鹰心中,这一切都值得。
因为那个人是天迹,是神毓逍遥。
“因为,在你的立场也好我的立场也好,还有,地冥的立场也好,我都必须向你坦白一事。”
大漠苍鹰捏紧了拳头,一旁兀自戏耍的风兽突然调头看向他们。
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莫名而出。
“地冥?”
“是的,我想说的是,地冥,他在这具身体里。”
神毓逍遥抬手指了指自己。
大漠苍鹰犹不可信地辩驳,
“我知道,我知道地冥是你的血元造生,但他是他你是你,他的责不该由你担,你提他,我……”
“当你反悔报仇时,就能看见上面的字。”
蓦地睁大双眼,脑海中跳出的是曾经那张无字卡片。
——对不起,但这是对天迹最好的安排。
而这,是只属于地冥和大漠苍鹰才有的记忆。
曾经属于地冥的相似的脸重叠在带着歉意的面容上,让久远的苦难再次清晰而鲜明地刻画在面前。
一切,为了天迹。
大漠苍鹰撑着桌子站起身来,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下来。
只差一寸,可以触摸到的脸颊在片刻变得遥不可及,只因为神毓逍遥微微一退。
大漠苍鹰再一次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那种疏离感。
这次,他相信了神毓逍遥的话。
风兽惊惧地躲藏到大漠苍鹰身后,叫声听起来有些委屈,就像大漠苍鹰当下的难喻的心情一般,再苦涩地问出口,
“你,想怎么样?”
“你有理由恨我,也应当恨我,所以,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打算如何做。”
撑回桌面的双手紧绷着肌肉打着颤,显露出了身体的主人难以压抑的情绪。
忍了许久,才吼出一句他自己也不明白内中涵义的话。
“这,对逍遥,不公平!”
那对他又何尝公平了?
地冥默默地回到意识深处,那里属于天迹的神识包容安抚着他。
地冥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一个问题,从他混沌不明到在神毓逍遥体内恢复意识,到底是基于怎样的一种机缘巧合?
“鹰兄,这不是对我不公,而是是对你太不公了,对不起。”
回来的,是属于神毓逍遥的温暖的声线,大漠苍鹰忍耐地闭上了双眼。
“告诉你真相是不想欺瞒你,鹰兄做任何决定,我神毓逍遥都会支持你到底。你离开,我把你永远放心里,你留下,我伸出双手迎接你。”
大漠苍鹰感受着自己发痛的心,却用尽一切力气去努力平息那翻涌不停的情绪。
粗重的喘息,就像他自己的心跳一般清晰,回荡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
“你做这个决定,很艰难吧?”
抬起头来,依旧杂乱不定的眼神试图在对方身上寻找出答案。
无奈苦笑声下,那个人这么说着,
“哈,这决定,是花了些时间。”
“让你为难了。”
大漠苍鹰回身把风兽重新抱回怀里,交换身份立场,他相信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鹰兄……”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喊我鹰兄,你的神雕兄并不是那么讨厌那个名字。”
“雕兄!”
欢喜之感涌上心头,神毓逍遥忍不住冲过去抱住这个曾经总习惯对他隐瞒一切的傻雕。
大漠苍鹰僵着身子没敢动。
克制,是他在做决定前必须的坚持。
“我对你……我…我…只是我需要时间去做下一个同样艰难的决定。”
“好!好!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边说边哭哭笑笑的,大漠苍鹰忍不住抬手为他拭去眼角的那点泪光,再俯身于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淡淡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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