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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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傍晚，热气早已经慢慢消退，楚念楠从兜里拿出小刀，放在手心里摩挲把玩着，这是他大半年来头一次把刀拿出来，结果不是用来防身，而是用来当玩具。

这把刀，是楚霖在自己儿子上小学之后送他的礼物。旁人或许会觉得有点奇怪，哪有父亲送儿子刀的，这不是鼓励儿子去大家斗殴吗。可只有楚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高处不胜寒，这么些年想把自己打倒的人太多，如果不从小培养楚念楠，他今后一定会走许多弯路。

楚念楠看了一眼自己没处大展身手的小刀，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或许今后，这把刀会慢慢地淘汰也说不定，毕竟……他看到教室外面渐渐靠近的人影，把小刀又扔回包里，站起身来整了整制服。

他知道，下一秒就会响起一个能掀翻整栋教学楼的嗓门：“楠楠！”

庄雁觉得奇怪，他从没遇到过像楚念楠一样这么爱惹麻烦的孩子。要说那次是他自己找上门看到抢劫的混混是第一次，怎么在校园里楚念楠也总喜欢被围追堵截呢。

他后来也认真地想过，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也不喜欢当英雄，偶尔遇到麻烦，他也是会大事化小，而不会选择和人正面冲突。怎么对上楚念楠，自己就能一瞬间给转了性呢？

庄雁很坚定地认为，是从一开始那声“楠楠妹妹”开始，事情就悄悄变了调。虽然是个好笑的乌龙，叫了人一声妹妹，便总有那种挥之不去的责任感在里面，一看到楚念楠那单薄瘦弱的身子，庄雁就忍不住替他担心，总怕他受伤生病，就像林妹妹一样弱不禁风。

可庄雁那时候不知道有一个词语叫做精瘦，而楚念楠也还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身手被庄雁视为了林妹妹。

于是庄雁自己在脑海里便慢慢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这个麻烦精楚念楠。他就像楚念楠的保镖一样，每天提早半小时出门守在他家门口，和他一同上学放学，把人送回家之后再折回去。

有很多次楚念楠都想和庄雁谈谈，他的刀出手绝对比人快，完全不需要这么个活宝每天围着自己转，还要反过来担心他自己的状况，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爸……昨天看见了没？”说完，还点了点庄雁的脸颊，示意他脸上的淤青红肿。

庄雁毫不在意地抹了抹脸蛋：“我爸当然看见了，但是他居然没骂我，还说我做得好，是个有正义感的小孩。”他随即撇了撇嘴：“可我妈和我视频的时候还笑话我，他说我打不过别人还老逞能。”

楚念楠觉得庄雁妈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结果话又拐了弯：“阿姨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庄雁觉得十分委屈，自己保护的是楚念楠，怎么他还跟自己妈妈站在一边呢，他瞪着大眼睛为自己申诉：“你也觉得我妈说得对？你觉得我能力不强吗？”

楚念楠傻眼，他怕自己点头之后下一秒，眼前的大眼睛里就会掉眼泪出来。他只好拿出准备好的糖果：“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会很疼。”看到糖果的庄雁脸色立马由阴转晴，接过来立马塞进嘴里，心情瞬间也甜滋滋的，原来楚念楠是心疼自己了。

庄雁没领会到楚念楠的言外之意，反过来煞有其事地对他说：“楠楠，你不要担心我，我会慢慢变得很厉害的，你看现在，那么多找你麻烦的人，不是一个都没打过我了吗？再说了，我还可以找我爸和楚叔叔学，他们都很厉害，一定愿意教我的。”

那你开心就好，楚念楠没法再打击庄雁的信心，他换了一个话题：“还有，明明我的生日比你大三天，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要我叫你？”

庄雁理直气壮：“怎么能算生日呢，不行，冲在前面保护你的才是哥哥！”说完，他也学着庄雁的样子点了点自己脸上各种痕迹：“你看，这就是我保护你的记号，所以你要叫我庄雁哥哥。”

楚念楠无语凝噎，在夕阳的照耀下，他还真觉得庄雁被糊成五颜六色的脸蛋还真挺好看的，说这话的庄雁眼睛里亮晶晶的，踌躇满志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保护楚念楠一辈子。

不断有人来找麻烦的日子从小学延续到初中，一直等他们升上高中，成为别人口中的大孩子以后，楚念楠的周围才逐渐清净下来。而庄雁经受过这么久的实战经验，从当初身上各种挂彩，变成了“如何让对方痛得哭爹喊娘但是没有证据”的大师。

那天中午楚念楠一个人到了学校，今天的庄雁很奇怪，请假了却不告诉他什么原因，让他意外地觉得焦躁，可偏偏曾经受过庄雁拳下之苦的某个人正好往庄雁的抽屉里放了一张嘲讽的纸条：“你不过就是楚念楠养的的一条狗。”

楚念楠把纸条捏在手心里，往四周看了看，果然一无所获。这张拿来气人的纸条给楚念楠看到了不但没生气，心里反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感。他想，说这话的人，肯定恼羞成怒极了，他又打不过庄雁，还看我不爽。

纸条上的所属名词让楚念楠的焦躁心情全无，他甚至十分高兴地坐下来，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夹在书里。

放学的时候庄雁才踩着点匆匆忙忙赶来学校，往常这时候楚念楠肯定是还没走的，庄雁十分确定。可走进教室庄雁在大部分同学中偏偏没找到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他一下就慌了，抓住自己后桌的周齐乐：“周齐乐，你知道楚念楠去哪儿了吗？”

周齐乐想了想，给他指着操场的位置：“楚念楠啊，刚放学他就被几个……”

话音未落，周齐乐便看着庄雁像风一样地冲向操场去，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楚念楠只是被几个小孩子叫了出去，庄雁有必要这么慌乱吗？

庄雁捏着拳头往操场上跑，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准备向这不识好歹的人发泄。偏偏选在自己不在的这天来找楚念楠麻烦的人，都别怪他不客气。

看到楚念楠之后庄雁立马傻眼了，没有人找他的麻烦，没有动武没有打架，甚至……庄雁看到楚念楠和几个小孩笑得很温柔，还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小男孩的头发。

他甚至都没摸过自己的！庄雁想，在这一秒他十分嫉妒这个，看起来还没到他膝盖的小孩。

下一秒楚念楠便看到了庄雁，他和几个小孩道别，迈着大步走向庄雁：“你怎么在这，不是请假了吗？”

看到楚念楠没事，庄雁放下心来喘气休息：“我是刚从家里赶过来的，一来便听说你被几个人叫走了，没想到，是几个小孩。”楚念楠看着庄雁微红的脸，忍不住去逗他：“怎么，庄雁哥哥担心我有事啊？”

庄雁一听更是羞红了脸：“嗯，我今天没来，这不是怕你出什么意外么。”

楚念楠若有所思地说：“意外，倒是真有个小事情要告诉你。”庄雁猛地抬头，仔细地观察楚念楠：“什么事？谁打你了？”

楚念楠笑着伸手掐了掐庄雁的红脸，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糯：“没人打我，是今天我来上课的时候，有人传谣言，想挑拨离间咱们。”

庄雁皱了皱眉：“什么谣言？”

楚念楠捏着庄雁的脸，轻轻地说：“有人说，你是我养的一条狗，老给我打架出头。”

庄雁抬起头，这个姿势正好方便楚念楠挠他的下巴，还真像安抚一条小狗：“真有人是这么说我吗？”

楚念楠点头：“那可不，我还把人家的纸条留下来当证据了。”

今天的庄雁格外温柔，没有骂骂咧咧，而是就着楚念楠的手当作支撑，把头弯下来，让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后颈。

楚念楠往那儿一看，有一道细小的，像划痕一样的伤疤。

他还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庄雁便扭过头来，兴奋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楠楠，我今天分化成alph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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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庄越写越乖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