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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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醒来第一眼，看见小任秋抱着自己手臂安静地睡着。

母亲一动，任秋也醒了。

“妈妈，你终于醒啦！”小任秋松开母亲的手臂，把裤子撸上去，给母亲看他被父亲踹到青紫的腿，“妈妈，我好疼。”小时候的任秋什么都不懂，疼了会撒娇，会要抱抱。

“秋秋乖，爸爸不是故意的。是妈妈惹他不开心了。以后啊，遇见爸爸这样对妈妈，你就去隔壁陈阿姨家找乐乐姐姐玩儿，记住了吗？”

“嗯妈妈，我记住了。”

等到小任秋长大一点，渐渐了解母亲遭受的是何等折磨和家里围绕着自己不定时喷发的活火山。

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小任秋，千万不能和别人一起洗澡，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下面的秘密。妈妈跟小任秋讲：“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觉得你乖巧可爱又伶俐，就多送你一个礼物，而你要把礼物乖乖藏好，不能被别的小朋友发现哦。别的小朋友知道了，会埋怨女娲娘娘的。”

“所以秋秋，你要乖乖的，知道吗？”母亲温柔地注视自己的孩子，只有她知道这个孩子多么讨人喜欢。

“知道！秋秋很乖的！”小任秋这么说。

虽然母亲很努力在告诉任秋，他没有缺陷，但是小任秋总能从爸爸的一举一动中读到厌恶。他知道爸爸讨厌自己就像自己讨厌蟑螂一样。

别的小朋友的爸爸会接他们放学，会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而这些任秋通通都没有，在任秋看来，爸爸不打他，就是爱他的表现。

第一次在课本上看到离婚这个词时，任秋乐了，自己终于帮妈妈找到好办法了！

任秋问过妈妈很多次，为什么不同爸爸离婚。母亲笑笑，只说：“因为舍不得秋秋啊。”

同时，任秋也很好奇爸爸既然这么讨厌自己和妈妈，为什么不跟妈妈离婚呢？然后妈妈把自己带走，两全其美啊。后来他想到，可能是需要仆人和出气筒吧。放走了我们，谁还愿意给他做牛做马呢？

任秋八岁那年，他做了一件事。在他看来，妈妈最爱的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也是自己。只要自己以性命相逼，妈妈一定会同意跟爸爸提离婚的。

他拿着妈妈给他买菜的钱，去农贸市场买了瓶农药。拿着这把让母亲与自己解脱的钥匙，小任秋乐颠颠回了家。

小任秋计划好，妈妈一定不忍心让自己真的喝下去，一定会很快同意的。再不济，拿自己只要嘴巴张得小些，喝得少些，拖延时间久些，就一定可以。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如果自己因为逼妈妈和爸爸离婚而死去，妈妈一定会离婚的，离开了爸爸，妈妈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爸爸看不到妈妈为了照顾这个家付出的一切，除了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自己，妈妈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妈妈每天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还要照顾我，很辛苦的！可是这些爸爸通通看不到。那……就离开爸爸吧！

小任秋在妈妈面前拧开农药的盖子，冲着妈妈哭喊道：“妈妈你就跟爸爸离婚吧！你不同意我就喝农药！我死了，你也不用每天受苦了！”

母亲被吓到了。她伸出满是厚茧的手，颤颤巍巍流下眼泪：“秋秋！妈妈是不想让你没有父亲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把药放下，咱们好好说！听话，乖，听话！”

母亲慢慢凑近到小任秋身前，在小任秋愣神之际，一把夺下农药。

这时，父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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