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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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驰三日,肚里毕竟有块肉,到楚州还是多花了半天。
他既厌恶自己在意,又无法不在意。进州侯府,几乎要问引路侍女,姬珩如何?
明知再过片刻就能见到,却连片刻都等不得。
侍女带他更衣,换衣漱洗之后才去卧室,他心头就是一跳,日上三竿,若是起得来床,姬珩不会还留在卧房。
到门打开,侍女退下,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方才进门。
房内备着暖炉和冰盘,好容易调到不冷不热,不干不湿,姬珩披散头发,靠在床榻上。
他往昔肤色是养尊处优的白,现下竟有些苍白。
江放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会这样。”
姬珩仍是含笑的样子,“催孕怀上,孕中中毒,又兼劳思过度。”
他说得轻松,实际上回楚州不久就见血,一面处理公务,一面卧床保养,还是羊水早破,脐带脱垂,若不立刻生,只怕会勒死胎儿。
旁人不敢下决定,只有他痛得满身冷汗,拍板下令,要司药开催产药强行催生。早产遇上难产,险些出血过多。
他就是不说,江放也知道其中凶险。他直接去揭姬珩被子,却被姬珩按住手腕,手指还有些凉。
“别看。”
江放道,“你怕?”
姬珩又是一笑,慢慢说,“血淋淋的,怕你看了倒胃口。”
江放只觉心被捏住,手放开,却听门外有侍女轻声问,姬珩道,“进来。”
乳母模样的女子抱着襁褓入内,江放屏住呼吸,姬珩说,“见见我和你的长女。”
襁褓里一团又红又皱的婴儿,就像没有长毛的幼猫。眼睛闭着,胸膛起伏,一呼一吸都有些费力。
江放第一次试着抱她,却只觉得又轻又软,比一只手大不了多少。
他用口型说,“阿琬。”
这样小的孩子,要是在一般人家,怎么养得活?
就算生做他和姬珩的女儿,十个人百个人每日每夜看护照顾,也太难了。
他不敢久抱,这孩子像是蛋壳雕的,江放将她放回乳母怀中。
姬珩让侍女带乳母退下,却似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平静道,“只要她想活,我就不会让她死。”
他说得出,江放也知道他做得到。他没有别的话说,懒得开口,姬珩却放缓语气,“阿琰怎么样?”
江放道,“大夫说也是女孩。”
他肚子不大,若是站着,衣袍宽松,一时看不出肚里有个孩子。
精神气色好,可见没什么反应,孩子也不闹人。
姬珩的手覆在他小腹上,或许真是血缘天性,腹中竟在此时胎动,有什么轻轻踹了姬珩的手。
这个孩子十分健康,常常踢打翻身,胎动不罕见。最初江放感觉到胎动,话说半截就断。后来习惯了,就不放在心上。
此时听姬珩笑,“看来阿琰会撒娇。”
场景莫名生出一种荒诞,这么对坐闲话,说说女儿,温存得不像诸侯,倒像寻常人家,恩爱夫妻。
江放无心与他说这些,“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姬珩却有些疲倦了,眼角细纹还是带笑的模样,看着他说,“先陪我睡一会儿。”
江放不答不动,听姬珩呼吸渐渐平缓。
他俯下身去接近他的脸,清醒时能遮掩,睡着遮不住,眼下淡淡的青,眼尾的纹路跟上次比,深得像是被锋利的刀划过。
姬珩这段日子没休息好,可他怎么能在我面前这样安睡?
他看了许久,扯下靴子上床,躺在姬珩身边。
他没有看见,姬珩的笑容深了几分。
自上次一别,两边都是事连着事,劳心劳力。
江放奔驰数日,更是疲惫,再睁眼时已经日暮。
梦里是初见姬珩,此时醒来还有些恍惚。姬珩的手缓缓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如在抚慰,幽深的眼中无限温柔。
就是因为他这样,我才梦见最开始。没有背叛,没有痛苦。第一次见他,无非是被个好看的人睡了,自尊受损。但后来回想,自尊受损的痛与后事相比,只是被弓弦割裂手指。
江放起身,姬珩收回手。
江放嗤一声,置身事外,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杀我,你有没有后悔过?”
姬珩反问,“后悔没杀成?”他的脸与江放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笑了一笑,“你到底在不平什么?”
江放僵住,掌握成拳,握紧松开又握紧。
他脸上线条深刻,此时已露出几分嗜血。姬珩却道,“当时的你不明白,现在的你还不明白?你和我是一种人,换你是我,难道你不下手?”
他最初见江放就有预感,上策是杀,杀不得才笼络。可这小狼崽崭露锋芒,他却先一次两次求婚。
如果他和姬珩当时的处境互换,他是诸侯之首,姬珩二十出头,刚刚得到楚州,他也会逼姬珩嫁给他。
江放口气平平,“如果你是我,你会嫁?”
姬珩蓦地一笑,“我不会像你说五年,五年足够你兵强马壮,说了五年,就是把你的野心明明白白告诉我。如果我是你,我立刻就嫁,不止嫁,我还会替你生孩子,等你彻底安心,我再找机会杀你。”
姬珩始终比他狠。
江放指甲掐进掌心,咬肌绷紧,“够了。”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他,当年的他不会为利益和姬珩这样在一起,不会做他做了的许多事。
当他变得像姬珩,回过头才发现,原来那晚,姬珩早就杀了他,杀了那个过去的天真的自己。
姬珩望着他,眼角带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从不后悔。江放,过去的你和我不合适,没了就没了。留不住的东西,我从来不惋惜。”
江放盯着他,面庞上显出残酷,他咧嘴一笑,“姬珩……”
下一刹那,单手扼住姬珩颈项。
姬珩胸膛遭到重击,呼吸立时受阻,只听耳边江放笑着说,“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反扣江放手臂,脸色涨得青紫,真要窒息江放才松手,扯起他的头发,漫不经心拍了拍他脸颊,“恭喜你,赌得对。”
新鲜空气涌入胸肺,姬珩呛咳起来,眼仍闭着。
江放想起什么,看了看手掌,搓动两指,又在鼻下一嗅,“楚侯出奶了?”
姬珩不打算哺乳,早产后直接喝了停奶的药。但药见效没那么快,几天下来总会积攒一些奶水。
这下被江放扯开衣服,里衣下右边乳尖浸出乳汁,乳头紧贴中衣,胸前湿了手指大小的一块,湿布料下越发透出下面乳头的殷红。
原本平坦宽阔的胸膛,乳头下微微鼓起。
江放连中衣掐紧他流奶的乳头揉弄,他肤色白,胸上顿时红了一片,涨奶哪里经得起粗暴对待。
江放对他忍耐的闷哼听而不闻,低声笑,“刚生完孩子,跟个破烂似的,下面不能操,胸就骚出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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