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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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他就不再让我住地下室了，但依然带着锁链，位置从地下搬了上来，睡在他的卧室里，他白天困着我，给我准备好一天的食物，就自己去学校上课，然后晚饭时会回来，晚上则会松开我的锁链陪我走一走，然后睡觉时会继续把我关起来，他不和我睡一起，那天过后他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只是偶尔会要我帮忙解决生理问题，不过我没再用过嘴。”

25

所幸第二次并没有发生，显然杨敬华没有再次精虫上脑强迫端木熙，端木熙也没有再次脑子进水顺从杨敬华。杨敬华退后了几步，他看着端木熙戒备的样子，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端木熙没理他，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定睛看着杨敬华，沉默了一会，才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洗澡。”

杨敬华尝到了甜处，也不再得寸进尺，便举着双手作投降状，但他这投降明显投得很不走心，整个身体都还是紧绷着的，神经一点都没放松，如果端木熙想借着‍‌美‎‌‍人‍‎‎计的机会攻击他，大概会立刻被撂倒吧。杨敬华退到门边，边打开门边说：“我去给你拿衣服。”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端木熙跑了，就这样离开了浴室。

端木熙走出浴缸，光着脚在地上走了会，这会天气已经是深秋了，从窗缝里吹来的风令端木熙哆嗦了一下，他随便扯了块毛巾，毛巾非常干净，看不出人用过的痕迹，端木熙一边擦脸一边环视四周，浴室也非常的干净，跟着杨敬华上来的时候他没注意，但就现在看来，杨敬华大概很少在这边住，浴室崭新得仿佛刚装修好。

衣服脏了，湿湿地贴在身上令端木熙很不好受，他犹豫了会，还是没有脱掉。衣服上的污渍简直惨不忍睹，端木熙随意抹了下，发现液体已经浸进衬衫里了时，便黑着脸放弃了，随手把毛巾丢在了一边，然后他推开了浴室门。

屋里是很普通的装饰，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比浴室有了人气——散乱的被子，垃圾桶里的泡面包，摆在床头柜上的电脑，还有枕头上的一些纸片。端木熙走过去看了会，发现那些都是打印出来的照片，他不用仔细看，便知道里面的人是谁——那头显眼的银发明显是他自己。端木熙的目光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多久，他走到床边，电脑是开机的，但是锁定了，他想了一下，试着输入了“19990909”。

密码正确。

端木熙心情复杂地打开了电脑，然后就被扑面而来的自己的一张高清大头照闪了下眼。电脑桌面非常乏善可陈，除了系统自带的软件外，只有一个未命名文件夹，端木熙打开了那个文件夹，里面有两个分文件，一个是一个风骚的“”符号，另一个则是又一个未命名。

端木熙盯着那颗爱心看了很久，忽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感。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压制住自己的鸡皮疙瘩，然后点开了那个文件夹。一瞬间，过量地信息令电脑都卡了一下，端木熙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数不清的照片刷新了出来。

这里足足有近百G照片，并且每张都详细地做了描述，诸如：“端木今天吃了鳗鱼饭”“端木和朋友去了游乐园”“端木站在天台上，他在看什么？”“端木剪了头发，我还是更喜欢他的长发”“和端木的合照，耶！”“端木在和女生聊天，好讨厌啊，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好看？”“端木穿着西装在学生会演讲，真好看嘿嘿嘿”“端木又考第一了，不愧是哥看上的人！www”元宵晚会的主持人是端木，如果没有那个女生就好了umm”“端木哭了，真心疼，真想给他擦眼泪”“端木晚自习在发呆，他在想什么呢？”“端木出去游泳啦，我ajaksjs@ak”……

端木熙一页一页地翻着，电脑屏幕的微光刺激着他的眼睛，竟令他有些不忍再看，他对着电脑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文件夹。

就在他将要打开那个文件夹时，门被推开了。

26

“他的电脑非常干净，干净到几乎出乎人的想象，因为即使是我，电脑上也会有些社交软件，也许他还有另一台常用的，但是，但是——你能想象吗？像他那样的大学生，应该是活泼、明亮，青春耀眼，他们的电脑应该同时下着学习软件和游戏，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夹，里面可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那都是每个男孩共有的羞涩。”

“抱歉，端木先生，就我听到的这个绑架犯——”

“请叫他杨敬华。”

“——好的，杨敬华先生，他有着每个犯罪者冷酷强硬的一面，甚至还有些傲慢的自大和残暴，他可不像一位普通的大学生。”

“那不是他。”

27

“我以为你会走。”

杨敬华说。

他的身上都是水，手里也是，于是拿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提衣服。杨敬华推开门，看到了站在浴室门口的端木熙，然后说出来了第一句话。他在说完后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会走。”

“你是复读机吗？”端木熙反问道，他上前几步拿走了衣服，剩下的声音留在了关门声中：“我走的掉吗？”

杨敬华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呆呆地看着紧锁的浴室门，他的听力一下子忽然变得无比敏锐，他听到了端木熙打开袋子取出衣服挂在一边的声音，听见了他拉开裤子拉链的声音，听见了衣服脱落时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簌簌的水声……端木熙打开了淋浴头，开始冲澡。

杨敬华抹了把脸，打开衣柜，拿出了件衣服开始换。

等端木熙洗完出来时，杨敬华已经换好了衣服，乖乖地坐在了床上等他。杨敬华这个人，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坐姿总是如此拘谨。但端木熙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他紧张个屁。他想。端木熙打了个哈欠，走到了杨敬华身边。他穿着杨敬华的一件白衬衫，论身高端木熙要高一些，但他太瘦，撑不起衣服，所以套着衬衫居然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宽大。端木熙忽视掉杨敬华故意换上的同类黑色衬衫，没看他，径直倒向了床。

杨敬华被他这鲁莽的动作吓了一跳：“端木？”

端木熙含糊道：“我要睡觉。”

但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睡，他只是想试试杨敬华的反应。

后者沉默了一会，说：“那我陪你一起吧。”

端木熙：“……”

他现在后悔还行吗？

端木熙嘟囔着翻了个身，扯着被子盖了过去。算了，睡就睡吧，他也累了。

杨敬华一开始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弄什么，后来他滚进了端木熙的被子里，床很大，他没有碰到端木熙，只是在他身后躺着，端木熙能感到扑在他颈间浅浅但温热的呼吸。然后他感到杨敬华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了点，等了大概几分钟，他轻轻地伸手抱住了端木熙。

端木熙平稳着他的呼吸，装作睡着了的样子，然后他听到杨敬华小小地叫了一声：“端木？”

端木熙没有回答。

杨敬华把自己的胸膛贴上了端木熙的背，有力的心跳声从那里传来。端木熙的身体从小比较弱，大夏天手脚也是凉的，杨敬华却不同，如个大火炉般。杨敬华将嘴唇轻轻地贴上了端木熙的后颈，在那里落下一吻。

轻轻的，像是某种小动物。

端木熙心里忽得一软。

但他的心很快就不软了，因为杨敬华蹭了蹭他的后颈，用一种撒娇般的软绵绵的语气说：“你要是女人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扒光你的衣服，把你锁起来，然后天天操你，让你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不停地给我生小孩。”

端木熙：“……”

果然神经病是不值得同情的。

端木熙轻轻地吸了口气，感到困意渐渐涌上了心头、眼角。

他竟然真的慢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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