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两人拎着袋子走出商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打的回了学校，走到陈衡宿舍楼下。

方原叫了一声学长。

-----正文-----

11

两人拎着袋子走出商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打的回了学校，走到陈衡宿舍楼下。

方原叫了一声学长。

“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陈衡看着他道。

“没、没关系的。”方原看着近在咫尺的陈衡，的确也发觉了一些同以前不一样的极细微的地方，“以后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请尽管叫我！”

陈衡抬手轻轻拍掉方原头顶上的雪花：“嗯。”

方原一只手摸着头顶立在原地，陈衡的背影一点也没有变，他就算变了性别也还是他的那个学长。

一阵狂风骤起，凛冽的风雪呼啸着卷走楼下的身影，陈衡拉上窗帘，任自己倒在床上，扭头看桌子上一个淡粉色的手提袋。

这一天过得好累，虽然也有久违的乐趣，但还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点结束吧。

12

方原回去当晚便做了个春梦，梦里学长躺在自己宿舍的一米宽单人床上，他赤身裸体趴在学长身上。

夜晚暮色深沉，舍友们都不知去了哪里，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遮了一半，露出一小片墨色的天空。

白日里像藤蔓一般束缚着方原手脚的道德感、羞耻心悄没声隐去，露出里面赤裸的人。

学长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安宁又美好。方原把手伸过去覆上他一只眼睛，呵呵笑了几声——睫羽扫在手心，痒痒的。

心里痒得更甚。

心脏像是跑了场马拉松，不安分地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着。

手指下移，滑过笔挺的鼻梁，至微热的薄唇。有温热的鼻息喷在指尖处，方原不转眼珠地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水，活像是正对着猎物垂涎三尺的野兽。

拇指在唇上蹭了蹭，和学长这个人一样，十足温润的感觉。

方原似乎不担心他会突然醒过来，把头凑过去，拿唇去感触。

又贪心不足，伸出了舌尖轻轻舔舐，接着又硬了硬舌身，挤开唇瓣，灵活地钻了进去。

碰到了两排牙齿，将合未合，欲拒还迎般诱人犯罪。舌头顿了顿，没有硬生生深入，在齿尖锐处磨了几下才留恋不舍地退出来。

相贴的唇却久久不曾分开。

梦中方原似有所感，知晓这只是个梦，所以迟迟不愿醒。

一只手伸向胯下，性器早已精神勃发，顶端在手的碰触下吐出一丝清液。

方原上下撸了几下，抬头看了看睡‌‎‍‎美‌‍‌‎人‍‌‎一般安睡的学长。他在心底轻笑一声，撤了手，将硬得仿佛要炸掉的性器插入学长腿间。

那一处肌肤光滑细腻，完全埋进去的一瞬间方原长叹一声，绷着身体忍了一会儿才开始动作。

维持着趴在学长身上的姿势，方原挺动腰部，轻而又缓地‎‌‍抽‎‍‌插‍‌，将粗暴的刺收在心底，只剩柔情似水的珍重。

最后方原脑袋埋在学长胸膛上，抖着将‌‎‍‌‍精‌‍液‌‎‍‌射在了他大腿间，细腻的肌肤上沾着浊白显得十分艳糜。他一动不动瘫软了好一会儿，觉得缓得差不多，人也不喘了，才起身拿纸巾将两人身上的‌‎‍‌‍精‌‍液‌‎‍‌抹净，然后侧身躺在了学长身边。

陈衡肩颈处有一片被按出来的红痕，方原目光一暗，伸手抚了抚，凑身把脑袋整个埋进去，伸舌头舔了舔。

唾液自然是做不到消痕的，方原也只是舔了几下便止住，看着学长脖颈处那一片亮晶晶的水渍，又忍心不住上牙啃了几口，最后将其吮净才心满意足地躺下，一只胳膊搂住学长，嘴角挂着笑闭上了眼睛。

13

方原从梦中醒来，眼神空茫地盯了上铺床板良久。

一闭眼一睁眼，就是梦里梦外两个世界。

他想许久也没想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记忆像是被格式化，梦中的情与欲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身下黏凉的‌‎‍‌‍精‌‍液‌‎‍‌提醒他，那大概是个香艳的春梦。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睡成鸡窝的头发，趁室友们还呼呼大睡时跑去了浴室，迅速冲了个冷水澡，换了干净衣服，又爬回到床上。

周末两天时间，方原尽是抱着电脑在床上度过了。

说来他隐隐约约觉得学长突然变成了女人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那天他站在学院实验室的巨大玻璃窗前。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白天太阳持续不断送来了独属于冬日的温暖，此刻仍散发着庞大的热量，烧红了半边天。

实验楼下，有两人在被拉长的树影间缓行，余晖映照出一人脸上温和的笑，和女孩羞涩的神情。

方原眼中映出一团火，是天边的云火，也是妒火，从心底黑暗深处燃起，一起摧枯拉朽直至头顶。

如果，如果学长是女的就好了，就没有那么多的女孩一个又一个争先恐后地拥上来了。

虽然至今未见学长答应了谁，可每次看到那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带着些许害羞，抑或是肆意张扬地去找学长表明心意，讲自己的爱给他听……方原就忍不住羡慕得要死，也嫉妒得要发疯。

天空中有流星倏然而逝，在半空中失了踪迹，泯然天地间。

查了整整两天时间，到最后两眼昏花，方原也没能查出有实质性帮助的信息。

只是看到一个情况略似的故事，讲一个人小时候因为一件事希望有听到人心声的能力，结果在某一天成了真，自是福祸齐至，之后又因为恋人的关系，痛苦地想要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最后结果自然是祈祷被实现，生活渐复正常。

故事题材是小说，虽然作者并没有特别声明，但一般人看到都会默认为虚构性质。

只是于方原来说，学长变性在前，使得这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有了极大的可能性。

那么会不会自己再许一次愿学长就会像书中的主人公一样恢复正常了呢？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周日晚他早早洗了澡，在室友的哀声抗议中关了灯，钻进被窝平躺在床上，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祈祷——

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醒来。

“方原你昨晚上梦见啥了啊，一直念叨什么，不要不要，千万要变回来……”

方原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忘了……”

抓起书包借口去实验室跑掉了。

方原觉得自己那么虔诚地祈祷了一夜，如果这个办法有用的话，学长应该已经恢复正常。

下午时候陈衡终于出现在实验室。

他一进门方原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帮人回答一些问题时也盯着。

方原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可羽绒服往身上一套，什么身形都给遮住了，他盯着学长胸前，看着像有，又像是没有，皱了皱眉，又不死心地继续盯。最后收到学长一记警告的眼神，这才蔫蔫地收回目光，凭反应推断，学长的“胸”应是还在。

14

临近放学时，陈衡走到方原身边，食指在实验台上轻点两下。

等铃声一响，方原背着书包奔出了实验室，在走廊上看到学长已经等在楼下了。

雪是在昨半夜停的，积累了足有二十多厘米深，此时雪未化，覆在枯草丛上厚厚的一层，偶尔露出一两根枯黄的草叶。

陈衡见方原露出来的脑袋，抬胳膊招了招手。

心脏一时失了平稳的频率，尝试失败的沮丧也飞之九霄云外，他像头斗牛般冲向了楼下。

“跑这么急干什么。”陈衡转身去车棚推了自行车过来，拍了拍后座，“上车。”

方原有些犹豫：“路上的雪还没化，会滑吧？”

陈衡露出一个极淡也极温柔的笑：“放心，不会。”

方原被他蛊惑着上了车，心却还是吊着不着地。车刚起步时只轻微晃了两下，等他回过神，胳膊已经环在了陈衡腰上，不但勒得紧，整个人也都贴在了陈衡背上。

学长的声音经由两人的骨与肉血传来，带上了异样的波动，妖异而摄人心魄：“抓紧了。”

自行车稳稳地行着，速度飞快。从实验楼到学长住所一段平路一段下坡，坡长，坡度也大。

下坡时陈衡几乎松了脚蹬，任车子载着两人一路滑行。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但方原把自己藏在学长身后，有温度透过厚厚的衣服传来，烘得方原脸上烧红一片。

自行车转弯，一个急刹停在楼下，方原整个人被惯性带得往陈衡身上又贴了贴。

“到了。”

方原看着他停车落锁，又抬头看楼前的雪松，枝丫被压得一根根都弯垂着，上面的雪也是要掉不掉的样子。刚刚那一路大半程都是这样的雪松，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梦幻。

“上楼了。”大概是看不下方原这发愣到世界末日的势头，陈衡出声提醒。

似乎是被景勾起的，方原突然想起了那天做了什么梦，心想果然如此，抬头看陈衡的背影，好奇他找自己过来干什么，不知想到了何处又不禁臊红了一张脸。

不料人跟进了屋，陈衡关门上锁，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拿给他看。

“不破不立……”方原念出那条短信的内容，“什么意思？”

陈衡黑沉沉的眼睛盯了方原一会儿，才慢慢道：“我本来是想问你的。”

嗯？什么意思？方原一头雾水，又低头看手机。

短信内容只有这几个字，接收时间半夜零点，发件人……方原瞪大了眼睛，那分明是他的手机号！

“不是我发的！”

“嗯，”似乎是预料之中，陈衡淡淡地道，“如果不是你发的，那是谁发的呢？”

15

方原急急地掏出自己手机，找出短信记录。

他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才给拿陈衡看——短信来往一片空白。

片刻后默默收回手机，短信发了还可以再删，知道这样不足以作为呈堂证供。他突然觉得沮丧，却是因为那空白的短信来往记录。

没有互通过短信，在上周五前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存，只方原存了他的，虽然不知道学长怎么知道这个号码是他的，但方原已经不在意，他满脑子都在叹着，这苦逼的暗恋。

方原左手一只机，右手一只机，鬼使神差地，他拿陈衡手机拨出了自己的电话。

先是信号转送间的一阵安静，然后就听到嘟嘟的声音，方原自己的手机却安静如鸡。

方原瞪大了眼，带着些恐惧看向陈衡。

陈衡也显得惊讶。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间嘟声戛然而止，然后是电话被接通的振动提示。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都给你们说了着急就按消息说的做，不然老老实实等着！”

里面传出暴躁的吼声，如炸雷般在两人耳边轰鸣了一阵，又随着挂断声迅速消逝。

“再拨一次。”

方原的手指在陈衡开口前就动了，短暂的沉默后，方原的手机响了起来，挂掉再拨数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突然把手机还给陈衡，在自己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他自己的号。然后拨出。

通了！

听到嘟声的方原欣喜若狂，一般情况自己拨自己手机只会提示占线，这时能打通就说明信号接收端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电话响了很久，在自动挂断前被人接了起来，依旧是刚才暴躁得让人怀疑下一秒手机就会被摔出去的声音，方原早有准备地让手机远离耳朵，并调小了音量。

“卧槽，老娘刚说的不是人话吗，不要再打了听懂了没？！”

“是人话。”方原挑了一个回。

那边静了静，不知在做什么，片刻后道：“方原是吧？”那边似乎传来了鼠标点击的咔咔声，接着那人又道：“想让你学长早点恢复正常就按信息上说的做，不然就等着。我会尽快处理。”

“尽快是多久？”陈衡插口道。

“少则一年，多则……我也说不清，谁让你们一个个许了愿又都过来反悔的。”那人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沉默，十分愉快地咧开了嘴，“不想等就按着信息去做呀，再好心给你们个提示，解决方法就是按字面意思，因为是机器统一翻译，不会有那么多的深层涵意。好了，你们都知道我现在很忙很忙，要说的也都说过了，做还是等你们自己选择，拜拜不见~”

方原握着被挂掉的手机，呆愣愣地看向陈衡：“学长……”

陈衡似也刚从惊讶中回过神，从刚才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模样，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信。

“没事了，带你来也就是问下这个短信，从导师那里查到的手机号，不怪我吧？”说完，他朝方原歉意地一笑。

方原连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

“要不要留下吃个饭？带着你吹一路冷风——”

“啊啊不了，我和同学还有约，先走了。”方原打断他，手抓了背包带，转身跑掉了。

出了楼栋，方原看着楼前的雪松轻轻哈出一口热气，气体在肃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雾，又很快消散。

他原地跳了跳，活动冻僵的腿脚，撒开腿飞快跑远了。

16

“按你的意思，是许愿容易撤回难是吧？那我就再许一个，不用你撤回。”

那边的人笑了几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不凭什么，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那人正要挂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声音。

“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方原轻呼口气，“我猜你应该是没办法屏蔽我手机号的。”

那人快咬碎了一口牙：“好得很，你说吧，要许什么，不许太过分。”

“让学长变回去。”

“……”

方原几乎都听到另一头呼呼的喘气声，然后听他咬牙道。

“不行。”

“学长和我互换性别呢？”

那边顿了几秒：“你确定吗？”

“确定。”

“不反悔？”

“嗯。”

“那好，我再提醒你一点，你和陈衡互换性别遵守世间平衡法则，这很容易办到，你想恢复原来性别，办法和之前一样。”

“我知道了。”

“祝你睡个好觉，亲爱的~”

那人声音里的愉快就要溢出手机，方原面无表情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用力握了握，把手机放回裤兜，转身回寝室。

只需睡一觉，因为他的原因给学长带来的混乱将被平复，学长可以做回原来的学长，不必处处小心担忧。

而他自己，不论怎样也与陈衡无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