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best friend & onl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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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群耀直到成绩放榜的那天，看到林祎凯在ig上晒出的录取结果，才知道林祎凯填的志愿是位于清迈的Q大，而不是他们约定过的本市的F大。

林祎凯过了很久才接电话，对他说了声恭喜。

“你填Q大怎么不告诉我？”马群耀已然全无喜悦的心情。

“你也没问过我啊。”面对他的质问，林祎凯的回答叫他瞬间哑口无言。

马群耀能感受到自己说话口气很冲，可林祎凯却依然温柔耐心地向他解释，自己的数学成绩一直不是很稳定，Q大是爸爸妈妈的建议。

“我觉得很合理，我也不想冒险。”他最后总结道。

“对不起……我后面那段时间对你疏忽了……我应该多陪你复习复习的……”

“好啦马群耀，我也不能总靠你吧？我们以后学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马群耀在电话被挂断后收到了Fay的消息。

【马群耀，我们明天去F大逛一圈吧？林祎凯考上了吗？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说起来，Fay三次试图添加林祎凯为Line好友，发送过去的申请都被林祎凯无视掉了，马群耀想问又不敢问，只好骗Fay说林祎凯平时就这样。所以Fay和他一样，也以为林祎凯报考的肯定是F大。

毕业后到大学入学前的这段假期很长。马群耀约过林祎凯几次，但林祎凯总是有事，总是正好在他有空的时候有事，最终只答应了自己生日前一天的邀约。

那天，明明应该是帮林祎凯过生日，他们却一直在聊Fay。不是马群耀主动聊，而是林祎凯缠着他问，追问他们恋爱的细节，问Fay是个怎样的女生，问马群耀以后和Fay有什么打算，比如留学、工作之类，比马群耀自己想得得还要长远。

马群耀问林祎凯：“你那么操心我的事，那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我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吗？”

“对啊，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马群耀托着下巴问他。

林祎凯总觉得马群耀可能又喝醉了，所以才跟他玩起了绕口令。只不过，他确实有不能告诉马群耀的事，这件事自从他决定把它彻底埋在心里那天起，就再也不可能挖出来了。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填报了Q大，算不算？”

“当然算！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就算是你父母的建议，就算你填完了也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最后我是和其他人一起知道的……你以前有什么事都会主动第一个告诉我的……”

“马群耀你忘了吗？你和Fay认识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林祎凯的叹息声轻不可闻，“如果你非要说，你在发igs前还是先告诉我了，而我发ig前没先告诉你，那我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一件事，马群耀，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嗯……”马群耀的心跳到嗓子口了，一下一下堵死他的呼吸通路，他不得不又喝了一大口酒才勉强把它强压下去。

林祎凯并没有说出他猜测的那件事。

但也足以让他无地自容。

“还记得Bunny吗？你们分手那天你来找我，说她骂你是gay。”

“真的对不起，那天是我说错话了……”

“不不不，我想说，我没告诉你的是，其实我后来瞒着你给她发消息了，我想跟她解释一下你不是。结果她发了一段录音，是你们吵架的内容……我是说，完整的一段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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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祎凯这一番话让马群耀顿时清醒了不少。

那天的事情他至今记忆犹新，那段对话就像一声声振聋发聩的警钟，警告他林祎凯的包容是别有用心，警告他只要林祎凯在他身边他就交不到女朋友，警告他他自己可能也是一个同性恋……最终，成功驱使他开始重新审视和林祎凯之间的亲密关系。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单方面做出退后一步的决定，使自己与林祎凯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他单方面吗？

他以为林祎凯对他一直都和原来一样，却忘了不止他可以偷偷退后，林祎凯也可以。他退一步，林祎凯可以退两步。

他以为只要他退后到一段安全距离内，他和林祎凯依然可以和以前一样心无芥蒂地相处。

却未曾察觉，林祎凯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经退到比他更远的地方了。

可是林祎凯为什么也要退后呢？

“对不起啊……后来……怎么样了？”他想，就算林祎凯今天把这件事翻出来再骂他一顿，他也认了。

可林祎凯却说：“还能怎么样啊？你记得第二天我很早就出宿舍了吗？我说我去跑步，其实是去女生宿舍楼下等她了，我拜托她不要把录音传播出去，毕竟传谣一时爽辟谣那个啥，何况你又那么在意那个事……”

马群耀这才恍然，原来那天，林祎凯在明知道Bunny对自己有敌意的情况下，一大清早就去堵人，只为了解决那件他“在意的事”。

可那时的他想的却是，要下定决心退后一步。

林祎凯也会失望。换做他，换做谁都会失望。

而此刻让马群耀更加在意的是，许久以后得今天林祎凯谈及此事的态度，就好像这是马群耀一个人的事，与他自己毫无关系一般。但马群耀又怎会不知道，这段内容分明就是与林祎凯是息息相关的。林祎凯怎么可以聊得如此云淡风轻？

难道就没什么别的要聊了吗？

事实上，那天的对话中隐藏着马群耀一直以来都不敢直面一个问题。

他和Bunny最后的争吵，为什么后来面对林祎凯时只字都不敢提？他真正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是说林祎凯把他惯坏了吗？那没什么错啊。是说林祎凯不可替代吗？那本来就是啊。是说林祎凯耍伎俩的坏话吗？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些都不是重点。

马群耀害怕林祎凯真的会喜欢他。

他不知道Bunny录下了多少，又给林祎凯发送了多少。那段对话的中心部分，Bunny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句“林祎凯喜欢你”，但Bunny说的每一句在他听来都在暗示这件事，所以最后他才会气急之下脱口而出那句他不是gay，他不喜欢林祎凯。

马群耀害怕林祎凯喜欢的人是他。

林祎凯最初告诉他自己喜欢男生时，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林祎凯不会喜欢的是我吧？”，他被这样的念头吓得魂飞魄散，幸好彼时有夜色遮羞。

马群耀害怕林祎凯会喜欢上他。

所以才主动提出帮林祎凯看情书，不管男生女生，只要觉得不错的都记下来推荐给林祎凯。林祎凯每次对那些情书表现出一视同仁的不为所动，他都会莫名地感到焦虑不安。

“谢谢你……就是你当时干嘛不告诉我啊？Bunny对你误会也很深啊，万一……”

“我不在乎，你是知道的啊马群耀，我喜欢男生，但不是只要是个男生我就喜欢的。”

“林祎凯，其实如果是你的话，我真的不会讨厌，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好……”

“得了吧，别忘了我是男的……”

马群耀不知为何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迫使那后半句“也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被林祎凯咽回肚子里。

马群耀酒量还是没有长进，喝着喝着又醉了，脸和脖子染上了发烫的红色，迷离地半虚着一双眼睛，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奇怪笑声，直至慢慢趴倒昏睡过去。

林祎凯请餐厅服务员拿来马群耀给他买的生日蛋糕，服务员多此一举拍醒了趴在桌上的马群耀。结果蛋糕盒子还没拆完，马群耀就含含糊糊地唱起了生日歌。

林祎凯自己点上蜡烛，闭上眼草草地数到十就重新睁开了。他看见马群耀木讷地看着自己买来的生日蛋糕，眼里像有一团浓雾，焦点迷失。

他试着喊马群耀的名字。马群耀没有抬眼，而是继续看着蛋糕，整张脸上的肌肉仿佛被钉住了一般，只有嘴皮子在动。

“林祎凯，生日快乐呐。”

“谢谢。”林祎凯吹熄了蜡烛。

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马群耀订蛋糕时要求在旁边插一块祝福语小卡，最后却被服务员转到在面向他的这一边，蛋糕是正方形的，小卡的位置便恰好在林祎凯的视线死角里。

小卡上写着：

Happy birthday to my best friend & onl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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