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面温度本来低,杨梅贪玩,看瀑布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池里,返程的时候有点发烧。
在半路才遇到接他们的摆渡车。
宋佳媛见丈夫浑身都湿漉漉的,不好当面责怪杨梅不听话。
杨梅身体素质一直还不错,回家吃了退烧药,蒙着被子睡了一觉,就跟没事人似的。
于是,回来的第二天她又开始了每天重复的生活。
她的假期没剩几天了,很快就要去学校报到,她可不想天天关在家里,每天都喊着头疼,试图躲过这几天的训练。
那天实在太过疯狂,杨译诚心虚得要死,也任由她每天出去玩儿。
直到接到疗养院的通知,像是一枚不定时的炸弹,精准投向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家,泛起一阵涟漪。
外婆去世了。
终于还是没有熬过这个秋天。
宋佳媛来不及伤心难过,在医院拿到正常死亡的证明后,开始联系殡仪馆,一整套流程走完,她也病倒了。
杨译诚也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家里的事情,这一天他开完会回家的路上,接到医院的电话,绕是他也差点吓了个半死。
出车祸了。
他赶到医院之前,脑子里一直重复播放这四个字,直到看到尚算囫囵的闺女,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事情不大,杨梅去郊外摘草莓的时候,不小心和一辆车追尾了。
所幸两人都相安无事。
但祸不单行,杨梅下车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膝盖有一块擦伤了。
这下没病也要住院了。
那天在山里,一场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让父女俩难以忘怀,但冷热交加,冰火两重天的,杨译诚也有点着凉。
但仗着自己身体素质还不错,这么连轴转了大半个月,加上听到女儿出车祸一着急,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这下,钟秘书忙得不可开交,足足一周就没睡个好觉,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等上司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暗戳戳地提议——
几年前有个项目,用的是新人新建新寺,适时宣扬了佛文化的博大精深。
但毕竟敏感,他也没再敢细说。
杨译诚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个好事,就交给你安排。”
“那您看到时候,要带着夫人和梅小姐一起去吗?”
“这个要看情况的,你先去办吧,不过是两个人而已,都一样的。”
杨译诚回到家,闻到一股子中药味儿,他嘱咐了医生几句。
病来如山倒,宋佳媛本来身体弱,连着遇到这些事,一直不见好转。
杨译诚轻叹一声,吃饭的时候看杨梅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他提了一嘴去寺里的事情。
杨梅很感兴趣,她长这么大,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去过这些场所。
钟秘书干活实在麻利,第二天汇报工作的时候,就说都打点好了,随时可以去。
择日不如撞日,一家三口到的时候刚刚中午,同主持一起吃了斋饭,便有小和尚带着他们四处参观。
这座寺依山旁水建得很灵巧,在一片原始森林中,合着风,伴着晨钟与暮鼓,十八弯的山岗上各自修建成寺,供养这许许多多的金身佛像。
求阖家平安,自然要诚意十足,十八个山头要一个一个拜过去,才会灵验。
主持介绍完,就有小和尚带着他们去第一座山岗,那里供奉着一尊肉身菩萨。
拾阶而上,侍奉香火,虔诚跪拜,许下心愿。
杨梅跟着做完第三个叩首,起身的时候闻着檀香味儿,遭了,忘记许愿了。
可她有什么愿望呢?
到第五个山头的时候,宋佳媛体力不支,主持安排了庙里的禅房,在一片繁花深处,煞有介事。
等过了十五山,主持也感到乏力,他来寺里十多年,只有第一天完完整整走完了十八山,那也是最后一次。
“师傅,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歇会儿。”
杨梅看他气喘吁吁的,眨着眼继续说:“现在时间还早呢,您的身体最重要。”
主持额头的汗水似乎更多了,言外之意是他不中用,扯他们后腿了。
“怎么说话呢。”杨译诚抬起手,瞥了主持一眼,只见他穿着宽大的僧衣,虎背熊腰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不像平日里吃斋念佛的。
“主持今天辛苦了,您留步吧。”
杨译诚三言两语将他打发,带着杨梅爬向十六山,也不知道那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