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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四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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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庆元过的不好受。

军中无事,他便在家中一连呆了几天,可这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零七八碎的杂感。

自从那天后,他没敢再去找何云霈。因为没想明白自己的心,在情感上,他一直把何云霈当做弟弟来看,可在行动上却做出了超于兄弟之间的举动。

兄弟之间是不应该亲吻的,可他就是这么做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想不通,更不敢想,心变成了丢了舵的孤舟,随着野风左右飘荡,半点主意也没有,使得他苦不堪言。

在另一方面还有一件令他更为烦心的事情,那就是高科长。

两个月前,日本对上海发起进攻,先后集中三十万兵力占领了上海。至此,他们还企图进攻南京、徐州等地。

高科长作为秋田的走狗,满心满意想着“中日和善”,隔三差五便跑到家里来当说客。

何庆元没有当汉奸的想法。对于高科长他黑着脸送客,可对于秋田,他没有硬碰硬的能力,只好不温不火地搪过去。

他是个武夫,向来不善于和人打口头交道。到了第五天,简直烦的要发疯,说什么也不能再在家里待下去了。

就在此时,叶毓英终于来了命令,太原战事吃紧,让他立马率军前去助战。

何庆元来了点精神,可在出发前一晚上却失了眠。战争打起来是不顾生死的,此次一去,指不定还有没有小命回来。

他又想起了何云霈,想起他落泪的脸。越想,心里便越是不好受,觉得不能就这么任性着不见对方。

于是第二天他起了一个大早,在天色微明之际踏进了旅馆的大门。

何庆元常陪叶毓英在这里应酬,有伙计认得他,便迎了出来,陪着笑道:“哟,大爷您来了,这次是吃饭还是住店?”

何庆元草草向旅馆内打一眼,直接说明了来意。伙计想了一想,笑道:“那两位少爷在昨天晚上就离开了。”

何庆元一听便无须再问,转身就走。横头坐在车里,脸上的颜色黑得像锅底,两位少爷,哼。

在何庆元气结之时,何云霈和何光燮踏上了前往天津的火车。

何云霈心情不大愉快。这两天何光燮狠了心地把他往死里折腾,折腾完了,便没皮没脸的哄着他。

他不再乐意和何光燮说话,怕一说起话来又得吵架,于是一上了车,便没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佯装闭目养神。

这一段时间里,何光燮算是摸透了何云霈的脾气。知道他的脾气行阴就晴,只要当下顺着他的意,不和他过多争吵便可相安无事,所以也闭了嘴巴,只是坐在一侧那着张报纸翻阅。

两人静默着各自占据了车厢的一方。及至中午时分,何云霈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何光燮以为他是渴了,便把报纸放下,端过手边的水杯给他。何云霈将眼睛向他一瞟,没搭理人,径直往车厢外去了。

何光燮一看便知道他还在生气,就耸了耸肩,没打算跟过去。

何云霈半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直响。他打算到餐厢去叫份饭吃,结果刚走到门口便和一人来了个迎面相撞。

他愣住了,有点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才一个月不见,张振义竟瘦成了皮包骨,一身灰色长衫空荡荡的挂在骨头上,两只眼睛大大的往外凸,而两腮像被挖空似的往里陷进去。

张振义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登时把嘴角一扬:“哟,何少爷,真是凑巧!”他一说话,便又变回七爷,声音和神情还是和以前一样神气。

何云霈回了神,立马调动脸上的神情,想要给对方一个热情的笑,结果没成功,嘴角只往上勾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七……”一开口,马上顿住了,换了个称呼,“张知县。”

张振义也笑了,显着十分亲热的样子去拉他的手。

何云霈不记得自己和张振义是熟络到这种地方的关系,本能地仰着向后一躲。

张振义追过去,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侧过身对着身旁开了口:“秋田先生,这位就是我一直说的何少爷,何云霈。”

直到这时,何云霈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见他生得一张黑脸庞,铁片似的胡子挂在上唇,头很小,而肚子格外凸出,导致他像一只会行走的酒坛子。浅浅地点了点头,问道:“这位是……”

“酒坛子”眯了一下眼睛,朝下撇的嘴角裂开了缝,操着一口不正宗的中国话说道:“我是秋田二郎。”

“这位是上海派遣军司令部的秋田大将。”张振义给下了注解。

何云霈对军务方面不在行,想了想,没在脑子里搜索出这么一个人物,就礼貌性的点点头而没言语。

“何少爷,”张振义拉住何云霈的手,“走,咱们吃饭去!”

何云霈确实是饿了,随着他进了餐车。正值饭店,车厢里坐了不少人,三人走了一圈后才拣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那秋田大将没说话,何云霈向来对日本人没好感,也就不主动交谈。倒是张振义过分的热络,一会儿给两人添茶,一会儿又和何云霈叙起旧来。

被张振义追债那段时间,何云霈是苦不堪言,如今他旧事重提,倒像是两人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何云霈听了,也不反驳,只是一边吃着碗里的肉丸子,一边敷衍的笑了笑。

那秋田大将听了半晌,忽然开口道:“这么说你和贞意是好朋友?”

何云霈闻着茶杯里蒸腾出来的香气,正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张振义马上把话抢了过来,讪着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秋田二郎一挑眉,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语气却不太友善:“之前我在天津也有一个旧相识,方才听贞意了介绍,我才忽然想起来,那么何洪勋是你的……”

“是我的父亲。”

“难怪,”秋田二郎的五指在桌面上轮流敲了敲,又问:“我记得何家有四个公子,所以何长坤和何庆元是你的大哥?”

“是我的大哥和二哥。”

秋田又向他问了一些话,随后点点头,端起茶杯用嘴唇轻轻地吸了一口:“这样看来,何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何云霈一愣,万没想到会得到如此评价,下意识的扬了一下嘴角。他有点无话可说,偏着头一想,惊觉这个秋田看似在说些寻常话,实则话里话外都在打探他家里的情况。

再一看,张振义突然对自己改变了态度,似乎也并不是这么简单。这两人,一个是日本大将,一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双面汉奸,如今上海战事紧张,而大哥二哥又在军界务事,自己什么都不懂,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给大哥二哥招灾惹祸。

“大将过奖,何家世代都是平民百姓,做的也不过是些寻常百姓的活计。”略思索了一下,然后真情实意的道,“说来惭愧,我向来和家中几位大哥向来不对付,虽说同胞兄弟,实则情同陌路。爹一死,咱们几兄弟便分了家,如今许久不见,怕是谁也不认识谁了。”

秋田二郎看了他一眼:“别这么说,我记得你们中国有一个词语叫“血脉相连”,意思是有血缘的人们,关系总会非常密切、不可分离。”

何云霈对秋田存了警惕的心,就不再言语只是礼貌的笑笑。又坐了几分钟,见对方都没有话题可说后便告辞回了车厢,一进门就看到了何光燮正在穿衣服。

何光燮正是等他等的心急,此时见了人,劈头就问:“你跑哪去了?”

何云霈正想着事情,闲闲的瞥了他一眼后把自己扔在床上,只答:“吃饭。”

何光燮见他兴致不高,就觉得他还在生气,“哦”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见过秋田之后,何云霈脑子里就乱成了浆糊,总觉得秋田和张振义是别有用心。

他是个纨绔子弟自然没有利用的必要,但何长坤和何庆元不同,虽说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但不管怎么说,是不是都应该给何庆元送个信,让他提前防备防备。

何云霈和何光燮在天津车站下了火车。何云霈低着头,提着行李往外走,走到半路忽然停下了脚步,对何光燮说道:“我想回家一趟。”

何光燮一听他提起了回家,就立刻有些不满,想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把他管得太紧。不情不愿的翘起嘴角,对何云霈提了条件:“可以,我让车夫送你回去,不过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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