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栩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熟的脸,叹了口气。
从地上捡起手机,他拨了一个号码,果然没有信号。
整座别墅的信号都被干扰了。
颜怀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他逼着他跟他上床,不管用什么方式,他要他心甘情愿的跟他做爱。
垂眸看了一眼脚上的电子镣铐,他默不作声,去了卫生间。
锁链碰撞的声音很轻,没有吵醒床上睡熟的人。
没人能在电子镣铐之下逃走,哪怕他是颜栩。
可当颜怀醒来时,看到空荡的房间和完好的锁链,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一个电子镣铐根本困不住颜栩。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他并不意外,赶到医院,颜栩半靠在病床上,左脚被石膏裹的严严实实。
病房里还坐着顾家家主顾明,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顾伯伯好。”
他向顾明问好,顾明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颜栩冷淡抬眸,介绍顾明旁边的男人:“他是顾启,你顾伯伯的大哥,瀚宇集团的创始人。”
颜怀低着头:“顾启伯伯好。”
这一刻在颜栩面前,他只是个落败的孩子。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颜怀说。”
两人离开后,颜栩抬眼看向他。
“这段时间公司打理的不错。”
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怀儿谢父亲夸奖。”
“以后公司的事你放手去做,不用来请示我。”
“好。”
“助理跟我汇报了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别急着抓权,你才来公司多久,吃的太急有些人不服。”
颜怀低着头听训:“知道了,父亲。”
说了半天都是公司的事,颜栩说完示意他离开之后,他倔强的站在原地不动。
“所以父亲不打算说一下我们之间的事吗?”
颜栩皱眉:“我不认为那有什么可说的。”
“那父亲就先说说,是怎么打开这电子镣铐的。”
他看向颜栩,眼中暗流翻涌:“父亲拧断了自己的骨头?”
“您就这么讨厌我?”
颜栩看着他:“颜怀,你不妨为我想想。”
“被囚禁,日夜不息的欲望,被当成泄欲的工具。”
“颜怀,我是你父亲,从前是,以后依旧是。”
颜怀盯着他:“所以昨晚,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好让你有机会逃走,是吗?”
颜栩略微皱眉:“你不也在逼我吗,看似给我选择,实际上我根本没得选。”
“颜怀,从今天开始,一切回到原样,我不追究,希望你也能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忘掉。”
“怎么忘!”
颜怀朝他跪下:“父亲,您昨夜放进怀儿体内的家法还在,您要我怎么忘?”
他解开腰带,褪下裤子,转过身趴跪下去。
鞭子的手柄露在外面,对折的鞭身死死卡在穴肉里,契合无比。
“父亲,是您亲手将它塞进去的,怀儿弄不出来。”
倒刺卡住的位置刁钻,除了把它放进去的人,其他人想取出来无论如何都要见血。
颜栩沉默片刻道:“过来。”
颜怀跪到他身前。
“转过去。”
手指拨开穴口红肿的软肉,拇指顺着倒刺卡进去,缓慢转动鞭身。
颜怀额头冒出细汗,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知道父亲此刻的不满。
昨夜这根鞭子在父亲手中给予他无限快感,而此时却疼的钻心,父亲是故意让他疼的。
深入体内的鞭子被一寸寸拽出,每一下都疼的刻骨铭心。
颜栩铁了心要给他个教训。
最后一寸被拔出,穴口早被蹂躏的红肿不堪,鞭身浸满透明粘腻的液体,随着鞭子彻底抽出,滴在地上,勾连出一道道淫靡水线。
门口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巨响。
颜栩迅速扯过病床上的被子盖住颜怀,皱眉看向声音源头。
顾明手里的餐盘摔在地上,一双眼瞪的老大。
站在他旁边的顾启挑着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顾明有些结巴的开口:“颜栩哥,你这是……颜怀是他儿子啊,他…他要是知道你这样……”
“顾明!”顾启突然开口,喝住他接下来的话。
顾明意识到自己失言,飞快的闭上嘴。
颜栩冷冷开口:“出去!”
颜怀抬起头,看向他:“父亲,顾伯伯口里的他是谁,我是谁的儿子?”
颜栩皱眉:“你不用知道。”
“我是孤儿。”颜怀望着他,“怀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这辈子只有您一个父亲!”
“我不是别人的儿子!我是您的人!”
颜栩闻言,冷下脸。
“背身,跪立。”
颜怀看着他,难以置信。
家法上还残留着他后穴里的淫液,父亲要现在罚他?
他咬紧唇,背过身跪好。
长鞭被展开,破空声清晰可闻。
“第一,你不是孤儿,你的亲生父亲叫辞念,辞念基金就是为他创立。”
“第二,你是我的养子,而非我的人,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要被任何人框住!”
“第三,把你脑子里那些念头清理干净,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三鞭落下,颜怀沉默受着,等他打完,转身看他。
“第一,辞念生我却不养我,我不认这个父亲。”
“第二,如果没有您,我这辈子怎么活都不重要。”
“第三,我永远爱您,直到我死。”
“这三鞭怀儿受了,因为怀儿有错,但怀儿错不在此,不认父亲定下的这三条罪!”
他说完笑了:“三鞭打完没有见血,父亲,您舍不得罚我了。”
颜栩用力握紧鞭子:“出去。”
“父亲……”
“出去!”
“好,等您冷静下来我再和您谈。”
“颜怀。”他突然叫住他:“我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不是气话。”
“去查一查吧,查清我的从前,再来我面前说爱我这种话。”
“去查我和你的亲生父亲是什么关系,去查你不知道的、我人生最初的二十六年。”
他疲惫的闭上眼:“去吧。”
颜怀用力握紧拳头,走了出去。
走廊外的两人看到颜怀出来,神色复杂。
见对方径直离开没有询问的意思,松了口气。
房门被敲响,颜栩淡淡说了句“进”。
“现在知道敲门了?”
顾明一脸便秘的表情:“谁能想到你跟颜怀会干出这种事。”
颜栩正在擦拭那根鞭子,顾明看到上面粗糙的倒刺,身体忍不住变得僵硬。
当年他可是亲眼看见颜老爷子用这玩意儿差点把颜栩抽死。
他支支吾吾开口:“我说,颜栩哥,你就是再不待见这根鞭子,也好歹是你们家的家法,这玩意儿不是用来……额,那啥……嗯……”
颜栩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顾明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顾明,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顾启说。”
“你跟他有什么话说?”
顾明在他冷淡的眼神里,妥协:“好吧,那你们聊,我再给你重新打一份饭。”
顾启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你跟顾明上床了。”
两人一同开口,顾启一愣,然后笑了。
“你看出来了?”
颜栩垂眸擦着鞭子:“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旁边的男人是你吧。”
“好吧,我承认,我跟他上床了。”
“当时你给他打电话说有急事,他就不让我继续做了,赶到别墅把你接进医院。”
顾启声音晦暗难明:“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还真是替我好好照顾他了,他对你的上心程度都快赶上我了。”
颜栩看向他:“顾启,你用不着这样跟我说话,我只是提醒你别发了昏,他是你亲弟弟。”
顾启无所谓的靠在沙发上:“亲弟弟玩起来才爽,你不知道他有多乖,早知道我该早点把他弄上床,他真的——好乖””
颜栩沉声道:“他什么情况你我都知道,他看着快四十的人了,心智也就二十出头。”
“当年你一走,把烂摊子留给他,你知道他是怎么扛过来的吗?”
“他只是感情上比别人迟钝,但他不是没脑子。”
顾启指着自己:“颜栩,你在指责我?你都跟自己的养子搞上了,你凭什么指责我!怎么样,辞念的儿子玩起来比他本人爽吗,你是干他还是跟当年和辞念在一起一样,被他儿子操?”
他看着颜栩:“真是太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了当初你是我们这群人里玩的最疯的那个,怎么样,要不要也和我试试?”
颜栩皱紧了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启气势分毫不低:“我他妈知道你在给顾明出头,怎么,你搞过他了?我看顾明那小子喜欢你喜欢的要命!”
颜栩看着他:“你明知道顾明喜欢的人是你。”
“所以我跟他上床了,我让他得偿所愿了,这不是很好吗?”
颜栩道:“所以你是忘了自己还有个注册过婚姻的爱人了是吗。”
当年顾启义无反顾的带着自己的爱人去到B市,从而开创了瀚宇集团。
许多年过去,从前爱的人也面目全非。
“他出轨了,在我们的房子里,跟别的男人上床,哦,甚至为了那个男人偷我公司的机密。”
十几年的相处他们其实早就厌了,各自玩各自的都心照不宣,但对方偏偏要作死。
“再说了,顾明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栩冷声道:“那他知道你在外面有多少人吗。”
“他不需要知道。”
颜栩突然有些累。
“有的人年轻时不遗余力的爱过,得偿所愿的拥有过,所以现在才不会被这些东西绊住脚。”
“我们得到过一切想要的,但顾明他不一样,他从头到尾都被推着往前走,接管宸创是这样,现在跟你在一起也是这样。”
“他是你亲弟弟,不是你外面那些能随便玩玩的情人。”
“你们在一起我没有资格置喙,我只是提醒你,别把顾明伤的太狠。”
顾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确实只是图新鲜,顾明他……我不知道这么说你懂不懂。”
“他从前就是个发育缓慢的小屁孩,小二十的人了还跟十岁出头一样,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就连撞见我自慰都说好玩要帮我。”
“我让他帮了,结果我射完之后他非说我尿在他嘴里了,死活要找老头子告我的状。”
“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喜欢那时候的他。”
顾启缓了口气:“现在,他是宸创的一把手,但他在我面前很乖,甚至愿意在自己公司的茶水间给我肏,根本不在乎员工会不会看见。”
“我没理由不心动,但我也确实没有更多的心思了。”
“兴致来了上个床,就这么简单,如果这样也能伤到他,那我很抱歉,他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
“哥。”病房门被推开,里面的两人皆是一惊。
“别说了,我都知道。”
顾明端着餐盘走进来:“你们拿我当小孩,可我都快四十了。”
“颜栩哥,谢谢你,我是自愿跟着我哥的,我知道他外面有人。”
“宸创的一把手不会要死要活,我接受我和我哥的这种关系。”
他说的平静,顾启却平白生出火气,冷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知道我跟你上床之后就没再找过别人了吧。”
顾明看着他:“哥,除了和如林的母亲有过一次,我没跟任何人上过床,如果不是顾家需要一个继承人,我连婚都不会结。”
顾启憋了半天,骂了一句“操”,气冲冲的走了。
“颜栩哥,我哥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在意。”
颜栩叹气:“顾明,别这么懂事。”
他懂事的让人心疼。
顾明朝他一笑:“谢谢颜栩哥,我真的没事。”
他坐在床边,垂眸看着颜栩缠满石膏的左脚,默了半晌,突然问:“你的伤是因为颜怀吗?”
医院拍的片子上,断裂的骨头太多,最后开刀才把所有的骨头接上。
顾明眼神复杂:“你是真不怕自己以后变成个瘸子。”
颜栩淡淡“嗯”了一声:“我有分寸。”
顾明看着他:“颜怀跟他长的很像。”
“他是辞念的儿子,当然像。”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心里似乎没有从前那样难受了。
顾明抿唇:“你是把颜怀当成他了吗?”
“没有。”颜栩道:“他和辞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性格习惯都截然不同。”
他从来没在颜怀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
“你跟他……”
“以后他还是我的儿子。”
顾明苦笑:“你对他可真够宽容的,要是换成别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颜栩哥,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对颜怀是不一样的。”
“你……应该是有些喜欢他的。”
颜栩垂眸,淡淡道:“是吗?”
顾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你还爱辞念吗?”
颜栩的思绪轻轻恍了一下:“当然。”
上一次拥抱爱人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这中间横亘了十几年的岁月。
对方的音容笑貌早就模糊了,他仍旧固执的把人放在心里,不肯拿出来。
顾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发闷:“我哥当年那么喜欢那个男人,为了他放弃一切,现在说不爱就不爱了。”
当年顾启为了那个人跟顾家断绝关系,现在看来真成了一场笑话。
“如果辞念还活着,你们现在会跟我哥一样吗?”
“可他死了。”颜栩道:“所以我会一直爱他。”
顾明低头道:“男同性恋很少有能白头偕老的,没有男人不偷腥,他们喜欢刺激,天长日久的面对一个人,再爱又能坚持几年?”
“就连颜栩哥你,这些年不也包养了不少情人吗?”
“你后来包养的那些情人眼睛都很像颜怀,而我因为知道颜怀是辞念的儿子,下意识认为是颜怀的眼睛和辞念很像。”
“可我刚才突然想起辞念的样子了,颜怀和他哪里都像,唯独那双眼睛不像。”
“你找的根本就不是辞念的替身。”
颜栩蓦然看向他。
顾明回看他:“死人不会说话,不会伤心,更不会突然活过来。”
“颜栩哥,或许你该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颜栩看着他:“顾明,你还记得辞念是怎么死的吗?”
顾明瞳孔一缩。
“现在我重新开始,和谁?他的儿子?”颜栩用力闭上眼:“我不是畜牲,也不会那么做。”
他努力回想辞念的样子,想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
可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长出太多太多了。
颜栩有些记不清他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