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正文-----
我呆了呆,慢慢松开手,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哥,我只是……”
没等我说完,纪安周脸色大变,暴躁地打断我:“我让你出去!”
“哥,我什么也没想干。”
他双拳紧握在一起,眼眶发红,面色狰狞地冲我厉声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让你出去!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了,你才满意?”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如果纪安周死了,那我的生活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只是……
我只是……
我张了张嘴企图狡辩,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我像哑巴一样站在原地,我确实是别有用心,我无法辩驳。
“你出去。”纪安周再次对我说道,语气平静了不少,但在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喃喃地说道:“好,我出去。”
“哥,我马上就出去,你别生气。”
我看见他的手因为用力握着,手背泛起了一条条青蓝色的血管,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着。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握住他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
“哥,我马上出去,你别这样,这样手臂会痛。”
我慢慢地将纪安周的拳头掰开,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靠在墙上,凝望着那扇紧闭着的浴室门,感受到胸口一阵疼痛。我很想出去抽根烟,可又怕纪安周趁机逃跑。
我必须在这里时刻盯着他。
我放弃了抽烟的打算,到厨房里开始做饭。
我的厨艺并不精湛,做起饭来仅限于能下口的地步。我按照记忆的步骤,切好排骨,放在锅里炖。
期间,我哪儿也不去,只是站在灶台前,盯着锅底的火苗发呆。
过了好久,厨房里开始漫起一阵肉香味,我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
关掉火,把排骨盛出来。
我下意识地往卧室走去,走到门口,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我这才反应过来纪安周还待在浴室里。
我立时感到不安,快步冲到过去,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我不再敢贸贸然地就进去,我站在门口,朝里面轻轻地喊了一声。
“哥……”
里头静悄悄的,一点回应也没有。
我按耐住内心的不安,又叫了一次:“哥……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好不好?”
还是没有回应。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由得想起他刚才对我说的话。
——是不是真的想我死了,你才满意?
脑子里轰然一声,仿佛看见了纪安周倒在血水里的样子,我的眼睛立马就糊了。
我真的没有那么想。
我不敢呼吸,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尽量让开门的动作看起来自然,可颤抖的手臂出卖了我。
我很慢地推开门,好像只有这样,那种可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门开了一道缝,灯光从里头溢了出来。
纪安周就在灯下,依然坐在浴缸里,整个人向后靠着,看起来那么遥远又无助。
提着的心顿时松了下去,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却落了下去。
双腿没了力气,我委顿下去,跌在地上,哽咽地朝他叫了声:“哥,你为什么不应我?”
他微微转过头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我片刻。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向我招招了手:“瑛仔,你过来。”
他的语气又变回了像以前那样的温和。
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我和他还生活在乡下那么逼仄的老房子,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无话不说,亲密无间。
头顶的灯融融地亮着,照着灯下的纪安周。
我从侧面看去,纪安周脸庞憔悴不堪,在灯影中,却泛出温润光,不像人,更像是一件光洁的白玉。
我对这样的他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我用力地点头,像狗一样,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我在浴缸前停下了脚步,纪安周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来,向后抚摸了一下我耳边的短发。
浴缸的水已经冷了下去,导致他的身体连带着手都散发出一阵凉气。
我站起来,伸手想要打开水龙头给他换上热水,手才探出去就被一把抓过去。
纪安周的视线慢慢地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我的手臂上去。
他不说话,直着眼睛盯向我手臂上的烫伤,那表情分明是在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垂着头没看他,可我始终能感受到,他的眼光好似要将我刺穿一样,死死地钉在我的手臂上。
我竭力地保持镇定,自顾自动作。
换好热水手,我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有烫伤的手藏在了背后。
“哥,别洗太久,要不然容易感冒。再泡一小会就出去吧。”
我说着,站起来打算向外走。
他却叫住了我。
“你想要什么?”
我有点没听清,或者说故意没听清。
我顿住脚步,愣愣地转头问他:“什么?”
“你想要什么?”
纪安周的声音很小,语速很慢,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我呆住了,一时间没想清楚他这样问的意图是什么。但手脚来的比心思快,在他问完的下一秒,我转身回去,在浴缸前蹲下身。
我握住他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说道:“哥,我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