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认识你

-----正文-----

那是一年的夏天，瑞森塔记得。

池库卡拉的湖边。

那里是池库卡拉学院最有情调的水岸。乌蒂娜开出细密的花，在偶尔拂过的风里，于水天间盛放，那是一片深浅不一的桃红色。

当时是学生团体的风采展示，用于吸纳新鲜血液和一些社会人士的关注——每年会有大师来学院挑选学徒——“画廊”的学生把近一段时间的作品搬出来，在湖边围了半圈，作为一块块招牌。

那不是一群专业的孩子的作品，是一群大男孩大女孩的脑洞之作。但是胜在构图新颖，又有那么些文艺的活泛气儿，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霍尔克萨在人群里很出挑，不只是因为他深邃的面孔，更是因为身上那股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气质。

当时瑞森塔受友人所托，过来帮忙张罗，正在搬画架。刚摆好，就听见了温润的声音。

“请问这是——”

“‘画廊’招人，要来了解一下吗？对技术没什么要求，喜欢什么就画什么。”瑞森塔看到那是一张很好看的面孔，便多说了两句。

“嗯，我就是看到这里有了活动，看着挺有意思的。”男人指了指湖心小洲上摆的长桌和一小面涂鸦板。

“嗯哼，之前活动都是和其他社团一块儿，在池库卡拉的广场。这次想着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从结果看还不错？”

男人赞同地点点头，顺手在随身的本子上记了两句。

“抱歉，我喜欢记录生活？”

“没事儿，我不介意，记得多写两句——今天在招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帅哥——就当做宣传了？”瑞森塔见他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样子，便闲聊起来，“怎么称呼？遇见就是有缘分。”

“没问题——看到了一个个子高笑起来眼睛很好看的帅哥。我是霍尔克萨·弗兰。你直接叫我霍尔克萨就成。”霍尔克萨故作正经，在本子上记录了这句话，还示意瑞森塔看。

“瑞森塔，瑞森塔·密纳多。乌蒂娜就是我家乡的名树。那边的乌蒂娜一到夏天，就是连绵的粉红，比这里壮观些，也是一道风景。”瑞森塔见霍尔克萨没有着急走的意思，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扯闲天，两个人也就这么聊着。

“幕城？有所耳闻。之前在那周边旅游，就说幕城的乌蒂娜开花之后会有挺多人看。不过我没福，当时还是早春。”

“那确实可惜。哎——不过既然认识了我，作为本地人，我很乐意带你去看看。”青年人自然有一股朝气，对刚认识的人就可以侃东侃西，好像不是刚认识，而是很久的哥们儿。

霍尔克萨没应这句话，而是扯了点别的。两个人这么聊着，偶尔瑞森塔还招呼一些感兴趣的人来了解了解。

霍尔克萨好像很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笔记本，时不时写两句，时不时和他搭话。两个人交流并不很多，但是莫名没有什么疏离感，而是一种各行其事的融洽。

两人就维持着这种氛围直到很久都没有人来围观。瑞森塔便收起了画板，把东西装进了纸箱。

“要走了？

“嗯，活动结束了，我就一帮忙的，收拾完这一摊就没我事儿了。”

霍尔克萨挑挑眉，像是有些惊讶。

“我知道——虽然我看起来真的不像，但这就是事实。”瑞森塔早有预料，毕竟自己当人形招牌这么沉浸，任谁打眼一看都会觉得这是亲成员。

“抱歉，我并不是要怀疑……我只是觉得，你的气场同这里很搭。”霍尔克萨摇摇头。

“不过我确实是画画儿的，只是不在‘画廊’。我已经找了个师父，等学院毕业了，去给他当学徒，之后做画师。”瑞森塔走路是不大安分的，一边走，一边给霍尔克萨比划，这架势，看起来不像画师，到更像是要去当歌剧演员。

“诶，对了，还没问你，你呢？打算做什么？”

“现在语言课学的差不多了，再有两个月吧，就毕业了。现在和一个小报社签了约，给他们写写文章，之后大概也靠这些过活？”

“哦，怪不得，我看你记录了不少东西。我还想着现在这么有情调聊这么久的人挺少的，你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瑞森塔之前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觉得这个帅哥是闲的淡疼。

心里这么想，嘴上一点儿没漏。

霍尔克萨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外之音，不禁失笑。

还挺好看的。

霍尔克萨的长相很对他的胃口，他不介意先铺垫铺垫，赚些好感。

“哎哎——你知道吗，咱们学院这棵乌蒂娜，有个极妙的地方。”

霍尔克萨眼睛弯了弯，似是让他继续往下说。

瑞森塔短暂出神了一秒，但是掩饰的很好，看起来像是卖了个关子。

“不过不许对其他人说，嗯，毕竟算是我的秘密发现。”

“好。”霍尔克萨配合点头答应。

瑞森塔带他走到了乌蒂娜的阴侧，靠近湖边的位置。

冲霍尔克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眨眨眼，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栏杆。

“嗯……”

瑞森塔见他开口，以为霍尔克萨是要婉拒他等会可能的出格行为，没想到——

“我来望风，一会有人来我喊你，是要爬树吗？当心。”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大方方的。

霍尔克萨或许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坦然”，于是摊了摊手，“我只是有点期待，这很正常，对吧。”

瑞森塔笑了笑，伸手抓住了一根树杈，然后驾轻就熟地把自己带上了树。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已经有了不少年当猴子的经验，顺畅得跟回家似的。他蹲在一个枝杈上，扶着树枝，向下看霍尔克萨。

他刚刚住了笔，抬起了头。

可能是有些灰尘飘了下来，他眯了眯眼，显得有点慵懒。

还挺性感的，瑞森塔想着。

“你会爬树吗？”

“正巧，略懂一点”

“从栏杆那里上来，我拉你，等下你就到现在我蹲着的这里。我去上面一枝。”

“好。”霍尔克萨把笔记本收好，干脆利落地把袖子折了两折翻上去，露出一大截小臂，流畅有力。

可能是因为他的个子比瑞森塔还要高一点，所以显得也从容些，长腿一迈，拉住瑞森塔的手，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就上来了。

手很干燥，有点凉。瑞森塔手指捻了一下，好像要留住刚才的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