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没打死。”张之冶烦躁地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不被人相信的感觉,他面色不虞,说,“叫你们老大来,我不想跟你说。”
“你说他是变态,有什么依据吗?”痘坑警察置若罔闻,继续说道。
张之冶一拍桌子,把写讯问笔录的小警察吓了一跳,差点把钢笔甩出去:“我说叫你们老大来,你聋了?我要亲自向他解释。”
“你!”那警察也有点气,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大高个过来。
“队长,就是那小子。”中年警察跟在大高个身侧不满地低声控诉,“非要让我找你来和他谈,态度极其恶劣不端正……”
“好了,你先出去,我来。”
陆从慎先看了两眼那人的表情,只觉得是个外貌条件优越的纨绔子弟。
他在他对面入座,扬起嘴角公式化地笑了笑:“我刚刚听说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变态,所以你就打了他?”
“对。”张之冶小幅度点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英俊、衣着整洁的警察,忽然笑得明媚,虽然笑意不及眼底,但两个酒窝很是引人注意,“我建议你换掉刚刚那个满脸痘坑的大叔,他的形象可是影响了你们整个刑警大队的形象。”
“哦?”陆从慎并不在意,“我想那种事,应该不需要你来操心吧?”
“纯属好心建议。”张之冶没生气,只是耸了耸肩,扭过头不再看他,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
“请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变态的?”陆从慎两手在桌面搭在一起,接着审问道。
“他性骚扰我。”张之冶说到这里转过头,直视男人漂亮的桃花眼,“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吧?”
“有证据吗?”陆从慎眨了下眼睛,问。
张之冶突然发现他的睫毛还挺长。这个人的眼睛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好看却不显女气,就连他也忍不住暗暗赞叹。
“没有。”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小巷监控老旧,要不然他怎么敢对我……呵,你懂吧?”
陆从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得在拘留所里待几天。”
“为什么?”张之冶不满地看着他,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酒窝也微微显现出来,“警方没有证据好像不能随意拘留我吧?”
“我有理由相信他性骚扰你。”陆从慎站起身,走上前弯腰贴近他,薄唇暧昧地慢慢靠在他的耳边,慵懒地吐出下一句,“因为你长得确实很标志。但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死与你无关,再说了,你刚刚还承认你殴打了他,所以我也没办法手下留情。”
操,从小到大,就只有他张之冶撩别人,没有别人敢撩他的,这厚颜无耻的男人倒还是第一个。
拿着钢笔的警察见队长跟张之冶亲亲密密地咬耳朵,也是大为吃惊。他刚来局里没多久,还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因此张之冶看见他的神情后更加气愤了。
他感觉自己刚刚落了下风。
“你叫什么名字?”张之冶仰头怒视他,牙齿紧紧咬着唇肉饱满的下唇。
“陆从慎,从未的从,谨慎的慎。别咬嘴唇,当心出血。”唇轻微翕动着,他远离张之冶带着沐浴露香味的身体,“好了,现在跟我去拘留所报到吧,亲爱的张少爷。”
“知道我是张氏的二少爷还敢动我?”张之冶冷哼一声,没有动作。
“我哪儿动你了?”陆从慎说的极其无辜,只是眼神里暗含挑衅,“张少爷,我可是连碰都没有碰过你。还有,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再不配合我可就真要动手了哦。”
张之冶气极,骂了句脏话,结果还是老实跟着陆从慎进了拘留所。
被人关在房间里的滋味不好受,更别说这里还是别人住过的地方。看着窄小的卫生间、被铁棍封死的窗户、旧旧的床、小小的木桌和硬邦邦的木椅,坚信自己不会过得舒坦的张之冶板着一张俊脸。
他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只翻出来一张银行卡,这才想起他忘了带手机,
“靠。”他脱掉鞋子躺上床,这的床品可能没拿出去晒过太阳,散发出淡淡的霉味,张之冶蹙着眉闭上眼,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一个人回家。
门外的过道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坐起身,半倚在床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不一会儿,门在他眼前打开。
“邱火山,你怎么来了?”他诧异道。
“我来看你呗。”邱灿非常自来熟地扯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阿姨让我来的,还叫我给你带了早饭,快过来。”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原来还是因为我妈。”张之冶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而后欢快品尝起来。
“你昨天真杀人了?”邱灿好奇问道,看见对面正在喝牛奶的张某人摇了摇头,松了口气,又道,“我就说你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搞出人命来。那你为什么会被拘留?”
张之冶闻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怀疑是那个狗屁队长看我不爽,故意针对我。”
“狗屁队长是谁?”邱灿疑惑问道。
“陆从慎。”张之冶脸色臭臭的。
“你以前跟他有过节吗?不会是你抢过他女朋友吧?”
张之冶闻言一放牛奶,转身上了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里不欢迎你,麻溜地滚。”
“我又没惹你,你生什么气啊?”
邱灿也是无语,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坏,自己平时是要一觉睡到十一点的,现在为了他九点就起床了,可他呢?居然不念着自己的好,反而还乱发脾气!
真是交友不慎。
张之冶果真不再理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几棵常青树,嘴唇微抿着。
“拿去。”邱灿往张之冶床上丢了些东西,而后非常贤惠地收拾好桌上的垃圾,道,“好好待在这里别闯祸,阿姨已经在找律师了。”
张之冶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满电的switch。
“火山,等我出去了请你吃饭。”
邱灿此时站在门口,听见床上张某人的话,回头哼一声,道:“好啊,老子一定吃穷你!”
邱灿走后,张之冶拿起一个switch兴冲冲打起游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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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是今天早上六点半接到报案的,报案人是一名中年妇女,她声称自己出门买早饭途径小巷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陆从慎当时立刻带着一队人前往案发地点勘查。
死者满脸血迹,鼻梁骨骨折,脸色铁青,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衣服十分凌乱,明显死前极力挣扎过。
他从尸体的衣兜里搜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开怀地笑着,两个酒窝十分明显,唇红齿白,是个俊美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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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午饭是那个痘坑大叔送来的,一碗干饭,一碟炒猪肝,一碟青菜,还有一小碗番茄蛋花汤。
“快吃吧,我还得收碗呢。”大叔坐在椅子上,朝床上的人说道。
张之冶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看到饭菜后冷着一张脸。
“这干饭看过片吗,这么硬。我不吃猪肝,还有,你能解释解释那青菜里面的黑色不明物体是什么玩意儿吗?我严重怀疑你们警察局是在拿猪食喂我。”
其实青菜里的黑色不明物体只是不小心炒糊了的花椒,不过从没吃过糊花椒的张之冶认不出来。
“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大叔努力睁大自己的小眼睛,不客气地盯着他。
“重做,干饭要软硬适中,青菜给我择仔细点,猪肝换成新鲜牛肉。”张之冶瞪着他。
“你这富家子弟真以为自己面儿大是吧?别以为你是张氏的二少爷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 痘坑大叔看他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立马站起来劈头盖脸地指责他。
“操,有本事你也去搞个少爷当当?”张之冶直接将桌子掀翻在地,那些菜都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汤油混合,一片狼藉,“重新做,听见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陆从慎推门而入,看了眼两人对峙的样子,又瞥了眼满地的饭菜,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