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把吴邪扔进了之前去过的烂尾楼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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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把人拖来这么个鬼影都见不着的地方,不会是想在这儿毁尸灭迹吧?我连忙冲闷油瓶高喊:“小哥,你听我解释!”
洞底离上边的口子有三四米远,没绳没杆,我一个人是决计上不去的,只能靠他搭手。
听闻我的呼喊,闷油瓶也不置可否,目光冷冷地垂下,冻得我心头发凉。随后,他扬起手上的物件——只见一团黑影劈头盖脸地砸下,几乎直直地落进我的嘴里。
那是铲工地上常见的建筑沙,粗糙的颗粒中混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子,砸在人身上都生疼,更不别说脸蛋了。
湿漉漉的沙石糊在脸上堵塞住呼吸,我赶忙后退一步护住脑袋,连呸几声吐掉嘴里咸涩的湿沙子,心中来不及悲切便徒留一股无可奈何的挫败感。要怎么向一个不再信任自己的人解释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多地了解你?
又是一铲沙石落下。张起灵不吭声,一副铁了心要把我活埋泄愤的样子,我也提不起劲为自个儿申辩。他娘的闷油瓶,连话都不让人说完就把人打晕扔洞底下,半点情面都不给。浑身的擦伤磕碰令我忍不住心生委屈,继而控制不住地同样生起闷气来。
走着瞧,待会儿就顺着你扔下来的沙子爬上来咬你。
不愿再瞧他那张冷脸,我摸黑爬上块高出地面一大截的台面躲避沙石,顺带环视四周。这处地下空间实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只不过周围漆黑一片看不清细节。
要能有什么能照明的东西好了。我不报什么期望地摸了摸口袋,竟发现手机依旧好好地躺在里边,一时间想不明白闷油瓶到底是什么个态度。难不成他想逼我朝“背后的人”求援?可我上哪儿去找人给他看?
手机电筒的光照亮了周遭,我环顾一圈,心中一震。这地洞居然是个水泥浇筑而成的八角形墓室。
得益于我爷爷、还有现在三叔干的都是土夫子这一行当,我对墓穴还算有一定了解。只是这水泥建的现代版本我还是头一回见,能瞧出这是墓室,全靠那扇半掩的墓门、以及高出地面半米左右的棺床。
意识到自个儿正踩着的玩意是啥,我当即连滚带爬地从上边翻了下去,就差没给墓主人就地来个响头。
尽管这里头真要有点什么,早在闷油瓶下来的时候就该遇上了,那还轮得着我。更何况——我瞅了眼刚才坐着的棺床,那上边连口棺材都没,只余几处紫到发黑的干涸污斑。
但别说,闷油瓶这洞打得倒是异常精准,恰好就在墓室拱顶的正中央。倘若底下的伙计能有这份手艺,三叔可不得高兴坏了。呸,现在是想这玩意的时候吗?我给了自己一嘴巴,就着手电光摸到墓门边。
一推门板我就发现不对——他娘的,这门居然是假的,跟唐宋墓葬里妇人启门样式的砖雕一个样,是同墙壁整个连一起的。怪不得人不担心我从其他道跑了,因为这墓根本没其他部分,活脱脱一座水泥筑成的笼子。
一靠近墓室墙壁,上边我原以为是砖纹的东西便显露出实际的模样:原本该绘有壁画告知墓主人生平的位置,充斥着密密匝匝如死水坑中孑孓的线条——
——全都是符咒。
沙石还在下落。
地上的沙子已经堆到齐腰高,踩在里面根本拔不出脚,我不得不选择重新爬上棺床躲避。含水的湿沙非常危险,常有在海滩上玩挖坑埋人游戏的遇上涨潮,整个人陷进沙子里出不来。被压迫胸腔和浑身血液流动、缓慢窒息而死的感觉又十分痛苦,我目前也没有体验这种死法的兴趣。
就是不知道闷油瓶哪搞来的那么多沙石,总不会是去工地偷的吧,我苦中作乐地想到。
把这间狭小不足十平的墓室探索过一圈后我被迫接受了里边毫无出路的事实。除了明白设计墓室的主是个喜欢搞后现代艺术的神人之外毫无头绪。
虽不熟悉,但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下我多多少少也懂点风水,更何况这墓室就是八角形。可建造者不仅用的是混凝土这种现代合成的洋灰,还把除了假墓门之外的一切壁画、雕刻之类装饰全都省去,只剩满室的符咒,可以说是深刻地理解了后现代艺术简约与抽象的概念。而且这墓还建在绝地上,谁看了都得骂一句荒唐。
越瞧这壁上爬藤似的符咒我越觉周身发凉。闷油瓶打通这墓室时里边便是空的,可又有这股恶臭的存在为证,想必最初是有东西在的。问题是封在里头的那东西去哪儿了?
时间流逝,手机的电量越来越低,眼见再不求救便真没机会了,我心下一急,高喊:“张同学,你看你这样一个人踩盘子效率也不高,你要找什么我可以替你联系铁筷子!”
落沙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行吧,大不了回去以后挨一顿抽。呼出一口气,我调出手机通讯录,指尖却依旧止不住发颤。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到这样的地步。现在不论是报警、还是告知家里人都会造成我本不愿目睹的局面。
上划通讯录的途中一条新闻弹了出来。我本想把它划走结果却误触了进去。
我着急退出APP,新闻的内容率先一步映入眼帘。
“东郊老山上公墓内苍蝇泛滥 原因竟是这样……”
我一下子认出报道搭配的图片上,那一列墓碑前黑压压成群飞舞的昆虫正是闷油瓶饲养出来的紫头苍蝇,联想此人手机都没一只,平时接收网路上信息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我,心里头当即有了主意。
“张起灵,”我反复告诉自己现在演的是威胁“良家初中生”的戏码,“我知道有个公墓里边全是你养的那些苍蝇,比你去过的那几个地儿都多,如果你还打定主意要把我活埋,那你就自个儿找去吧!看你的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放完狠话,我紧张地望向洞口,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是垂下的绳索还是更多的沙石。
片刻后,沙石停止了下落。
我长出了一口气,等待闷油瓶找东西把我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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