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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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年小北出生,我们正式成了樊村留守儿童之一。
小北89年生,我爸那个烂人也89年叫黄汤灌的,溜溜达达欺男霸女的路上一头栽进了滚滚烫的钢炉,当年粗钢成了,人也蒸没了。而我爷奶神人,这边我爸归天,那边就等不及跑去我妈产房门前,扯着破锣嗓子嚷我苦命的儿啊,被克死啦,克死啦——人人都说儿媳妇克夫命,我儿不听,我善良的儿不听啊!我妈嫁进来时撕公婆那叫一个伶牙俐齿匡扶正义,饶是不敌,被气得当场发功,生了。
过后没几天,抡着竹棍和婆婆公公鸡飞狗跳了大半年的我妈就丢下我们,往南回娘家去了。
我妈不喜欢我,我知道,我这个人说是眉目刚正英俊,倒也不全是,薄唇断眉唯独继承了我爹那副风流渣男皮相。我妈此生最恨这皮相,连带着也对我恨之入骨。
其实爷奶也不喜欢我们,不喜欢小北。咱村依山,算那种上过扶贫项目的贫穷村,妥妥一穷山恶水,刁民、单身汉不比地里萝卜,听说扶贫干部生产支教搞了十几年,男的女的全给吓跑了。
小北是早产下来的,体弱,我们这上个医院又山路十八弯。他没长开那时候,三天两头发烧咳嗽,一烧就是三八三九,脸红的像草莓果果,坐在小板凳上含着眼泪对我抽噎,小小地打嗝。他一病,哭,见不到我,哭,我不给他喂药,哭,着实是把老两口半夜哭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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