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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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过了，我家今年总算排上村委会年底帮困的号了，书记说我们家境困难有目共睹，小北也到了学龄，开支大，村里东拼西凑出个名额拿来资助小北上学，只要我代我爷写张选票。买卖不亏，我学着老头颤巍巍的字换来了十几斤米面，上村口李叔家里收了点猪边角料，和兄弟一块儿给小北剁馅包饺子吃。

小北回来一听到饺子，乐开了花，手举老高蹦跳着来帮我捏元宝饺子。我兄弟打趣说你那点劲，包一个漏一个，他说漏了给哥哥吃，我喊他小坏蛋。

小北扑我怀里，往我左脸亲了一大口，说自己不坏，说喜欢哥哥的。

我这兄弟标准一傻叉，自家四个小乖丫头，偏说我妹可爱来抢我妹。

还好小北抢不走，他最喜欢我。

今年我爷彻底垮了，喊着哎哟喂胃疼，胃疼哟，再不往麻将桌前凑了。老爷子老实了，人却也面黄肌瘦下去，不知得着什么样的古怪毛病，上次老子路过给小北收拾卧铺，呕了我一裤兜黑血。到后来他光嘴张着，人木了，偎在床上行尸走肉似的一天又一天发呆。可我多少不能饿死他，饭做好，他爱吃不吃，至少我长孙这层孝尽到了。

小北似乎彻底忘了我爷的新仇旧恨，忘了自己差点被卖给有钱人做小老婆。饭桌上，我爷木讷地张张嘴，小北一勺勺给他喂饭。

他说爷爷，你要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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