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弟，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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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程肆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只套了一条米白色宽松睡裤，露出的腰腹上还留着水珠，顺着腰线往下滑……

程渝看见那水珠隐没在对方的下身，才略一移开眼。

程肆指了指卫生间，程渝收拾好衣服后就进去了。

他随意地将毛巾搭在头发上，走到沙发边，上面还挂有程渝回家时随手丢的书包，他拎起来，打算拿回书房，没注意到书包拉链没拉好，从里边掉了一个粉红色的东西出来。

程肆垂下眼睛，那是一个信封，贴着爱心。

这一看就知道，是一封情书。

程渝愉悦地在厕所里洗澡，蓦然想起来今天的事。

放学后依然是和陆勉走在一起，聊数学题目聊得正起劲，突然有个女生急急忙忙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拦住了他们，红着一张脸也不看程渝，支支吾吾地递上粉红色信封。

陆勉一旁看好戏，还用手臂撞了撞程渝的肩膀，笑着说：“接啊。”

“……”

程渝虽说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他的性格让他无法生硬拒绝女孩子。

女生见他还不接，咬着唇，一副快哭的模样，急忙塞进他手里，没等程渝反应过来，一下子跑开了。

程渝拿着信封很纠结。

陆勉吹了个口哨，颇有兴趣地盯着那封信看：“咱们程同学很受欢迎嘛。”

程渝瞪了他一眼，他无辜地耸耸肩，忽然咧嘴一笑：“你哥来了。”

程渝一听他这么说，着急忙慌地把信封塞进书包里，于是乎那封信就跟着他回了家。

他洗完澡出来，一眼没看见程肆，也没见他的书包，书房里传来微弱的光。

程渝轻轻地推开门，男生端正的坐姿出现在眼前，手里握着笔，耳朵里塞着只白色耳机，手上动作不停。

他们两个的书桌挨在一起，平常问点什么都方便。

他一眼就看见自己座位上的书包，以及摆在桌子上的信封。

“哥……”

程肆没听见。

程渝走过去，对方这才停下笔，微微抬头看向他。

“我没接受。”他指了指信。

程肆点点头，继续低下头写他的题目，程渝瞧了一眼，一堆看不懂的数字，密密麻麻。

书房装的是LED白光灯，程渝可以将对方的眉眼看得清清楚楚，对方脸色平静，对面前的作业半点情绪都没有，虽然程渝也觉得没人会对作业有兴趣，但他跟着程肆久了，知道对方这是有点生气了。

他坐下来，将粉色信封扔塞进书包里。

程肆看了他一眼。

他笑着移凳子凑过去，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身子，可那人连半点反应也不给。

程渝扯了扯他左手的袖子，在对方目光再一次移到自己脸上时，飞快地开口：“我明天就叫人还给她。”

程肆手上的笔动了动，他接着写上几个字：“随便你。”

“哥，你吃醋了？”

程肆听笑了：“我能吃你什么醋？”

“那你是嫉妒？”

“？”

“嫉妒我有女生喜欢。”

“……”

程肆叹口气，揉了一把他的头：“行了，我没生你气，写作业去。”

程渝笑嘻嘻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下一天他就托人把情书送了回去，大课间时陆勉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看着他不住地摇头，坐下来在他耳边说：“听说人家小姑娘哭了两节课呢！”

“哦。”

“你好冷漠啊。”陆勉夸张地抖了抖肩膀。

那之后基本上没女生给他递情书了，大家私下里聊过程渝，说他是面善心冷。陆勉听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从程渝那听来了全过程，心里暗暗道。

程渝就是个兄控！

（二十二）

美术老师在上下一节课之前，给同学们布置好了下一节课要带的东西:花和花瓶，简单来说，就是要他们插花。

班上的同学都是第一次做，有的人比较兴奋，有的人很随意，程渝早在朋友圈刷到了大家买的花，自己这边只能干巴巴地期盼。

程肆听他说后立马在网上下了单，但到这边需要几天的时间，程渝心想他哥选的花他看过了，特别好看，到那时候带去大家都会很喜欢的。

谁知道，这花一等就是一个星期，等到美术课的前一天，商家突然说中途出了意外，到货的时间要往后推一推，程渝听完脸色都变了，虽然还在正常范畴，但整个人闷闷的都不说话。

程肆给他做了丰盛的菜，用干净的筷子戳戳他的脸：“明天早上买，好吗？”

程渝虽然很想要花，但他懂得程肆的不容易，摇摇头：“你要上学，不用了。”他顿了顿，又补一句，“是合作的，我带花瓶就好。”

小孩子的情绪一眼就看穿，程肆微微挑了眉，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多夹了几块肉。

第二天程渝带着个流光溢彩的花瓶去了学校，同学们课间组队，大家都带花，很少人带花瓶，那些花也只是风靡一时，很快大家都巴结起了那些有花瓶的人，程渝本来人气就高，这下更是被簇拥的那一个，同学们夸他花瓶好看，他突然觉得没有花也不是那么难过。

下节课就是美术课了，程渝收拾好桌面，好方便插花。

陆勉从教室外走进来，嘴里还嚼着些什么，冲程渝抬抬下巴：“刚才来的路上遇见陈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程渝看着他：“你在他面前吃糖？”

陆勉鄙夷道：“我有那么傻？”

程渝点点头，走去办公室。

陈老师在看卷子，见到他指了指阳台：“你哥哥送来的。”

程渝听到“哥哥”两个字，稍稍一愣，脚像粘住了一样没有动弹，定在原地朝阳台看去。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窗台外有几棵大树，那阳光被树叶切割后零零散散地撒下来，落在一团团小小的球上，粉的蓝的白的交错着，被光晕出了色彩，交汇在一起。

陈老师笑着说：“这花真好看，你哥哥真会选。”

程渝沉默了会，又抬起脚慢慢走到窗台前，这下看仔细了，那花很小，像一个个小小的被墨晕开的点，恬静又淡雅，染上了淡淡的昏‍‎‌黄‎‍色‍‍‌‎‎。

他伸手碰了一下，说：“确实很好看。”

是满天星。

他知道这花很贵，这一瓶大概一百块，而且也不知道程肆是什么时候去买的……

他抱着花走回教室，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朝他投射过来，他没反应过来时，一群人就开始喊起来，纷纷凑了上来。

“是满天星哎！”

“果然好漂亮！”

“天，程渝你深藏不露啊！”

“程渝能给我一点吗……”

他笑着放在自己桌面上，听同学你一嘴我一嘴地聊。

有个女生开口：“你们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女生对这种比较感兴趣，都一副好奇的模样，几颗脑袋凑在一块。程渝坐在座位上，不得不听他们聊，于是也只好表现出求知的模样。

女生双手捧住了下巴，目光里满是女孩子有的粉红泡泡。

“真爱和暗恋。”

“哦——”一帮人拖长了音，发出怪声。

陆勉也好奇探头：“谁送的啊？”

有女生捂嘴：“不会是哪个暗恋程渝的人吧？”

程渝听他们这么说，脸色稍微涨红，连忙摆手：“是我哥！”

“哥哥真浪漫。”

程渝红着脸，低头小声道：“他才不懂这些呢。”

（二十三）

程肆确实不懂浪漫。

在程渝十几年来的时间，见到过和自己家哥哥接触过的各种女生，无论是暧昧地朝他递出邀请还是明目张胆地约出去，他哥的借口一律为“照顾弟弟”。像母亲节这种，程肆也只是简单买一束花送给程母，并不像程渝这种黏黏糊糊凑上去说“我爱你”的人。

他哥的浪漫细胞似乎他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死光了。

程渝作为十级网上冲浪选手，刷到过许多土味情话，偏偏他哥没反应过来任何一个。

洛小清是他追求他哥所有女生中，他印象最深的。

她长得很好看，高鼻梁薄嘴唇，笑起来和向日葵一样明艳，对他也很好，来找他哥玩时总会带一些吃的玩的给他，听他哥同学说是校花来着，为此自己还嫉妒他哥有一段时间。

有一天他们考完试去外面聚餐，他哥自然而然带上了他。

饭桌上大家都在对答案，毕竟有程肆这样的学霸在，简直就是标准答案在手。

洛小清一只手撑着下巴，冲程肆眨眨眼：“程学霸，我们来对对答案吧。”

洛小清和他一样成绩优异，没什么道理不对，他询问道：“哪题？”

她抿着唇，笑得很好看，瞳孔里闪烁着一丝程渝看不懂的情绪。

“你知道最好对的答案是什么吗？”

“？”程肆有些疑惑。

她叹口气，慢悠悠道：“我的心上人，是你的名字。”

程渝那一晚迷迷糊糊地过来了，他看见洛小清眼中有泪光，但还是倔强地和他们笑着挥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潇洒模样。

程肆带着他，很慢地走回家。

程渝回想着洛小清的面庞，突然开口询问：“哥，以后我还能见到小清姐吗？”

程肆沉默了一会，声音在大街小巷的喧嚣中传入他的耳里：“大概不会了。”

“……因为她喜欢你？”

“嗯。”

“可她是你朋友。”

“朋友是朋友，爱情是爱情，既然她越界了，而我不同意，那么两个都不是。”

程渝开了个玩笑：“那如果我喜欢哥呢？”

爱情是爱情，那亲人呢？

……

程肆走路的步子突然停下来，程渝也停下来，他哥回过头，被风吹动的发丝下，他瞳孔像是一滩深幽而无法窥见底部的潭水，看不清他眼中浑浊的情绪。

程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也是，他们是哥哥和弟弟，是男人，他不是洛小清，怎么可能喜欢他哥。

人潮汹涌，程渝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和他哥走丢，第一次觉得，他哥站在的地方和他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即使伸手出去，也抓不到了。

他迷茫地眨眨眼，突然伸手出去抓一抓。

他哥握住了，突然笑起来。

“你是我弟，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二十四）

程渝做了好几次梦，梦中光影模糊，他走在和自己家客厅一模一样的过道里，突然有几声奇怪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从这个角度，隐约可见沙发上有一团重叠的身影，似乎有两个人抱在一起，那奇怪的声音黏糊得很，像是被重物碾压发出的挣扎声，又像是小猫发出的细声。

他做了好几次，每次都在过道那停下，就像是他的潜意识在阻碍他，警告他别过去。

程渝是个探究意识非常强的人，每一次他都想往前进一点点，去看清楚，沙发上到底是什么。

这天陆勉摇了摇他肩膀，见他从题海中抬头，挑着嘴角笑道：“今天大胖生日，叫我们去私人影院看电影，怎么样？”

程渝本来还有些犹豫，但他突然想起程肆中午和他说有事，晚上回来晚，塞给他打出租的钱让他自己回来。于是乎他点点头。

电影院是正规的私人影院，然而上到包间，大胖突然说不看影院提供的，他自己带有碟子，还故作神秘地说这是在路边小摊淘来的好货，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来。

几个人多多少少有些好奇，探头过去。

等他拿出来后，以陆勉为首，都哈哈大笑起来。

唯一蒙着的是程渝。

陆勉撞了撞大胖的肩膀：“你小子好啊，居然淘来那么多张A片！”

程渝看那封面还不是很懂，陆勉这么一说他就恍然回神，脸色瞬间变得很红：“这……不太好吧。”

“害，大家懂的都懂，没事！”

几人拿着光碟开始放，程渝脸色又白又红地跟着看，看到男性和女性生殖器官那里时，一下子偏开了头，然而声音不放过他，女生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与调戏，一连串地进入他的耳朵。

他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很快。

几个男生蠢蠢欲动，手都往裤兜里摸了。

他们一连放了两三个，看多了甚至在那里评价起来。

白花花的身体让人有不可抗的吸引力，哪怕程渝费了很大的心思去屏蔽，也不得不起了点反应，闭上眼都是‍‌‌‎‎男‌‌‍女‎‍‌‌‎肢体互相纠缠的画面。

他呼了口气，突然见他们又放了一个新碟。

这个碟子不太一样，没有女人的出境，只有两个男人在做一些不明不白的手势，还有一些不太能听懂的对话。

程渝和一干男生迷茫地眨了眨眼，他以为大家终于要正经看电影了。

哪想，一个男的突然上手，把另一个男的扒光衣服，另一个男的很配合，还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中间是一些他们看不太懂的调戏动作，直到一个男性的‍‌‎‍阴‎‌‌茎‎‎‌‍进入那里，他们几个的表情才宛若灵魂归位，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大胖急忙摆手：“我不知道的啊！我随便拿的！”

几个人面色复杂，虽然多少有点膈应，但出于好奇心还是看了下去。

程渝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他直接当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的画面看，看那个隐秘的部位，看那个被压在身下，一脸欢愉的男人。

“他看起来好舒服……真有那么舒服吗？”

“你小子傻了？那是同性恋！只有同性恋才会觉得舒服！”

“同性恋……咦，好恶心。”

“恶心你他妈还看！是不是喜欢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病啊！”

陆勉凑近程渝，小声说：“没想到男生和男生也能做……”他一转头，瞥见了程渝的脸色，有些担心：“你脸色好白，不舒服？”

程渝摇摇头，也同样小声地回答：“我只是第一次看。”

“我也是。”

程渝清楚地感觉自己身下的变化越来越明显，看着那个男生的反应，他甚至会身体一颤。

男生和男生做有那么舒服？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做？

……男生也能喜欢男生？

他不能想得太明白。

那天晚上他颇有些慌张地回了家，程肆还没回来，他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同性恋”，并且知道了同性恋早在之前就被除去了精神疾病中。

他看得恍恍惚惚，头一次知道了男生和男生也能谈恋爱。

他突然想到之前和程肆开的那个玩笑。

程肆是不是早就知道？

那天晚上他又做了那个梦，梦中的他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发现一样，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但不知为何，这次他能分辨得出来是呻吟声。

他走近了看，发现沙发上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能看得清是两个男人相互拥抱着。

被压在下边的男生双腿主动搭在另一个的腰上，嘴里发出破碎的喊叫，似乎是被顶得狠了，不停地颤抖，向另一个人索吻。

他瞪大眼睛，看见那张扬起来的面孔。

挂着汗珠，面庞干净又漂亮，脸上带着潮红，闭着眼享受着对方在唇上轻碰。

那张脸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是他自己。

而在亲他的人，是他哥哥。

（二十五）

他喜欢程肆。

这个认知在他的脑海里发酵，慢慢腐蚀着他的大脑，似乎有什么东西牵扯住了他的心脏，无名的慌乱以及未知的恐惧包围住他整个人。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梦遗了，那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在意淫他哥哥，他想和他哥哥做爱。

然而他也知道那是他哥，他们是男的，还是兄弟，是不可以的。

年纪尚小的程渝对自己的认知有着想要触碰却又处处受限的抵抗，也对自己的情况感到迷茫。

他该对程肆说吗？程肆在意吗？

会不会……讨厌他？

程渝的内心告诉他这不能说，他们之间有一道界限，说了等于捅破了那层纸，像是在回答之前他问程肆的那个问题。

爱情是爱情，那亲情呢？

他和程肆之间只能有亲情。

陆勉发现最近这几天程渝的脸色都不太好，和那种被吓到的苍白不同，整个人似乎处在一种岌岌可危的状态，好像一触碰就能碎掉一样。

那样简单易碎。

他皱着眉，担心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程渝摇摇头。

“你说呗，我帮你解决。”

程渝看着他的脸犹豫了很久，他不知道这种事是可以和陆勉说的么。

他踌躇不决，最终还是放小了声音说：“你……讨不讨厌同性……恋？”

陆勉的瞳孔稍稍放大：“你……你喜欢男的？！”他猛地朝四周看了看，反应特别大，但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低着头在两同桌之间的小范围里。

他声音放得很轻：“你喜欢谁？”

程渝看着他，他被看得有些发毛，哆嗦一下：“不、不会是我……我吧？”

程渝摇头，他长呼一口气，拍拍胸口：“那就行……哥可是死直男，怕你伤心。”转而他抬起眼悄悄打量班里的男生们，暗自摇头：“班里没有比我更好看的了，你喜欢别班的？”

“不是。”

“本班的？”

“也不是。”

陆勉的眉毛高高挑起，颇感意外地瞧着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在外面偷腥了？”

程渝认真地看着他：“你是我好朋友对吧？”

“那肯定。”

“那成……你别告诉别人。”

程渝说这话时表情极其认真，一贯随意惯了的陆勉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咳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可靠，也用同样认真的表情看着他。

“我……”

程渝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微微发闷，勇气在内心翻滚，那股力量一上来，他才能开口。

“我喜欢我哥。”

……

程渝小心翼翼地瞥向陆勉，发现对方的样子可以说是被雷劈了一样，欲言又止，好似有东西梗在他喉咙，憋了半天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陆勉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同桌很勇敢。

这种勇敢不是说你要上去冲锋陷阵、英勇就义什么的，而是敢于面对自己，说了别人从来没说过也不敢说的。

他难得沉思，难得为一个问题顾虑许多。

程渝的表情随着两人之间的沉默越来越低沉，他紧紧抿着唇，眸光一闪一闪的，陆勉知道这是对方在紧张。

半天，他才缓缓吐出气。

“……程渝。”

“……”

“你听好了。”陆勉揉揉眉头，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有些重。

“爱情有权利发生在任何关系之间。”

程渝错愕地看向他。

“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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