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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宋晴鹤把车大剌剌地停在楼下,本人更是没有丝毫自觉,因为他压根没理会过别人的目光。
等进出宿舍楼的人群中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冲那人招了招手。
黎闻一直在和新住进来的舍友聊天,被牵制很久,才走出来便看到孔雀一样的男人,开着那天自己穿女装开过的跑车,特别骚包。
他小跑过去,有些窘迫。
“不是让你挑一个人少的地方吗?”
“反正我们都公开了。”宋晴鹤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放在掌心,眼底的笑意柔和。
论脸皮,黎闻远远不是宋晴鹤的对手。
“姐姐后天出院,想好怎么庆祝了吗?”
“还没呢。”
“要不,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见黎闻露出疑惑的神色,宋晴鹤在他唇角轻啄一下,“该给我个名分了吧?”
他的目光太热切,烫得人心暖。
黎闻慌慌张张地绕过宋晴鹤,打开车门上车,宋晴鹤跟上去,追要答案。
黎闻变成小结巴,“我……我还小。”
“那就先订婚。”宋晴鹤笑得很微妙,“不能让你天天在论坛上说我的坏话。”
黎闻耳尖发红,“你看见了?”
宋晴鹤不光看见,还去警告了一下那位有些小心思的“前任”。
无微不至?性格不合?
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有什么性格不合的?
不过这种小事用不着告诉黎闻,他给黎闻系好安全带,“明天带你去骑马。”
“是上次我想要的那匹吗?”
“当然。”
宋晴鹤向来说到做到。
不过黎闻还真没想过和宋晴鹤一起上课会是什么样子,或者说,他觉得宋晴鹤这么忙,应该没空陪他坐一起消磨时间。
周一正式上课,果不其然,上课前宋晴鹤接了通电话,把黎闻送到楼下就走了。
后面也总是这样,黎闻也从这种时不时离开的频率里察觉到什么,没有计较这种失约。
生活还是很平静,和往常没有丝毫区别,但每当宋晴鹤离开后,他总能不经意间看到贺绍天的身影。
很快,开学已有半个月
这天,下午的课上到一半,宋晴鹤突然将教室的后门推开一条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到了黎闻身边。
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间教室的。
“忙完了?”黎闻小声问。
宋晴鹤点头。
坐在后排的这些同学也都注意到了来人,一个个神色古怪,都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那位宋晴鹤吗?
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与交往对象同时出现的宋晴鹤?一个学期只能在学校里看见几次的宋晴鹤?
那这半个月怎么回事?
课间躺在校草腿上休息,和校草窃窃私语,帮校草背书包,胳膊给校草当枕头,哪个才是真的宋晴鹤?
课间休息,周修德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内容都指向坐在最后排角落的两人。
他有点烦躁。
上学期末,他在新才的时候曾邀请黎闻出演话剧中的一个角色,遭到对方礼貌拒绝。
和黎闻的交流仅有那一次,少到可怜,在这之前就算有机会,也总会被黎闻的舍友,那位家里特别有钱的公子哥王思北打断。
虽然比喻不太合适,但王思北真的像圈地盘一样,把黎闻圈到自己的领地中。
新才当天,他趁王思北不在,特意很晚才从宿舍出发,人为制造和黎闻偶遇的巧合。
在他终于酝酿好开场白,要和黎闻说话的时候,黎闻已经走向贵宾通道,验明身份,坐到了贵宾区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
朋友们都在调侃,哪来的少爷这么怕冷。
只有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少爷,是同学。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那位帝大特别有名的公子哥出现,坐到黎闻身边,和黎闻拥抱,结束后拉着黎闻离开,只有他知道这一切。
但他当时还以为黎闻不过又是宋晴鹤兴起时的消遣,为自己这位同学感到不值,同时也有不快。
可他们竟然在一起这么久了。
“谁去?你去吧老周。”
“我们真的不敢啊!你胆子最大了。”
周修德回过神,他的班委朋友们都在催促他,去找黎闻索要那份今天需要上交的表格。
“知道了,你们每人欠我一顿饭。”
周修德挠了一下头,起身朝着那个角落走过去。
黎闻正趴在桌上睡觉。
宋晴鹤侧身撑着头,另一只手毫不避讳地牵着他的手,指头和指头缠绕,把玩。
随着周修德靠近,宋晴鹤的视线从黎闻的脸上转移到他的身上,眸色深沉,冷漠。
周修德的底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那个,黎闻有一份表还没交。”
宋晴鹤:“什么表?”
周修德回答后,宋晴鹤拉开挂在椅子后的书包,从里面取出他要的东西交给他。
“呃,谢谢!”
“不客气。”
在此期间,黎闻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很沉。
周修德的余光瞥到他们始终交握的那只手,倒不如说是宋晴鹤单方面牵着,两枚特别明显的血色扳指紧贴在一起,明晃晃地证明着他们的关系。
“还有事吗?”
周修德回神,马上说了声抱歉。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几位朋友神经兮兮地凑过来,问他和宋晴鹤都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宋晴鹤甚至很礼貌。
可他的眼神总给他一种熟悉感。
周修德吃饭的时候才想起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他曾在同学王思北的身上也见到过。
宋晴鹤给他的感觉远比王思北更加浓烈。
那是一种充满掠夺和占有欲的姿态,在他靠近的一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响尾蛇一样发出警告讯号。
我的。
朋友们还在打赌,其中一位撞了他一胳膊肘,“你赌吗?老周,试试呗!”
“赌什么?”
“赌校草和宋晴鹤能在一起多久啊,每人出一百块,拿张纸条写上时间,到时候他俩分手,我们写的时间最接近的拿到这笔钱,怎么样?”
周修德问:“如果他们不分手呢?”
“怎么可能?”朋友理所当然反问。
“纸条呢?”
“这里。”
周修德也写下一个日期,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和朋友们的一起,封进盒子中。
“你写了多久?”
“两年。”周修德坦然回答。
“嚯,这么久?”
很久吗?对于宋晴鹤来讲是这样。
周修德有点想象不到那两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相处模式,他们的性格看上去并不适合在一起,黎闻那么安静的人,也会去讨好宋晴鹤吗?
也会和宋晴鹤的那些绯闻男女友一样,被分手后死去活来吗?
但是很快,周修德的所有猜测都被推翻。
那天上午,他太困,第三节课直接没去上,在教学楼下溜达一圈,随便找了个卫生间放水后,正要推开门走出去,突然听到外面的洗手间传出动静。
有两人气息凌乱地纠缠在一起,很容易从黏糊的水声和喉咙中的闷哼分清他们在做什么。
谁啊?来男厕所接吻。
周修德推门的手顿住,侧耳细听。
“你咬疼我了。”含着笑的低沉男声传入耳朵,有些熟悉,周修德瞬间睁大眼。
宋晴鹤?
他……
“恶人先告状!”黎闻生气,“谁让你上课都在摸我,你真的太坏了!”
宋晴鹤稍一用力,就将黎闻抱到洗手台上坐好,仰着头再次亲上去。
很快,黎闻又把他推开。
宋晴鹤笑着问:“我摸你什么了?”
“大腿,你摸我大腿。”
“所以,我只是摸了一下,你就硬了?”
他们的对白过于露骨,以至于让周修德听得面颊发烫,愣是一点声都不敢出,呼吸也轻到不能再轻。
他又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动静,过后,黎闻清亮又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在这里。”
宋晴鹤笑着说:“不喜欢我给你口吗?”
黎闻咬牙,“这里是学校!”
太劲爆了,他们在卫生间就能这样吗?
周修德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尤其是想到……想到黎闻的那张脸。
他不由自主地去幻想那张脸沉溺在情欲中是什么样子,潮红的双颊,迷离的眼神,敞开两条笔直的腿,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周修德低头,发现自己硬了。
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像发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这时,又突然传来宋晴鹤的声音。
“那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他们吵架了吗?周修德尴尬地想。
空气安静片刻。
黎闻一拳锤在宋晴鹤肩膀上,恨恨地说:“现在这种时候,你突然要自己去伊色拉斯,又不带上我,你让我怎么放心?”
这一拳很用力,砸得宋晴鹤皱了一下眉。
“十天。”他说,“我保证,十天后我就回来。”
“贺绍天呢?”
“贺绍天留在国内。”
黎闻果断拒绝:“不行!”
在他面前,宋晴鹤很少见地强硬,“只有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宝贝儿。”
黎闻眼眶湿润,“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宋晴鹤轻轻擦拭他的眼角,“但如果你遇到危险,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被迫听墙角的周修德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黎闻的声音中明显有哭腔。
“好,我相信你,真的。”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周修德腿都酸了,也不敢动一下,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很久,脸上写满复杂。
他们真的会有分手的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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