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35

热门小说推荐

心乡

-----正文-----

这些天里闲来无事,阿雀也终于听任雪流吹完了那一首曾使竹笛开裂的曲子。

他抚笛时,衣袂随风舒卷,仿若流云。阿雀望着,只觉他身在画中一般。

任雪流告诉他,这是他与杜九龄合谱的《莲歌》。

“杜前辈说,写了许多版,总不满意。我便帮他补完了。”任雪流偏过头来问他,“你喜欢吗?”

阿雀点了点头。

任雪流得到他的肯定,很开心地笑了笑。

雪山神教从杜九龄的笔下脱胎而出,身为神教圣子的任雪流,难怪会与“逍遥仙子”有许多相似之处。阿雀想,但是,任雪流不是纸上的角色,是真的。

他看着任雪流发起呆来,回过神时,任雪流面色好像比之前红了些。

任雪流本就面皮白,虽是浅红色,也显眼得很。

“是不是太热了?”阿雀问。

抬眼望去,日头确实很高了,刺得他眯了眯眼。这个季节的正午,还是不能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外面晒太阳。阿雀担心给任雪流晒出好歹来,便站起身,示意任雪流一同回船舱去。

任雪流从善如流,只是进了船舱后,问他:“阿雀,你方才在想什么?”

阿雀“唔”了一声:“我在想,为什么《水月缘》的新章看起来好像和前面的风格不太一样……”

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任雪流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日后你若有空,可以带去你见见杜前辈。”

阿雀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却又不知何故,索性不再多想,接道:“真的么?可要是见到他本人,我肯定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不会。我同他提起过你很喜欢他的书,他也说想见你呢。”

任雪流竟会同杜九龄提起自己,不知道自己在他嘴里是个什么身份,是仇人还是大魔头。但杜九龄愿意见他的话,应该不至于那样糟糕罢。

阿雀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倒还是无甚表情,只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回去的路,无端觉得比来时短上许多。踏上弥镇的地界时,阿雀耸耸鼻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弥镇四季温暖,花木种类繁多,空气中飘浮着各种花朵混杂的浓郁香气。时至今日,阿雀仍不能像沐大夫那般准确地辨别出每一种。但嗅到熟悉的气味,他的心便安定下来。

尽管在春荫山生活了许多年,但若有人问他故乡何处,他一定会答弥镇。

这里有他的亲人。即便没有血缘,给他的东西却胜过血缘万千。

任雪流在他身侧,说了一句:“这里好生热闹。”

“弥镇虽然小,却是在与邻国通商的必经之路上,来来往往的生人也很多。”

阿雀正解释着,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阿雀,你回来啦!”

阿雀偏头看向那人——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女,笑容满面,让人心生好感。

他登时也露出浅浅的笑意,喊她“宋大娘”。

“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这些天,沐大夫根本忙不过来呢。”宋大娘笑道,“都忙完啦?”

镇上人都以为阿雀出门是替沐大夫办事去了,阿雀也无意澄清,点了点头:“我要回医馆,帮您把这些药材一起带回去吧,等会儿再把钱给您送来。”

宋大娘孀居多年,独自拉扯两个孩子。除经营早餐铺外,还会上山摘药草卖到医馆补贴家用,很是辛苦。她现下这副模样,像是刚从山上回来。

阿雀知道她会推辞,便抢先将她的篮子夺了过去。宋大娘无奈,说了声“你这孩子”,只好将背篓也卸下交给他。

两人拉扯间,离任雪流远了些,宋大娘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阿雀,这是沐大夫的病人?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真是可怜!”

阿雀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地应了声。

差点忘了任雪流是很招眼的,他偷偷瞥了任雪流一下,正对上任雪流关切的眼神,忙收回视线。

宋大娘知道他刚从外地回来,也不再多留他说话。阿雀便提着药篮子——背篓已被任雪流抢去背着了——匆匆往医馆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人同他打招呼,一直默不作声的任雪流突然冒出一句不知什么滋味的话:“阿雀,这里人人都叫你‘阿雀’。”

阿雀解释道:“这辈子没有父母,也无需姓氏了。”

任雪流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雀疑惑地看着他,但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到了医馆门口。敞开的大门前看病的客人正进进出出,阿雀的目光从人群的缝隙中捕捉到沐大夫的身影,突然有所悟道:“当时骗你说我叫谢沐,是我不对,抱歉。”

任雪流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不是指的这个,你也不用跟我道任何歉。”

阿雀不知听进去没有,唤了声“沐大夫”,便挤进人堆里,任雪流只能默默跟上去。

医馆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任雪流扫视一周,见屋内干净亮堂,东西虽多,却不显得杂乱。

沐春声循声望来,双眸一亮,直接省去了寒暄,支使阿雀去给病人配药。二人配合默契,迅速将剩下的病人送走,沐春声才闲下来问他这一行的情况。

“这位,难道是圣子大人?”她走出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人。

“敝人任雪流,沐大夫唤我名字就好。”任雪流忙施了一礼。

沐春声年近三十,并未婚嫁,已将阿雀当做了半个孩子一般,以自家人的口吻道:“多谢任公子愿意相助。”

任雪流微微摇头,只说“不敢当”。

“沐大夫,我不在这些天,师父如何了?”阿雀插话道。

“病情还算稳定。”沐春声便引着二人去谢缪居住的小屋,路上,她捉了一把阿雀的胳膊,皱眉道,“你出门一趟,瘦了不少。”

沐春声对身边人总是管束得很多,阿雀却分外受用,闻言轻轻笑了一声。

到了后院,沐春声敲了敲门,没听见谢缪的回应,她顿时眉头拧起,推门而入。

室内空无一人。

阿雀探身进去,见屋里自己的小床上依旧堆着床破被子,和他走时一模一样。师父性子懒散,估计着是想等他回来继续睡,懒得收进去。

“谢缪——”沐春声又在院里拖长了音唤起来,不多时,终于有人从屋后的杏树上下来了。

“哎,我没呆多久,之前都乖乖听沐大夫你的在屋里——雀儿,你回来了!”

那人本是慢慢走着,待再走近些看清了院内的来人,却是跑了起来,冲到了阿雀的面前。

数月不见,谢缪本黑白交杂的头发全成了白色,眸中的神采也黯淡下去。阿雀心中一紧,知道是师父的毒愈来愈深的缘故。他还未开口,便被谢缪托住了脸,捏来捏去,话都成了连串的气音。

“我瞧瞧……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谢缪检查一遍,满意道,“我早就说不用去寻什么药引,你平平安安地就好了。你在外头奔波,我才会吃不下饭、病情加重呢。”

沐春声瞪他:“平日不遵医嘱,倒在阿雀面前胡言乱语。”谢缪只装作没听见。

两位长辈嘴仗的间歇,阿雀总算挣开谢缪的手,喜滋滋报信道:“师父,我求得药引了!”

这时,谢缪才注意到阿雀身边的任雪流——尽管未介绍姓名,只凭他如雪的面庞和出尘的气质,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抱拳道:“这位可是圣子大人?久仰。”

任雪流没有回应谢缪,他正望着阿雀,有些出神。

这一路,他都想问阿雀,若不是师父出事,是否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他?

但如今答案昭然若揭,已是不必再问。

雪域的人似乎生来便带着孤冷之感,到了像弥镇这样炎热些的地方,便要销作轻烟了似的。

谢缪旁观者清,觉得任雪流看起来十分寂寞。

-----

斯密马赛家人们!年底了有点忙…

这周还是痛苦的单休啊啊啊(阴暗爬行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