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厉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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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驶入海城的时候，窗外已经是雪皑皑的一片。

回到下门的住宅住下，崔迟骛狗狗一样拿鼻尖磨蹭哥的肩颈，李喻轩已经习惯了，任他孩子气的动作。

“哥，我明天得回一趟本家”

年关将至，崔迟骛这边一落地，小助理那边就止不住本家的联系。

“回去看望下爷爷，随便给哥多讨点零花钱”

崔迟骛挂在李喻轩身上腻歪，李喻轩斜下眼睛看他，这家伙，飞机一落地就黏人得没边儿。

夜里崔迟骛挤在李喻轩的怀里和他说，“哥，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冬天，像下门的冬天飘雪，而不是圳城的”

他的手心揉着男人的后腰，李喻轩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应他，“...嗯？”

李喻轩说实话对雪花并不感冒，也并不是所有南方人都对雪花有情结。

崔迟骛搂紧他，怕他听见，也怕他听不见，“好怕我一张手，你就不见了...”

你更像纷飞的雪，吸引我伸手去接，又在化成水后，静悄悄的离开。

崔迟骛想要把他带回飘雪的冬天，把他恒久的冰冻起来，或许这样，哥就会停留得久一点，在半空，在他的手心...

崔迟骛第二天大早走了，临走前亲吻李喻轩熟睡的脸，他脸睡得红扑扑，崔迟骛没忍住戳了一下，眼底是宠溺的笑，“哥，我走啦”

房门轻轻阖上，隔绝温暖居室里，制暖机运转和李喻轩呼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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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喻轩两个小时后醒来，手机上显示崔迟骛的信息，他说他走了，冰箱里有菜，闷了下楼逛逛，小助理的电话是xxx，喊小机器人就能拨号...

他发了好多好多，最后说他回家的晚上，最想接到哥的电话。

李喻轩扶额，手机熄灭被他扔在床边。

宽阔的小复式陈设和从前一样，李喻轩在这呆过一段日子，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冰箱。

和他说的无差，里面已经结结实实填满了东西。

桌上放着三明治，崔迟骛的便签静悄悄贴着，“来不及啦，简单做了个早餐，哥哥凑合吃吧，别饿肚子啦”末尾配上一个哭哭的小表情。

字迹潦草，看得出是很赶。

“来不及就别做嘛，蠢货...”，李喻轩低语，有些无奈的摇头。

赶时间做出来的三明治味道一般，李喻轩吃了一半，捏着手机陷入编织沙发里。

除了时而复发的性瘾之外，只要是空余的时间，他都会陷入思绪的窠臼，他理不清时间的节点，看不清人生的路。他好像在虚度，在别人造给他的明日里苟活。

房门轻响，在短促的几声后恢复寂静，李喻轩没反应，只朝玄关那投去一抹疑惑的视线。

崔迟骛回来了吗？还是小助理?

手心里的手机一连串的振动，李喻轩翻看，冷汗直冒，滴入他的眼睛。

门被“咔哒”一声打开，他跑过来的时候，连鞋都忘记要穿。

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带着寒气，风尘仆仆的站立在门框间，他双手插兜，乌黑的发上飘落着几粒雪绒，他直视着那双满是惊恐和颤栗的眼睛，“怎么这么着急？”

李喻轩扶着门板滑跪在地上，在看见男人的那一刻他的腿就软了，男人逼近，他手撑着后退到墙边，摇着头，眼泪从眶中止不住的下涌。

男人蹲下抹他的脸，冰凉的指尖触得他一颤。

“...到底想要怎样？”

李喻轩咬唇哭得很凶，他畏惧男人的接触，畏惧男人的一切，男人把他的骨气打碎了，在看见手机上发来的他的一连串裸照和‍‎性‍‌‎爱‎‎‍图片后，他好像又要逼着自己，把好不容易拼起来一点的灵魂，给再次撕裂了。

“我没想这样逼迫你开门...”男人轻声的说。

在你不知道的暗处，我其实注视着你很久很久。

我看见你和那个卷毛在公园里拉着手散步，看见卷毛在车库里揽住你的腰，看见你对他笑，用我没见过的表情...

我好几次想把你抓回来，把你重新绑在我身边，但是你哭得惨白的脸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你瘦得不健康，白得像尸体，你在深夜里被梦魇折磨得喘不过气，我一碰你，你就颤抖着哭...

我其实不想那样的，我只是想要你，那怕只是在做爱时你才会喊我的名字，但我就是想要听到，听到那三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或许不只是那三个字...

你最乖的时候，就是最后那几天了，你不知道你主动吻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但你，为什么要哭呢？我把你‌‎‎调‌‍‎教‍‌‎的很乖，你缠着我的身体求我进入你，会在‌‍‎‎‌高‌‌‎‍‍潮‎‌时说出更多的三个字，说你爱我，喜欢我...但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那天晚上你像个精神病人呆坐在阳台上，我一靠近，你就笑着后仰，木柴似的手指紧抓着栏杆，你好像格外喜欢看我慌乱不堪的模样。

我后退了，你从阳台上走下来，我一向前，你又惊恐的去扒...

我知道了，知道我对你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把地址发给你手机上那个每日每夜都会打来的号码，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林骁厉在李喻轩泪湿的脸上摩挲，“可是我不甘啊...我很想见你，他治好你了吗？”

如果治好你了，你能像对他一样，用那种表情也对我笑一次吗?

“你是真的没有心啊...”李喻轩耻他，哽咽的哭腔里扯出一抹冷笑，“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恨死你...”

面上的手指一瞬间僵硬，李喻轩看见男人站了起来，他从鞋架上拿来一双拖鞋，极尽温柔的要给自己穿上。

猛的一脚踹上男人的手，李喻轩脸上的表情轻蔑，“想赎罪吗？给我当狗都不够”

手上的动作一顿，林骁厉冷淡的眼睛直视他，拽紧他的脚踝就要给他穿上，李喻轩挣扎，拳拳打在男人的身上。

“别碰我！滚啊！”

一脚踹上男人的胸口，林骁厉撞上身后的柜子，咕噜噜的掉下来一串钥匙，那是崔迟骛第一次和他说要回家的时候，拿来骗他开门的钥匙。

眼泪溃决，在成年男人的脸上显得惊悚，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不是抱怨那把打开他噩梦的钥匙，而是操蛋的他，从没有安安分分过过日子。

他对不起田小莺，对不起田景铄，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崔迟骛，他对不起的人和事太多太多，心脏裂开的每一道口子，都是对他犯贱的惩罚。

林骁厉只是把刀递了过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他咆哮着站起来，冲到茶几前拿起剪刀，鲜血在他的掌心划出一道口子，他直直的捅向自己的脖颈。

在男人恐惧的目光里，他笑着阖上眼睛。

那就赎罪吧，我来赎罪，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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