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十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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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之后,帐篷里只有我一人。
我怕温玉跑了,可是头一探出帐篷就看见他坐在太阳底下读书。
他发现我的目光之后打破了平静。
“地不平,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笑了,说昨天做了一个美梦睡得特别好。
他的表情消失了片刻,然后也笑了。
在那之后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
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我觉得自己故作淡定的样子值得表扬,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回忆,那些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时刻提醒着我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只是温玉完全不提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被同性强吻之后还能保持冷静,比我厉害多了。
想来想去没给他找到别的借口,最后那句“你病了”可能就是他接受我亲吻的最好解释——原来他和别人一样,也觉得我病了。
在自己喜欢的人眼里成了病人,说不难过是假的。我甚至产生了片刻的讨厌。很少有懂礼貌的人当面说我病了,就连一小时吞我妈五百的心理咨询师都用状态不好来表达这件事。
他却说我病了。
不过他是我发酒疯的受害人,所以我还是打算找机会道个歉。
于是我一直等,等到运动会才开口。
杭州的秋天一点也不凉快,时不时还能听到蝉在树上撕心裂肺地叫,除了运动员穿得凉快以外,看台上的观众也全是短袖短裤。
我被迫报名五十米和四乘一百接力,温玉则参加四乘一百接力。
我借着检录之前热身的借口,提前把他拉回了教室,没有特殊情况这里不会来人,大不了我再锁个门以防万一。
他的表情我没看清,或者说我不敢看清。教室的电子锁发出咔哒一声,我还贴心地拉上了窗帘。虽然架势有些奇怪,但我只是想不被人打扰。
等到抬头看着他的时候,我突然笑场了。
明明是要道歉,脑子却冒出了要表白的念头,到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们就这样站在教室最后,面对面什么也不说。
除了中央空调的工作声以外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温玉没有动作,只是耐心地等待。
“对不起。”我准备了一个月的道歉,最后却说出这些话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一个人的时候喝酒。”
在真正面对温玉时我才发现自己不可能因为一个吻就对他负责,谈恋爱吗?就因为一个吻。我没有和同性恋爱的经历,在遇到他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取向。高中生早恋本就是一大罪过,还是和同性。同性?最后关头我选择了逃避。
责任都丢给酒精,我一清二白。
他在开学之后就不太和我对视,我问过为什么,他只说不喜欢这样。
现在温玉却直勾勾地对上了我的视线。我只吃了十多年大米饭,还无法通过心灵的窗户去判断他在想什么。只隐隐地感到不安,就好像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听见窗外的蝉在哭。
他终于垂下眼。
“没事。”
“没事就好,我就是觉得总得道个歉,前段时间没机会。”我走过去,搭上他的肩膀,“毕竟占你便宜了。”
“没别的事了?”他突然问。
“......没事。”
我就这样懦弱,喜欢的是我,不敢开口的也是我。
表白只能是设想,不会发生。他在我心里和别人不一样,他却和别人一样。一个月前我才知道他也把我看作病人。
之前不咸不淡的态度可能只是他为人处世的特色,对我的亢奋和突然沉默的容忍也可能只是他不知作何反应。他愿意和我当朋友,也只是朋友。我发现自己在误解一些东西。就像网上说的,人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谁会喜欢被一个有病的同性表白呢?他在被亲过之后没有一拳抡死我我已经感激不尽。
我还想在毕业之前多和他说几句话,我们可以勾肩搭背,一起去吃饭,我还能偶尔犯贱,这就很好了。
我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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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内容不变就是微调了一下用语orz
昨天不小心传了初稿上来(有错别字和病句我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