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年十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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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病得愈发严重,只要是温玉路过便会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味,然后胡思乱想。那些爱意从试卷缝隙中溢出,让我无法阅读也无法思考。我想怪他为什么总是要打乱我的计划,但又自知理亏,于是像鸵鸟一样甘愿被题目淹没。
活着向来是件难事,我在MP3里下载了Merry Christmas Ms.Lawrence。纯音乐可以让我的大脑没那么混乱,圣诞节前的两个月我便开始循环这首歌。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它是在漫无目的地刷视频网站,我听着琴键被敲击后组成的旋律种有种说不明白的难受,眼泪矫情地流了一地。
我忽地想起了自己也学过钢琴。
我会把书丢在地上,以此反抗枯燥的练习。母亲的指责最后也变成了妥协,用她的话来说,我弹琴就像个机器人。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在学校生活也像个机器人。按照制定的程序上课吃饭睡觉,日复一日。但意料之外的是我对另一个机器人产生了情感,我在他同样冷冰冰的身体上感受到了温度。
温玉当然是冷的,他冷到我害怕。但我还是喜欢靠近他。因为我没那么爱这个世界,我需要在他身旁,不断提醒自己或许不只是机器人,再把对他的爱投影在这个世界,我才能多活一段时间。
橘子变得多了起来,小卖部的水果简单到我无法做出太多选择。方芝芝画了不少带笑脸的橘子送给班里的女生,画得又丑又好笑。我问她借了马克笔,给温玉也画了个哭脸的橘子。因为我最近懒得说话,他也不怎么和我交流。这事也不能怪他,因为我不能强求他在我闭嘴的时候一直输出——他不是那种人,但我还是想表达自己的悲伤。阅读理解的答案就这样被摆在他的桌上。
我听见班里有人问他这是哪个女生送的橘子,我走过去一巴掌拍在那个傻缺的背上说是老子闲得没事画的。闹完之后那个橘子就不见了。我也没问他到底是吃了还是丢了,我怕他觉得尴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就这样胆小。
梦变得越来越多,下雨天和泪水,还有奔跑之后的失重。我就这样在短暂的睡眠中也无法感受到安稳。哪怕是课间趴在桌子上的紧急回血也会突然坠落,然后把自己吓醒。我搭上温玉的肩,问他最近睡得好吗。他说还行,我没信。高中生怎么可能有睡得好觉得,虽然也不排除他天赋异禀,但我就是觉得他在我面前嘴硬,死装一样立那种高冷学霸人设。但我也没戳穿他,就是语重心长地说那还是学得不够努力啊,我都熬夜到两三点每天刷两套英语真题才睡,要考雅思托福不应该更加努力吗?
他没再回话,像是生气了。我知道他不爱谈论这个,但这更让我觉得他死装。明明要出国还是留在这个班里,简直莫名其妙。但其实我也不想提这些东西,我看向他的脸,发现睫毛太长会让人看不清眼睛。
我就这样,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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