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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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无所畏惧地走进锦衣卫总部大门,惊得一只白鸽扑棱棱飞走。棋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在对着棋盘摆弄,见金钗来,不屑地挑了挑眉,眼尾的妆容里都闪现一丝嘲弄:“怎么,玉虚派没问出什么东西来,又到我这打听了,想抢我的功劳吗?”
一阵微风吹过,缓缓拂过珠帘之后层层叠叠的纱幔,最底下隐约露出一男一女二人的鞋子来。金钗冷笑一声,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持住棋娘,发钗的尖端抵住她的脖颈,冷声道:“我不管埋伏是谁——给我出来!呦,指挥使,另一个是谁呀?”
棋娘挣扎起来,打翻了棋盘,棋盘掉在地上摔出了裂纹。她眼含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温言软语地说:“相公,她是来打听傅阳的事的,你告诉她,她就走了。”
指挥使紧皱双眉,握着剑的手指节发白。要不是顾忌棋娘的安危,他早就和金钗正面交手了。棋娘一叠声地催促:“相公,救我呀!”
金钗手中的凶器在棋娘惨白的皮肤上压出一道血痕:“指挥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狗皇帝埋伏傅阳一事,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指挥使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挥手:“也罢,你们茶颜真是……唉,这事还要从皇上即位说起。”
那时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有两个兄弟:大皇子玉树临风,雄才大略;三皇子虽然年级尚小,可知书达礼,一表人才。只有二皇子整日淫乐,沉迷声色,生活奢靡。偏偏二皇子是先皇和他最宠爱的异族妃子生的长子,他可喜欢的不得了,居然立那个异族妃子为后,对这个儿子要什么给什么。包括听信二皇子的谗言,说大皇子有谋反之心,将大皇子打发到远离白玉京的北宁,随随便便封了个藩王。
再说这乔家,世代忠臣,辅佐皇室尽心尽力。乔家这一代的小儿子乔俞文,从小就在北宁和北溟君学习文韬武略。北溟君乃是旷世奇才,隐居山林,世人难逢。北溟君只收了三个弟子:被贬北宁的大皇子、天生奇骨的傅阳、还有乔家后代乔俞文。当弟子们成年,北溟君就放他们去闯荡江湖。傅阳比乔俞文年长些许,是以当乔俞文刚刚成年重回白玉京之时,傅阳已经凭借一身本事,在江湖上闯出了个天纵奇才的名声。乔俞文初回白玉京,正逢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乔俞文顺便参加了一下,随便答答,就中了状元。
状元骑马游街的那一天,主角却没来,只让小厮飘飘然扔下一张纸,纸上写着飘逸潇洒的一行字:“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如看尽长安花。赏花去也!”
众人正惊诧于新状元郎的飘逸出尘与玩世不恭,那边传来消息,小皇子和母亲在去寺院祭拜的桥上落水了,小皇子的母亲不幸身亡。
这不用说当然是二皇子干的,乔俞文也并非真的去赏花,而是提前靠茶颜得知消息,和傅阳一起去救人了。小皇子的母亲死后,二皇子在老皇帝的耳边不断吹风,说是大皇子干的。老皇帝一时气不过病倒了,死前遗诏大皇子不得继承王位。紧接着二皇子又暗杀了大皇子,自己高踞王座,当了皇帝。
而后乔俞文成了乔家家主,掌管茶颜,乔家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小皇子原本和大皇子一样被打发到了北宁,乔家人保护着他,但这次武林大会,皇帝邀请傅阳参加,摆下大阵仗明面上要暗杀傅阳,就是为了吸引乔俞文的注意力;实则派人去北宁,暗杀小皇子。
指挥使讲完这些,金钗心中恼火,一掌劈晕了棋娘,然后掏出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把棋娘随手扔到指挥使身边:“茶颜的毒,解药只有我有。要是你敢对我出手,棋娘就没命了。”接着看了看指挥使,怜悯地说:“爱上我们茶颜的叛徒,你也不害怕。”
她的目光集中到地上碎成两半的棋盘上,低头拨弄了几下,从碎掉的棋盘暗格里翻出一张纸:任务失败。乔要去北宁。我已逃出茶颜。速来派人接应。琴。
金钗暗道:不好!她咬牙切齿地转向指挥使:“刚才和你一起站在帘子后的是画娘吧,刚刚棋娘故意打翻棋盘,暗示她快点行动;而你只是为了拖住我,实则是为了给画娘接应琴娘争取时间——书娘在哪?”
指挥使指了指墙外:“她不肯配合我们,被棋娘绑了起来,扔了出去,应该没死。”
金钗一个急翻身翻出墙外,气道:“琴棋书画四人都不认识,她俩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金钗找到书娘,解开绳索,急匆匆地小声道:“快把女装脱了,妆容也洗一洗,咱们回北宁,与乔公子会合。”
书娘开口说话,声音却是男性的声音:“姐姐,皇帝派人到北宁杀我,为什么还要回北宁?”
金钗答道:“狗皇帝派去的人在北宁没找到你,定会认为我们把你带到了白玉京,事实的确如此。我们现在回去,反其道而行之,正是为了避开锋芒。小皇子,我们去找乔公子,为你大皇兄复仇!”
屋内,指挥使小心翼翼地将棋娘扶起来。棋娘抽泣着说:“真不好意思……我受画娘指使,鬼使神差地同意加入皇帝的阵营……我真后悔。”
指挥使温柔地抚摸着棋娘的后背:“自从皇帝登基以来,我早已不想为他卖命了。有机会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吧。我离开朝廷,你离开茶颜。”
棋娘红着眼眶,坚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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