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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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云鲤艰难翻身。
摇了摇头恢复意识。
眼前好像都是血。
努力往外面看,那是扭曲的黑影,痛苦的扭曲的婴儿面孔,尖叫愤怒,噼里啪啦,通通被烈火燃烧殆尽。
对……他找到根了来着。
云鲤大喘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腿被卡在了扭曲的车里,疼痛好像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居然没炸……真幸运呐……”
车辆被掀飞砸进了周围的建筑里,整个车身扭曲,却只有驾驶座是完整程度最好的。
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了他。
艰难把自己的腿移出来治疗,那边的高荣他们也追了过来。
“云鲤!”
高荣扶住他,云鲤看着有点摇摇欲坠,但是缓了一会好像就没事了,就是有点虚弱。
“没事,只是看着有点可怕。”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
其他人都关注着燃火的地方,那里无数茎条像是蔫掉一般根根砸落。
“厉……厉害啊……”
“我记得萧老大也杀了一株这玩意吧?云队也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没有。
云鲤在心里回答,然后又和高荣道:“鬼婴藤这玩意一般根部固定,所以运动范围有限。”
“因为范围固定,所以领域意识很强,照理说一株旁边不应该会有另外一株……只能说这株新的鬼婴藤应该觊觎这片区域很久了,或者一直想对那株有晶核的鬼婴藤动手,但是机缘巧合之下,萧宴先夺走了晶核,它顺理成章花了几天挪动根部重新驻扎,抢了地盘还不满足,还想去抢萧宴手里的晶核。”
高荣听得懵懵的:“你怎么知道?诶?你知道这叫鬼婴藤?”
云鲤顿了顿:“呃……我看他长相现取的名字。”
差点忘了,这都是上辈子基地内部消息传递的消息。
转移话题,云鲤问他:“安全区情况如何?”
“围栏全被这狗东西毁了!跑进来的丧尸很多,我留了一大半人抵抗丧尸,然后来追你了。”高荣骂骂咧咧:“凭什么植物能异化这么大,我们人不行,我要是有这个体格,我直接把它当杂草拔!”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支援安全区吧。”
高荣知道轻重缓急,带云鲤上车一路疾驰回去。
安全区到处都亮着灯,无数人在哭泣,高荣他们立刻加入清理游荡的丧尸,云鲤匆匆忙忙找人,看见平安无事的纪成后抱了抱他,又去看其他伤员情况。
医务室人满为患,但奇怪的是,云鲤一进门,所有人就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和丧尸一样死盯着他。
那模样太惊悚了。
“你们……”
他们带着沉重的呼吸慢慢围近,突然哭嚎着想去抓抓云鲤的手。
“云队,你能救人的是吧!求求你救救我!”
“也救一下我吧,我不想变成丧尸!”
“云哥……求求你……”
“滚开让我先,你们还要清理丧尸病毒,我只是普通的受伤,我比较简单!”
“呜呜呜!你这个混蛋怎么不早点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儿子就有救了!你个混蛋!”
“你死一边去!别想伤害我们的大善人!你儿子死了就死了代表他没有这个命!别挡着我们!”
还有年过半百的老妇哭着给他跪下:“能不能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他伤得那么重,肯定是要先救伤重的人吧……孩子……不能让阿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一片乱糟糟,云鲤几乎要被他们挤死,他意识到什么看向角落唯一一个没有围过来的人。
那人见他看过来,立马心虚移开视线。
也就是说——自己当时从鬼婴藤手里救下的人,已经和别人说了自己有治愈能力的事。
“别挤!”
云鲤面色有点发白,他刚刚流了不少血,本来就有点恍惚,很明显,想让他治疗那么多人,他绝对没救几个就要透支昏迷了。
他们还在一个个哀嚎,说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云鲤不应该见死不救。
不行……
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云鲤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声音有点发颤:“我会帮忙……但是我能力有限,异能者优先……”
“凭什么!”
“凭什么又是异能者优先!”
“什么好事都是异能者优先!我们普通人的命也是命啊!他们异能者身子骨比我们好多了,他们能熬,我们等不了啊!”
“你就救救我们吧!那丧尸咬了我一口,我好难受……求求你……我不想变成那个模样……我也有爸爸也有妈妈啊……”
“云哥我求你了……”
云鲤颤抖了一下唇:“被感染的和伤重的先来……”
面色铁青的人纷纷往前挤,云鲤咬着牙发动治愈能力,刚开始还好,但是随着身体越来越软,眼前好像也有点恍惚。
见他动作慢了下来,又有人关切握住他的手:“云队和萧老大真是我们安全区的恩人!没有你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说着他们又开始抹眼泪。
云鲤牵强笑笑,感觉喉里涌出一股锈味,笑容瞬间一僵,他感觉足够了:
“感染者和伤重者已经都转为平安了,其他人在医务室等医护……”
“哎呀!云队!不能这么偏心啊!”
又有人哀嚎啼哭:“我们排队排了那么久,就差一个两个了……而且医护药品也有限,不论是感染还是什么都是危险啊……”
“云队求求你了,你行行好……”
“囡囡,记得和你一起洗菜的云哥哥吗?快叫哥哥……快求求哥哥……”
小孩子们懵懂地看着云鲤:“云哥哥……”
“真的不行……”
云鲤呼吸急促,身体颤抖,试探着抬起手,但身体好像和透支了一样,一点异能也用不出来。
人们脸上的期待缓缓僵住,愤怒嫉妒、心里不平衡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凌迟。
“不行……我也没办法……”
云鲤鼻子一酸,突然好委屈。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扭曲,耳边的声音变得嗡嗡,所有人的面孔和恶鬼一般……
几乎晕得站不稳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掌接住了他。
闻到熟悉的味道,云鲤转身直接抱住嚎啕大哭。
“呜呜呜……老公!”
虽然讨厌你强势又变态,但是受到委屈的时候又是第一个想到你。
云鲤哭得那样伤心,加上身体疲惫几乎要晕过去。
萧宴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平静地可怕。
他抬手轻轻盖住了云鲤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在他手心轻颤,云鲤突然摇了摇头。
“老公……不要了……老公,我们走吧……”
“老公……不要脏了手……”
萧宴的牙齿在互相狠厉地摩擦,咬得额角青筋直冒,却还是没有移动脚步。
云鲤把人抱得更紧:“老公……走吧……”
一番权衡之下,萧宴这才把云鲤打横抱起,一脚踹崩了大门走向远方。
回到屋子附近,萧宴把云鲤放在副驾驶亲了亲,轻轻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高荣也收到萧宴回来的消息了,看见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惴惴不安:“老大……这……”
萧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高荣知道了他的打算,却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留下。
毕竟萧宴让他照顾云鲤,他是一点也没照顾上,说实在没被杀,高荣感觉还有点幸运。
高荣:……
呃……可以这样想吗?
安全区灯光闪烁彻夜通明。
两盏灯随着油门轰响越驶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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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宝宝遇事有点容易心软圣母,但我觉得问题也不大,他只是拒绝得不如萧宴他们那么强势,他的年纪正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刚升入大学半年的清澈的大学生,平时都在埋头学习,遇到最多的社会险恶大概就是公共厕所不冲水之类的小事,所以很有礼貌,能帮忙就帮忙,遇到不合理的要求,拒绝的话并不大声坚定是因为他当前只有一个人,要是他身边有朋友在,有朋友支持,他可能就会有底气得多。
毕竟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面对不公,一个人时我唯唯诺诺,一群人陪我时我直接重拳出击,大概是这样的道理。
我相信很多人面对别人的请求,哪怕有一点点不合理,有时候也真的拒绝不出口,我们看书是上帝视角,但是真的身临其境,遇到各种道德绑架还真可能也没办法,在网上嘴再灵活,现实里可能气得说不出来,只会回去之后在心里反复复盘,然后懊悔不止,当时自己怎么不这样骂回去……
说这么多,其实我想说的只是,如果看到哪里不适,接受不了我家锦鲤宝宝就快跑,不要骂我家宝宝,他只是个好孩子,是个清澈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