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我这里,不影响它的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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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二人来到书房。
本来该坐在沙发上谈的,但是苏黎暂时不想看见沙发。他穿着宽大的睡衣,在恒温的书房握着一杯牛奶沉默不语。
先开口的反倒是厉闻山。他坐在苏黎的对面,隔了一个书桌的距离,令这场谈话看上去更加正式。暖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的老物件显得有些沉闷,厉闻山有条不紊地说:“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问了。”
苏黎的手指紧紧握着玻璃杯,视线首先落到厉闻山去拿充电器的那个吊柜,他轻轻开口:“那个跳蛋,是你买的?”
厉闻山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问这个,他以为苏黎起码会回避刚刚发生的事情,闻言挑了挑眉说:“没错。”
简简单单两个字扔回给苏黎,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为什么?”
厉闻山直言说:“因为我们的关系很特殊。”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苏黎在心中想了很多遍,预备的答案诸如炮友、情侣,乃至情人。
但这些答案在他心里都不是很符合,最直接的依据就是,最近两次被厉闻山折腾的时候,只有他自己被玩弄得很惨,而厉闻山虽然胯间鼓着一大包,却丝毫没有要跟他发生性关系的意思。
厉闻山从书桌上挑选了一把韧性极好的透明尺,那尺子约莫四十公分,应该是绘图用的,被男人随意地玩耍在掌间,在手心若有似无地击打,引得苏黎奇怪的注视。
他似乎做好了心里准备,舒了一口气,问对面紧张的人:“不用再做那些无意义的猜测。苏黎,你知道这是什么?”
苏黎回答:“直尺。”
男人循循善诱:“它是拿来做什么的?”
“画图用的。”
“除了画图,你还能想到什么用法?”
苏黎沉默了,他看着那把透明的尺子在男人手中拍打得娴熟无比,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他却从厉闻山沉着的姿态上,感觉直尺的用途一定不是他日常理解的那样。
“我不知道。”苏黎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看着厉闻山,希望他不要打马虎眼,跟他说清楚说明白,“你可以告诉我。”
厉闻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防备和不安,但既然今晚已经发展成这样,他再怎么做也不为过了。晚间的酒气已经彻底消散,换来的是安静的清醒。
他率先伸出手,告诉苏黎:“把你的手伸过来。”
苏黎犹豫着把手递给了他。男人的手掌厚实有力,包裹着他蜷缩的手指,然后一点一点由着他将掌心打开。
如果只要手指相握就算作是牵手的话,那这是苏黎醒来后第一次和厉闻山牵手。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意识到这点,厉闻山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一下,如果感到很疼,我允许你躲。”
苏黎愣住,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尺破空而落,重重击打在他的掌心。
“啊!——”苏黎蓦地大喊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厉闻山。
他的手还被攥在厉闻山的手里,虽然握着的力道不大,但他没顾得上躲。厉闻山眸色微深,凝视那双熟悉的手,掌心在击打之下瞬间红了起来,那红色逐渐加深,继而变得又肿又烫。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苏黎掌心的红痕,视线与苏黎相对:“如你所见,我们是这样的关系。”
苏黎蒙了几秒,手心的钝痛更加严重,他终于意识到“这样”是哪样,飞快地将手从厉闻山手中抽了出来。
男人的手指握空,食指微微颤动一下,接着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苏黎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的脑海里闪现过近几天厉闻山异常的表现,反锁的阁楼,不熟悉的家具,意外出现的跳蛋,和无孔不入的让人感到疑问的命令语气。
他早该想到的,从他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早都告诉了他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特别是那声“先生”。
即使他们是正常意义上的会发生性关系的伴侣,也没有谁会在两性关系中直接称呼对方为先生的!
他感到匪夷所思,闷声道:“所以在我失忆之前,你会打我?”
苏黎试图从自己身上寻找痕迹,可惜除了今天闹出来的红肿的屁股之外,他再找不到别的证据,但他知道控制欲极强的人在某些时候会作出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他突然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低声说:“我车祸与你有关吗?”
厉闻山深深皱起了眉头,沉声说:“车祸发生时,你打算穿过马路买东西,你的身上揣着购物清单,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事发时我正在进行一个视频会议。”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训道:“你可以怀疑任何事,唯独不该质疑我会害你。苏黎,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是以前的你说了这样的话,你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
苏黎知道自己怀疑错了,脑子抽了才说了刚才那句话:“对不起,我只是随口一说。”
厉闻山起身去将书柜底下的保险箱打开,那箱子黑漆漆的安在柜子里面,苏黎都没有注意过。密码输入成功,箱门打开,里面有一幅装裱精致的东西。
他把东西摆在书桌正中央,在苏黎的签字上轻轻拂过,那是他心爱的奴隶的签名,旁边同时摁了手印。
“这是我们的主奴契约,哦不,是我和以前的你的契约。”他不满意现在苏黎的样子,刻意纠正了说法。
“主奴契约……”苏黎只是念出这几个字就很难为情。
他凑近了看,那份契约很长,正文条款部分是缩印的,规整严明地约定了主人和奴隶的权利与义务,其中奴隶将近乎所有的权利都让渡给了主人,主人有近乎享有了所有的权利,这显然是不符合任何社会公正的契约,简直就是卖身契。
经常经手项目资料的苏黎面上发烫地看完,委婉地说:“这个契约真的有法律效力吗?”
“没有。”厉闻山坦诚地说,“但在我这里,不影响它的执行。”
如果对簿公堂的话,这自然是一份无效的合同,最多承诺自伤的条款可以帮助掌有控制权的一方免于刑事责任,但苏黎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是没用的,但曾经的自己和厉闻山还是订下了这样的契约。
那落款的签名工整,一笔一划都像带着诚意,想来为什么,只可能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发自肺腑地想认厉闻山作主人。
苏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二十六岁的苏黎啊,你竟是这样的家伙!
厉闻山的声音再次从书桌对面传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留下,还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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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小苏梨画圈圈纠结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