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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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苏黎觉得昨晚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

他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棉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拖沓的声音。客厅没有人，一般这个时间厉闻山会在厨房做早饭。

晨光铺满了客厅，家具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他的影子在地板上越铺越长。

“早上好，好香啊。”苏黎揉了揉眼睛，站在厨房门口，看见男人挽起衬衣的袖子，有条不紊地煎着吐司。鸡蛋、火腿和蔬菜分别整齐地放在圆盘中，食物的香气在空气里蔓延。

厉闻山看了他一眼，问：“喜欢吃牛柳吗？”

“喜欢。”苏黎嘴馋地回答。

于是厉闻山从冰箱里拿出一点鲜冻的牛柳，稍微处理了一下，在平底锅中倒入了橄榄油。

苏黎靠在门栏看着他做饭，阳光正好，整个厨房充满了暖意。厉闻山见他还待在这里，视线挪到他脚下的那块花纹复杂的地毯，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跪在那张地毯上等。”

跪？

苏黎柔软的神经被瞬间拉直，他低头看了看踩在脚下的地垫，它看起来的确很精致的样子，但是……跪？

他犹豫着要不要赶紧回卧室，重新开启这一天。

厉闻山的声音传来：“你昨天晚上答应好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反悔，我其实随时可以走。”

如果刚才还用“可以”这样委婉的语气的话，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苏黎手指抠成一团，左手掌心的红印已经转换成带血点的淤青，持续地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的脸一点点发热，比手心的温度还要热，然后极度勉强地弯曲膝盖，以十分别扭的姿势听从了男人的命令。

整个过程很漫长，可能持续了好几分钟，他不舒服地跪坐着，腰背弯曲，靠在门栏一侧低头看着手指，仿佛受了罪。

牛柳下锅，噗呲噗呲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心情惦记食物了。

厉闻山轻轻晃动平底锅，慢悠悠地煎着牛柳，猜也能猜到苏黎心里在想些什么，神色自若地告诉他基本的规矩：“把你的头抬起来，腰背挺直，膝盖向外分开。这不是惩罚，你无需感到委屈，只是你日常等候的姿势。”

“哦。”苏黎抿着唇，顺着厉闻山的话将腰背直了起来，腿慢慢向外分开，这种腿根大张的姿势依旧让他难堪。他不敢注视厉闻山，眼神飘向了别处。

“完成命令不用回答，如果要回答，要用‘是的，先生’这样的表述。”厉闻山耐心地教导他，对他排斥的情绪没什么反应，苏黎内心没有确信自己的倾向，刚开始一段路程只会是艰难的。

“……是的，先生。”苏黎小声回答。

厉闻山满意他的顺从，不知是何缘由，大概苏黎真的愿意尝试看看。

牛柳煎好，他依次摆放进吐司里，鸡蛋、火腿和生菜都各放了一些，挤上沙拉酱，这是从前苏黎喜欢的早餐，不知道现在口味变了没。

他把锅具洗干净，苏黎还跪在那里发呆，他视线的尽头是一个扫地机器人，如果那个机器人有眼睛的话，他们此刻一定正大眼瞪小眼。

厉闻山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在他的后颈上捏了一把，小家伙终于回过神来。“吃饭了，过来吧。”

苏黎松了口气，打算站起身来。

但是人还没站起来，又被厉闻山按了下去：“爬过来。”

那脸上的绯色又染了上来，他嗫嚅着说：“怎么能……爬……”

那多丢人啊。

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却不容置喙。

于是他尝试一点一点地挪动膝盖，挪出了地毯，接触到坚硬的地板。地板虽不是瓷砖的硬度，但也给膝盖增加了极重的负担，他刚爬了两步，疼得“嘶”了一声。

“背不要弓着，你不是炸毛的猫。”厉闻山看着他拙劣的姿势，不禁觉得有些有趣，很久没见过这么生涩的奴隶了，他告诉苏黎，“要学会协调运用你的四肢。”

厉闻山刻意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等着苏黎跟上来。苏黎忍着膝盖的疼痛，心里骂骂咧咧，很想他赶快走掉不要老是盯着自己看，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滑稽极了。

他以前就是这么跟厉闻山生活的？这是脑子撞了多硬的豆腐才会愿意在家爬着走啊。

气喘吁吁到达饭厅，餐桌底下突兀地出现了一张地毯，那是之前没有的。苏黎看见地毯就像看见了救星，大跨一步爬到上面去，着急缓解膝盖的不适应——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怕站到中途又被男人按下去，同样的尴尬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厉闻山是清早把储藏室打开的，那些短暂被藏起来的东西大多被他放回了原位，整个家里的布局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包括餐桌底下的那张地毯。

才短短的十几分钟，苏黎已经默认地毯是个好东西，至少不会让他的膝盖那么受罪，所以也没有在意这块地毯为什么会出现在餐桌下面。

“先生，我可以起来了吗？”苏黎觉得浑身不自在，开口问。

厉闻山坐在椅子上，从餐盘中叉起一块吐司，那吐司被切割整齐方便食用，伸向了苏黎。

苏黎呆呆地看着自上而下递来的食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睛。

自己吃饭的权利也没有吗。

厉闻山却没有在意他起伏的情绪，叉子稳稳地停在半空中，离苏黎的嘴仅有十公分的位置，静静等待苏黎的回应。

“我可不可以坐在……”苏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半空中的食物收了回去，“诶？”

“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吃。”无情的话从上空传来。

苏黎有些怕真不给他吃饭，轻轻张口：“我要吃的。”

心里默念：人啊，忍、韧、仁，忍字当先。

于是叉好的吐司又递到了他的嘴边，他微微向前倾身，如同宠物夺食似的一口咬住了吐司。

好吃。

他默默咀嚼着食物，视线落在地上，口腔中的味道是他喜欢的，但吃东西的处境是他感到不自在的。这种微妙的失衡感，让他时刻紧绷着一根弦。

膝盖没有方才那么疼了，这块地毯比厨房门口的那块更加柔软，他承认跪起来也挺舒服，如果不是在厉闻山的视线之下的话。

“在我面前你不用感到羞惧，服从指令是取悦主人的行为，是值得夸奖的事情。”厉闻山引导他理解他们之间的逻辑，又叉了一块吐司递到他的嘴边，“虽然你对这些还不够了解，但你今天做得不错。”

突如其来的赞许让苏黎不知如何招架，他将吐司含进嘴里，在左腮鼓起了一大块慢慢咀嚼。他的双拳握在一起，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谢谢先生。”

厉闻山递给他一杯牛奶，苏黎顺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接着是诡异的温馨时刻，厉闻山递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他的大脑似乎不愿意自行运转，在呆滞中被厉闻山喂了个饱。

“饱了吗？”

苏黎点点头。

“那起来把碗洗了，等下送你去上班。”

苏黎这才想起今天还要工作，早起的时间太漫长，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想过今天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可以起来了？”苏黎问。

“如果你想跪着洗碗也不是不可以。”

苏黎闹了个红脸，赶紧站起来，谁知跪得太久腿已经麻了，他不想被厉闻山发现自己的囧样，端着碗一瘸一拐地快速走去厨房。

厉闻山看着他强装镇定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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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奋如我，为小苏梨的悲惨人生点蜡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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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忍、韧、仁。———《平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