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很多宠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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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苏黎是红着屁股出门的。

他一度不愿意穿厉闻山扔给他的哈伦裤，为了最后的颜面自己为难自己，穿上了日常的牛仔裤。即使有‍‎‌内‎‍裤‎‍‎‌‍隔着，粗砺的布料磨蹭着受伤的皮肤，一路上他都感到不舒服。

但还是要保持镇定，谁让是他坚持的呢。

“我们要去哪儿？”苏黎坐在副驾驶，看着厉闻山的车子越开越远，从东边绕到了西边，快回到他以前姨父的家去了，担心地问：“别告诉我要去见以前的亲戚啊，我就算失忆了，也不想看见他们。”

厉闻山在大学城附近停下，这一带都是学校和老居民区，苏黎的确曾经短暂地住在某个老楼里，但他并不是要带苏黎去找那些烦人的亲戚。他解释道：“医生说多接触以前的事物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你还记得这条街吗？”

八年过去，这条街早就换了模样，以前的苍蝇馆子改头换面，变成了老字号的餐馆，红砖白墙也被重新打造，变得更加符合年轻人的审美，但弯弯曲曲的小巷和教师公寓楼独栋耸立，总归还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苏黎四周看了看说：“我只记得姨父住在后面那栋小区，爸妈过世之后，我在他家住过两个月，后来就转学了，我们的感情并不好。”他指了指教师公寓的方向，想起转学前的事情，“哦对了，靠近教师楼的矮房子里有免费的自习室，他出门送女儿弹钢琴的时候，我就会呆在那里。”

他的姨父是小心多疑的性格，以前上一辈有些隔代的矛盾，虽然名义上照顾着苏黎，却从不留他一个人在家，表面上笑脸相迎，说出的话却是让他自己出去待着。

厉闻山问：“转学之后你有来过这里吗？”

二人下车，沿着翻新的路面慢慢走着，周末了学生很多，几乎每一家餐馆外面都排着队。

苏黎扶了扶脑袋：“没有印象了，转学之后的记忆都很模糊。”

不知道厉闻山要带他去哪儿，他跟在后头姿势不自然地走着，早知道就听厉闻山的话穿那条丑死的哈伦裤了。

穿过小巷，来到一处装修古朴的日料店，内里宽敞，可能消费偏高的原因，堂食的人并不多。从木质餐桌折旧的程度看来，应该开了很多年了。

他觉得店内的风格有些眼熟，不确定是自己曾经来过还是日料店都长这样。

厉闻山跟服务员打好招呼，被带领到一间包厢，那包厢用了传统日式推门，打开宽敞透亮，矮餐桌旁边垫着蒲垫。

厉闻山走进去，回身对苏黎说：“还记不记得这里？”

许是故意设计，室内层高微低，厉闻山一身黑色套装，整洁笔直地站在其中，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应该记得这里吗？”苏黎轻声反问，跟着走了进去。

“你在这里打过工，大学的时候。”

“哦。”苏黎眼睛在四处打量，这屋子透亮温馨，却不知为何给他感觉压抑沉闷，他甚至有些想退出去，好像以前他就不喜欢这间包厢一样。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以圈内身份相见的地方。”厉闻山似是无意地补充道。

苏黎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猜测说：“是我约你出来的？”

厉闻山顺着蒲垫而坐，邀他一同坐下吃饭，“不是。”

他以为自己还要跪着，回头打量外面有没有人，却发现服务生已经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今天不用跪着？”

“不用。”

餐具已经摆好，食盒里装满了不同的刺身，晶莹剔透，勾引人的食欲。厉闻山甚至帮他倒了一杯苦茶，递给了他。

苏黎诚惶诚恐，但想着自己可怜的屁股不宜落座，还是以膝盖大大咧咧地落座在蒲垫上，同时为他悲催的自觉叹了一口气。

厉闻山喝了一口茶说：“在这里遇见你是巧合，当时你飞快地跑了出去，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却在我离开的时候偷偷跟上我。”

我还会搞尾随这一套的吗，苏黎再次扶了扶额头。

这个包厢面朝巷尾死角，隐私性很强，如果他知道厉闻山的取向，按日记里的狗血剧情，早应该是贴了上去，怎么会飞奔出去。

他不理解当时自己的脑回路是怎样的。

“我当时说，我好像见过你。”厉闻山慢慢地说，“结果你说，能不能带你回家。”

苏黎倒吸一口气：“我、我这么狂野的吗？”

厉闻山继续说：“看你太过紧张的样子，我想起来了，我在某个高中结项目的时候遇见过你，当时我想，这孩子毕业了吗，然后你说，你已经成年，可以担负起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

他回想起那时候苏黎像一只急于认主的流浪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让人无法拒绝：“我想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有权利带一只小猫回家。”

苏黎抿了抿唇，将视线挪到食物中间，厉闻山说的这些他都不记得，小猫什么的，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至少是只老虎啊。

他没有发觉自己的思绪走偏，脑子里甚至还在想，也是，哪有俯首称臣的老虎，那背上的肌肉爆发力都不是开玩笑的。

“我看起来很像猫吗？”

厉闻山轻笑，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点：“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食物的香气飘在包厢之中，厉闻山的神情让他感到有些熟悉，他的手握着热茶，脑袋开始轻轻钝痛。

他好像在这里听过同样的话。

依稀记得有个体型健硕的男人跪在这里，嘴里含糊地说了些话，厉闻山像此刻一样闲散地坐在蒲垫上，勾唇轻问：你觉得呢。

紧接着推门被‌‍‍‎大‌‌力‌‌‍‍合上，他冲了出去。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浑身赤裸。

为什么要跟他说同样的话。

苏黎闭上眼睛，用力按着太阳穴，脑子里像被打了绳结，难受得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头疼中缓过来，看见厉闻山接替他的手，帮他舒缓着神经，眼中写着关心。

苏黎望着他的眸子问：“你有很多宠物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从这里冲出去之前，看见了另一个奴隶。”

如果厉闻山对每一个奴隶都是这样，那么他是不是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

苏黎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他没有任何立场，他甚至还不算是厉闻山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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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先生为大家带来唤醒回忆的错误示范之一——回忆杀里有别的男人。

小朋友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