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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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完一个线上视频会议之后,司纨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听风从耳边吹过,他今天膝盖有点疼,所以找来厚毯子盖着,自己学着猫咪的叫声取乐。阿软去给猫咪喂食,附近的流浪猫会在饿了的时候找来他们,司纨和阿软和他们混得很熟。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不可能出现之人。
司纨本来想躲,可罗伊的神色让他没那么害怕了。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冒出了些胡茬,衬衫也皱皱的,但是看着司纨的眼神里,比起愤恨,更多的是久别重逢的珍惜和不可置信。罗伊借着出差的空档,马不停蹄来到司纨所在的地方,司盛很小心地联系司纨,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丝痕迹,罗伊没有白费心和财,循着这一点线索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司纨走之后,第二天中午罗伊才醒来,头昏昏沉沉的,抬起眼来只看到一片狼藉,空气中满是浓稠的信息素的味道,让他的头更加疼。他胡乱套上衣服,当他发现屋子里司纨的气息少得可怜时,逐渐慌了起来,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发现罗穆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心有灵犀的瞬间,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与司纨设想的不同,两个人并没有抓狂,布下天罗地网,通知各口岸之后,信心满满地相信司纨飞不出海市的手掌心。但是他们还是小看了女性alpha以及当代药物的力量,司盛早在他们回过神来之前,帮着司纨和阿软暗度陈仓,封港之时,司纨和阿软已经飘荡在空阔而自由的海面上了。
直到三个月后,还是寻不到司纨的痕迹,罗穆和罗伊才各自显出来不正常的样子。罗穆的公司,员工们很长一段时间战战兢兢,因为不知道罗总到底是因为什么,总是不通过提案,改了多少次仍旧打回去。和别家的合作也一再往后推,种种乱局直到罗家内部有人挑衅,罗穆出手收拾了,才终止,罗穆自己也仿佛回过来神,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司纨留下来的双胞胎身上,不再一天好几次问有没有找到司纨。
罗伊则更加辛苦,一边受着父亲的折磨(同时也变着法地折磨和反抗父亲),一边培养自己的团队,又分出心去搜索司纨。两个孩子也安慰了罗伊,虽然他知道那是司纨和父亲生的孩子,但是隐约之间,可以从孩子的眉、眼、嘴巴里看到司纨的样子,在司纨消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个孩子是罗伊最大的安慰。而罗伊和罗穆也因为两个孩子暂时和好,在共同寻找司纨之外,也共同照顾两个孩子。
小思是男孩子,安静一些,小念,男,文静,眼、眉、嘴像司纨,鼻子高挺,这和司纨小而圆的鼻子不一样。孩子们的脸颊也不像司纨,还是小小的孩童,已呈现出削尖的势头。小思和小念的眼睛也和他们的爷爷,或者爸爸一样,不是完全的黑,反而掺杂了些灰色。盯久了会觉得如同一汪深海,但这海是清亮的,不像罗穆的眼睛,如同暴风雨前混沌的深海。
现在罗伊终于找到了司纨,他抓着司纨的手腕问这个一走三年的狠心人和不和自己一起走。司纨心里明白,再不舍这个地方,如果不和罗伊走的话,那不久找来的就是罗穆了。于是便答应,但要等阿软一起,大家一起坐上车的时候,阿软沉默着,青筋暴起,即使闻不到什么,也能感觉到alpha施加的压力,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像此时被束缚得紧紧的一样。
当他们开车开了很久,来到一处旅馆的时候,收拾停当,司纨被罗伊抓到了怀里。我不可能和你走的。司纨轻轻说。罗伊的泪打在他的脸上,让司纨原本就小到几乎没有的怨气更少了一点。罗伊颤抖着拉开司纨的袖子看,问,这些年,你好不好?有没有想过我?一边吮吻司纨的脸颊。还好,司纨小声说,仿佛很疲惫的样子。做不做?司纨问。
罗伊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他洗过澡了,原本沐浴露的味道被自己的信息素味道盖过,斗室中一下充满了海的气息,夹杂着竹叶的清香,还有某种司纨无法辨识的味道。信息素的味道也会随着人的成长而改变么?罗伊的手臂比以往粗壮许多,手掌宽宽的,能包住司纨的乳,但手指仍然是司纨喜欢的样子,甚至更长了,刚好适合司纨的甬道。一根,两根,三根,水很快流下来。司纨在心里叹气,他无论怎样心如死灰,身体却总是能够享受每一场性爱。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罗伊射在司纨身体里的时候,司纨前面的阴茎还是垂着的,他的潜意识在这里得到了保留。不过生殖腔和生殖道却得到了满足,那里总是涎水丰盈,仿佛是永不满足的饕餮巨兽。罗伊是此时最好的食料,让司纨饱了一顿又一顿。最后一次,罗伊正面对着司纨使力,司纨的每一个细微的快乐和痛楚都收进罗伊的眼底。两人的身体交接处发出淫靡的声响,毛发相接的摩擦也让司纨舒爽极了,喘息如同最好的奏鸣曲,帮着司纨达到高潮,他的omega信息素完完全释放出来的时候,罗伊也把大股的精液打进他的生殖道,双手抓紧了司纨的屁股,两胸与司纨的那对白乳贴得正紧,乳头相互摩擦着。罗伊舔着司纨的耳垂,胡茬蹭着司纨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跟我走,再跟我生个孩子。”
司纨这时才终于从性爱的沉酣里醒过来。凉凉道:“我不会再有孩子了。也没办法跟你回去的。”
罗伊也仿佛醒了一般,从司纨身上起来,鸡巴抽出来的时候带出来大股淫液,把司纨原已被精液和汗液弄湿的大腿和屁股搞得更加黏稠。罗伊抽出纸巾来,低着头帮他清理,闷声问为什么?声音如同滚落山谷的石块,粗粝地打在司纨的耳鼓上。罗伊这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司纨赤裸裸身体上的一道道疤痕,大腿内侧,膝盖,还有手腕,小臂,但之前司纨涂上了某种遮瑕膏,当做爱的汗水把一切冲洗掉的时候,狰狞的疤痕才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罗伊的手停住了,他全身都抖起来。
“你自残?”罗伊咬着牙问,他的声音很小,仿佛能借此压抑住喉咙里的痛。
司纨点点头,他汗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这能让我舒服一些。”能给我一根烟么?
罗伊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烟,他不知道司纨什么时候开始抽验了,更不知道这不是司纨喜欢的爆珠水果口味,但聊胜于无。阿软最近看得司纨紧,司纨馋烟已有了一段时间了。
司纨靠在床头,点起了烟,像讲陌生人的故事那样,把他离开之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我和阿软逃走之后,才发现又怀孕了,也许是你的,也许是罗穆的。我希望是你的,但现在说也没意义了,以前的事情,说到底都和我无关了,所以我没办法留着这个小家伙。”司纨顿了顿,看着又在流泪的罗伊,帮他拭泪,司纨突然想到,罗伊的信息素的味道,或许是海水,或许是泪水吧,都咸咸的。他又用手圈着腿,坐得端正了些,烟灰掉了一点在床单上,“不过我发现,我还是不够狠心。呵。没了它之后,有点轻松,但是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就感到空虚,心里好像有个洞不断往外爬出来小虫子,又痛又痒,我只能拿出来钢笔止痒,扎在膝盖上的时候,痛好像缓解了。于是我之后又用水果刀,划得越大越快乐。流出来的血好像把脓水也带出来了……”
“那个阿软呢?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阻止你?”罗伊两只手把司纨胳膊握得紧紧的,等司纨轻轻啧了一声,他才松开,疤痕和淤青交错,司纨白净的胳膊现在好像成了某种图案的画布,有一种多彩的恐怖。
司纨吐出一个烟圈:“他很听话,从来不敢乱看我别的地方,我也装扮得很好。但有一次,割得太深,止不住血,才被他发现。后来他一个星期没理我。”
罗伊看着那处手腕上的伤。拉起来,舔了舔。他感觉嘴巴苦苦的。想要说话,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俩也只是玩,我求他陪我玩,那样他或许能轻松一点。不过有了阿软,我心里的洞好像被堵上了一点。”还有个洞也被堵上了,司纨心想,但是看到罗伊的脸色,便没有说:“你不要担心我和阿软再生一个孩子出来,那对他不公平。我结扎了,所以今晚你射几回都没关系。”司纨敞开腿,说,挂着让罗伊越发心痛的微笑:“还要再来么?”罗伊的鸡巴硬了,可是胸中更憋闷了。他搂紧了司纨,仿佛吸毒一样,吸着司纨的气息。罗伊一瞬间想,司纨如果不说话该多好,时间如果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罗伊,你如果爱我,就不要让我跟你走。” 司纨终于抬头看进罗伊的眼睛。
罗伊不说话,司纨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甚至更加无情,然而这无情却不是他可以责备的。
“我知道你也许带了孩子的照片来,但我也不看了,你快走吧。”司纨抽完了烟,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罗伊铁青着脸穿衣,把眼泪咽回去,却忍不住,手抖着,仿佛心中的某种东西要汹涌而出,衬衫的扣子总也扣不上。司纨帮他穿好,假装没看到打在手上的眼泪,又胡乱套好衣服,打开门,阿软正守在不远处,低着头,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他扶住司纨,司纨不回头跟罗伊说,不要再来找我了,如果可以,也帮我挡住罗穆。
罗伊还是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罗伊颓丧地跪倒在地上。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和司纨相见了不到一天,就又分开了。
手下早已听他的命令放人,然后在门外低声喊他。罗伊整理好心情,对手下吩咐起来。遥远的海市,罗穆突然感到心慌,转头看到监视器,孩子们睡得很好,于是他便放下心来,继续处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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