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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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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

-----正文-----

送塞维斯坐到副驾驶,开车回到家中,让他先去浴室洗澡,更换衣服。

等他穿着睡衣走出,菲尔德递过来一杯温水。

“你想怎么做?”进去时,菲尔德就注意到克里.拉威尔脖颈通红的掐痕。塞维斯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他带回。

“先生,不论我做什么都可以吗?”塞维斯抬头问道。

擦干净的发丝,像炸毛的松针,他的眼神带着忧郁,期许而依赖地注视菲尔德。

仿佛在他的指引下,才能找到心灵迷宫的出口。

“当然。”菲尔德按住他的肩膀,低着头目光柔和,他不像是在看塞维斯,更像是透过他看心底深处一个迷茫的小孩。

“人只有出生那一刻是纯粹的。”他说:“随着长大而牵连一条条锁链,有些自愿,有些无法摆脱。”

“现在看来,这条锁链让你太过痛苦,你想扯断他谁又有资格指责你呢?”

塞维斯抬起手定住,眼瞳移动,僵硬的脸庞像冬雪融化,上扬灿烂乖顺的弧度。

他的一生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遇见菲尔德。

他没有指责我因痛苦而升起的罪恶念头,如同切实明白我内心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所造成的愤怒与憎恨。

他只是一直这样温柔地教导,以及解决他遇到的麻烦。

如果...能永远留在先生身边,那些痛苦就再也不会吞没他了吧?

“我想杀了他,”

“先生。”

菲尔德收回手‌‎‌插‎‍进‌‎‎‌兜里,挺直身体,只是手臂放松,恣意懒散。

他笑道:“去吧。”

“科顿会处理好一切。”

菲尔德看着塞维斯走出去,躺回沙发,仍是那副什么事都不会惊扰他的模样。

科顿站在院中,见塞维斯出来也没有意外,不耐地移开目光。

“房子后面有一座废弃车库。”

塞维斯点点头,跟在他们身后。

克里.拉威尔的头被套上黑色布袋,一路稀里糊涂被拉扯着走进一处空旷的场地,他听见卷帘门打开关闭的声音。

以及数人的脚步声,虽然长期饮酒让他思维麻痹。闯进来带走他们的人,依旧让克里明白,他的儿子榜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脖颈处掐痕仍传来火辣的疼痛感,嗓子发出的音节闷声闷气。

可一身臭气的老克里相信,既然他的儿子走的时候没有忘记带走他。

那么他亲爱的,可敬的塞维斯,一定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去赌场赢回输掉的钱。也许以后的生活再也不同,他会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头上黑布被拽掉,甩了甩头,突然接触头顶电灯昏暗的光线,克里紧闭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看清身旁几人。

他的儿子就站在身前几米外,似乎不愿接近他。

“塞维斯我就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小子。”他的声音刺耳难听,压着嗓音不敢大声喊,不时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科顿。

塞维斯不回应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从裤兜里掏出匕首。

科顿看见,咬紧后槽牙。“先生没养过宠物。”

抱着肩膀,紧致的背脊撑起衣服。

“难免把握不好分寸。”

拔出匕首,银色刀身映出塞维斯眉眼。

他看向科顿。“宠物只想要主人的宠爱。”

塞维斯微笑:“科顿先生没有养过宠物,应该不会理解。”

“不装了?”科顿整理袖口,嘴角下沉。

塞维斯向克里走去,手中刀刃让克里不安,他仓皇挣扎,被人用力按住双臂压下身体。

哆嗦着惨叫哀嚎。

塞维斯停在克里身前,“我从来没有度过平静的人生,直到遇见先生。”

握紧刀柄,背对科顿,他的眼神没有情感,看着克里也没有恨意,仿佛他面前什么都不存在。

“我想永远留在先生身边。”

所以这些拖累他的家伙都应该消失。

刀尖顶住克里胸口,在他声嘶力竭的求饶声中,缓慢捅进心脏,血液顺着匕首滴落,他的手沾上新鲜滚烫的血液。

他生父的血也带着一股臭味。

克里喉咙发出车轮滚动似的声音,像是要从里面吐出几个轱辘。

他低下头看着握住刀柄的手,血管撑起皮肤显出主人有多么用力。

抬头,他的儿子垂眸漠视他逐渐苍白的脸庞。

克里.拉威尔这才发现,塞维斯长得真像他的母亲。

他好像从来没有笑过,或者没有在他面前笑过。无论是殴打还是咒骂,都是一张阴沉缄默的脸。

其实,他母亲还没有死去的时候,他好像活泼过,顶着棕色微卷的发蹦跳,浅棕的眉毛俏皮可爱,蓝汪汪的眼睛像两潭幽泉。

而不是现在这块石板上刻出的脸,嘴唇常阴郁地抿起,把眉毛压紧眼皮时,透露置身绝望而奋起反抗般的凶狠。

不过,他此刻在笑。

嘴角很轻地扬起,下颌微抬,似乎俯视他的死亡,又像是欣赏摆脱他这无用的东西。

克里.拉威尔身体软下去,脑袋像拖累似的挂在肩膀上。

塞维斯侧身拔出匕首,避免血液溅到衣服上。捡起掉落的黑布袋擦拭刀刃,将匕首放回兜里。

“劳烦科顿先生。”塞维斯俯身,但姿态并不畏缩。

仔细打量,能看出他在刻意模仿菲尔德的仪态。

于是,科顿表情更加厌烦,挥了挥手,叫他赶快离开。

鞋子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不曾惊扰菲尔德。塞维斯绕过沙发,去浴室清洗手掌。

从他这个角度,只要后退几步,就能从敞开的门看见沙发的菲尔德。

擦拭手掌,塞维斯站在门口凝视沙发,但只短暂驻足,便急匆匆回到房间。

沙发上的菲尔德坐起身体,向塞维斯紧闭的房门瞟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柔软床褥托着身体,有香皂的清香气味传来。窗外的黑暗包裹一切,屋内的灯光驱散夜晚带来的不安,却无法驱散袭来的困意。

塞维斯偏过头,注视放松的手掌,它曾握刀‌‎‌插‎‍进‌‎‎‌里斯的身体,今天又‌‎‌插‎‍进‌‎‎‌克里.拉威尔的身体。

不同的是,第一次还有恐惧,这次心底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知是麻木还是迟钝。他只是有些累了,眼睛眨动几次闭上,直接睡了过去。

之后,他做了一个梦。

走在无边际的黑暗中,四周有无数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由远及近,似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走过去是逐渐清晰的人影。

胸膛血红一片,隐约透露出开始腐烂的坑洞,瞪着血红的眼睛,向塞维斯扑过来。

他急忙转身向后逃跑,身后的血腥味逼近,一抬头,身前是刚死尚且新鲜的克里.拉威尔。

脑袋悬垂在胸膛,血液仍从破烂的刀口汩汩流淌,汇聚成一摊,随后塞维斯感觉有水流过他的鞋子。

两个人同时向他扑了过来。

奋力挥舞手臂,他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四下巡视一周。头顶灯光迷蒙成光斑,缓和许久才清晰,让他能看清周围景象仍在家中。

抬起双手,弯曲手指,有阵阵麻意传来,仿佛身体还未从刚刚的噩梦中醒来。

额头的汗水滑落至鼻尖,有些痒,被塞维斯擦去。

他起身下地,拿着水杯推开门,拖沓鞋子走到厨房,接了一杯冷水。

水‘咕咚咕咚’涌入喉咙,身体的知觉恢复,手掌按在柜台,塞维斯弓着身体叹息。

额角神经很痛,让他忍不住挤压眉眼。

又喝下一杯冷水,塞维斯终于清醒一些,转身正要往回走,却对上倚靠在二楼围栏边缘的菲尔德的目光。

他不知什么时候开门走出来,也不知看了他多久。

塞维斯低语:“先生...”

菲尔德走下楼梯,坐在沙发上向塞维斯招手。

塞维斯走过去,被他拉住手臂坐下。

“做噩梦了?”

塞维斯点头。

菲尔德轻笑,看向他额头的汗珠,抽出纸巾递给塞维斯。

“其实,我第一次杀人时,也怕得很。做了好一阵子噩梦。”

塞维斯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以为我不会怕?”

他忍俊不禁,笑着摇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都快忘了。”

“人是很奇妙的生物,我们拥有智慧,并定下规则。”

“根深蒂固的思想,会代为指责你的所作所为。”塞维斯与他坐得很近,肩膀几乎要触碰到。“第一次杀人会害怕,第二次就随意地多,之后就习以为常了。”

“野兽本就习惯厮杀,需要啃食彼此血肉才能存活。它们不会去考虑正确还是错误,不会去顾虑规则。”

他将手掌放在塞维斯肩膀。“我们也是野兽。”

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塞维斯问:“先生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什么?”

菲尔德视线移向黑金戒指压住的疤痕,眼神晦暗。“反抗。”

他不继续有关自己的话题。“这些事忘记吧,明天一早有惊喜在等着你。”

说着他起身要离开,被塞维斯抓住手臂。

“先生。”

“我不怕噩梦,”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早就死在那日海中。”

“我想帮助先生,我会变得对先生有用。”

他的声音低下去,仰视着菲尔德,从这个角度能看清他脆弱的脖颈,以及撑起的锁骨。

“我只是怕,先生某一天会赶我走。”

额头抵住菲尔德手背,他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脆弱不安,像一只迷茫的幼兽依赖着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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