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期

-----正文-----

小鱼缸里的金鱼东窜西嬉。

“I'm in love with you. ”～

“I'm in love with you. ”～～

“I'm in love with you. ”～～～

旋律扭成麻花，舞步像灌了一大桶黑冰啤。

怪诞的，骚动的，自由的。

然而，这份惬意没持续多久，随着敲门声到来，微醺戛然而止。

壁钟指针爬过21点01分。

浴室内湿雾还未散逸，发丝上的水珠子尚凝着袅袅余热，夏凉跌跌撞撞踩着湿漉漉的拖鞋蹲到猫眼处。

是陆明鸿。

拉开保险门的一刹那，微凉的气流灌进来，水青色睡袍一角被风撩起，一小段匀称而又结实的小腿肚不经意暴露在空气中里。

“晚、晚上好！”

喉结滚动，陆明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晚上好。”

夏凉半倚在门口，发丝尖亮晶晶的水滴顺着脖子没入锁骨下方。

右脚边堆着行李，左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潇洒、俊美，看上去跟初来此地时别无二致，但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腰围清减了一圈。

“我、我是来告辞的。”

“哦。”夏凉有些意外。

“两小时后的飞机……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偷觑着搭在金属门把手上那几根泛粉的手指，陆明鸿身体一阵发紧，秋冷霜寂的萧瑟与干草堆垛的躁热来回交替。

夏凉打量片刻，侧开身，让出了一条道：”进来说吧。”

行李留在玄关处。

窗台上，小金鱼对着海草吐泡泡玩，见底的啤酒罐被扔进垃圾桶，夏凉从厨房柜顶翻出过期的红茶。

“我、我会尽快把夏小阳送回来。”

陆明鸿在那张局的儿童沙发上坐下，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看他自己吧。”

陆母病倒了，夏小阳说等奶奶病好再回来。

夏凉同意了，陆明鸿却似乎十分介意，隔三差五发信息解释。

“我、我已经说服我妈了，你放心，以后她不会再骚扰你和小阳。”偷觑着睡袍勾勒出的盈盈细腰，全身血液不受控制地往某个部位涌。

将茶杯送到他面前，弯腰的时候，那段后颈弧度优美到诱人犯罪。

“他永远只是你的孩子。”

将电视音乐声调轻，夏凉在摇摇椅上坐下，他端起温蜂蜜水悠悠然啜饮。

意识到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陆明鸿讪讪闭上嘴。

“以后工作别那么拼命，注意身体。”嘴唇比平时水润好多，脸颊两侧泛着一抹秾丽的茜粉，后背窜过‍‌‎‌酥‍‍‌‎‎痒‎‍‎的电流，裤裆不由自主发紧。

“嗯，还没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酒精带来的微醺仍残余在身体里，夏凉舒服地想伸懒腰。

这声致谢显然让陆明鸿受宠若惊，脸迅速涨红，下腹简直涨到发痛：“没、没什么，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给Shali她们打电话。”

夏凉摸了摸过烫的脸颊，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沉默诡异到让手脚无处安放。

终于，在气氛即将扭成毛线团前，陆明鸿忍着勃起，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两张门票。

夏凉眼皮一跳。

陆明鸿涨红着脸道：“本来打算约你去看，但我也清楚，如果约你的人是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答应。”

握着蜂蜜水的手心被烫了一下。

收紧、舒拢，票根四分之三处在那双大掌中弯折出一道不清不楚的褶痕。

陆明鸿注视着他低垂的眼睫，鼓起勇气，将心事倾泻而下：“我已经很努力地逼自己放手，给你想要的自由……可、可是，人总是不可避免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迎来柳暗花明。”

不曾想，这成了再次伤他的契机。

“用许君的身份接近你，并不是为了欺骗你的感情……”

“……我只是……怎么都放不下。”

手指一晃，蜂蜜水差点脱手，夏凉捂住晕乎乎的脑袋，黑啤后劲意外上头。

可陆明鸿并不打算就此打住话题，吸着空气里他呼出的热气，变幻着坐姿，凸起的形状下顶端微微渗出下流的湿意，心中懊恼极了，为不争气的身体，也为难以自持的灵魂。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到发疯，不自觉追你，纠缠你，根本控制不住！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当我顶着许君的头像撩拨你，你是否也为我心动过？”

茶叶在水中抻开，透出古怪的香气，电视里插入花里胡哨的巧克力广告，魔幻到让人惊掉下巴。

良久的寂静。

正当陆明鸿以为不可能得到答案了，突然，夏凉放下杯子，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脑中升起欢欣雀跃的盛大烟花雨，可陆明鸿的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难看。

这意味着如果一开始，他没用那种糟糕的方式得到他，他们完全可以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将票根推到他面前，手指紧握成拳，不再理会肮脏的欲念是否已被他看出端倪，反正自己从来就是这种烂人，无时无刻不在对他发情、意淫……

“约你喜欢的人去看吧，我就打扰到这，以后……后会无期。”他红着眼眶涩声道。

-----

改了好几个版本，从3000字一直写到7000字，初稿像美国和苏联会晤，无趣到自己都看不下去，后来刚好读到刘以鬯老师的酒徒，生锈的感情又逢落雨天，给情节加了点酒气和‌‍情‌‎色‍‌‎‍‌，有意思多了。

今夜无🚗但有狗血，写完这段情节就能发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