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存在无数种be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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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没过多久，林景又衣着得体地来敲我房间的门，我故意晾了他五分钟，不紧不慢喊了句进来。

我本以为他早就走了，结果他直接进门坐到我床边。

“小晏，你听说过刺猬效应吗？”

我还妄想着他能向我解释什么，结果是跑来给我上课来了，我对什么效应什么定理压根不感兴趣，没好气地回答他：“没听过，我也不想知道。”

林景便不说话了，只坐在床边盯着我玩手机。我随手乱划着屏幕，每个软件图标都变得面目可憎，根本没有点进去的欲望。最后我还是认输投降，打开浏览器搜索林景说的内容——

“刺猬效应”来源于西方的一则寓言，说的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两只刺猬要相依取暖，一开始因为距离太近，各自的刺都将对方刺得鲜血淋漓。后来它们调整了姿势，拉开了适当的距离，不但能够取暖，而且很好地保护了对方。

我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问：“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晏，你该睡觉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不忘把被子往我头上盖，大有要闷死我的架势。

33.

在我刚意识到我对我哥有想法那会儿，伪装成小女生给他写过一封情书，还专门求我字体漂亮的同桌帮我抄录下来。

我托人把信塞进林景的抽屉里，期盼着他能打开认真阅读，又怕他真的把那错认成别人的爱意。

最后那封信和无数封来自别人的情书一样，变成了他给我讲题用的草稿纸。

我哥是没写完的最后一行情诗，是我藏在抽屉底层永远不会寄出的粉‍‍‌‎‌色‍‌‍‎情‌‍‌‎‍书。

但我更希望他只是我哥，我想要背离道德与规则去奔赴的人。

34.

半夜我醒了一回，被尿意弄得迷迷糊糊爬下床。我房间没我哥的大，上厕所还得跑到外面去，真住进来后，我才后悔当年分房间的时候，我为什么非要脑子一抽玩弟弟礼让哥哥的戏码。

敲了好几回门确认没人，我才敢推门进去。相似的卫生间布局让我记起几个小时之前跟林景接的稀里糊涂的吻，困意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窗口吹进来的冷风，清醒又刺骨。

重新躺回被子，我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回想我哥也没用了，只会让我更加没有睡意。

最后我只好摸到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准备刷刷朋友圈消磨时间。

随手一点，我就看见我哥更新了一章黄文，发表时间是五分钟以前。

冷光照在脸上，我眯起眼，最后还是没骨气地点了进去。

我知道喜欢我哥就像我喜欢半夜侧躺着在被子里玩手机一样，明知道这不对也不好，会伤害自己，可我改不了，也忍不住。

他早就成了某种特殊信号，嵌进了我的心脏和眼睛里，一看见他，就连星星也会黯淡。

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却让我心甘情愿地沉沦。

35.

喜欢河清海晏的作品最开始是为了搞黄，最简单的视觉刺激总能换来最直接的快感。直到看久了二刷三刷时我才发现，我哥的作品真不是那样的，我写不出精美的夸赞，只知道河清海晏笔下的每一段感情都那么热烈真诚，相爱轰轰烈烈、不计后果，即使两败俱伤也无法结束。

他最近更新的内容是一篇师生文，讲的是不服管教的校霸和斯文败类白切黑老师的故事。爱情让他们甘愿承受外人的风言风语，也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世人的目光可以化作最锋利的剑，林景小说里的人物是如此，要面对外界的舆论压力，只有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才会有人打着道德正义的旗号欢呼雀跃。

可我对我哥的爱，又有什么区别呢。

甚至它更残酷，更现实，我们之间存在无数种be的可能性，而仅剩的一种he，我没那个胆子去想。

等我回过神时，手指已经放在键盘上，准备和以往一样来一句经典的“太太您太会写了太棒了”。

最后我还是把字一个个删干净，只憋出一句“太太早点睡，注意身体，晚安”。

三十秒之后，他回复了我一句——

晚安。

36.

心里头那点胜负欲让我又在评论界面蹲守了五分钟，发现我哥真的就只回复了我一个人，哪怕其余评论的也有他三年以来的老粉。

这种待遇让我不可避免地感到窃喜，仿佛我对他而言真的是特殊的存在。

然而那是虚拟的网络世界，我和他都披着像模像样却不为人知的马甲，肆意谈论情爱，讲些平日里说不出口的话。

等我关上手机闭上眼睛，我还是那个只能在原地等待哥哥来爱我的傻子。

对，喜欢林景的我可不就是傻子吗。

37.

其实仔细想想，我从我哥刚发布他的第一篇黄文，粉丝还是个位数时就开始关注他了，后来他越来越厉害，而我在评论区做永远的热度第一。

因为河清海晏总是会回复我的每一条评论。

那时我给他的第一条评论是“太太加油！你一定会火的！”

他回了句谢谢，后来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仔细想想我也不亏，我也握着我哥的小秘密。我知道他在性上的下流念头，也听见过他‍‌‎‌‎自‍‍‌‌慰‍‎‌时的性感低喘。

我们像天平的两个托盘，筹码与报酬平等交换，可这场交易单向进行，我只能看着我的呼吸不受控地暴露一切欲盖弥彰的秘密。心跳是游码，彼此拉锯不休，等待着名为“回报”的托盘让一切重回平衡。

38.

第二天吃早饭，我难得没和我哥主动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跟我说什么，我第一次在家里感受到一些我哥或许在工作里才有的冷漠。

直到我慢慢吞吞喝完燕麦，林景才敲着桌子慢悠悠开口：“小晏，生气了？这就不理我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忍不住怼回去：“没，我就是发现你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林景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盯着我笑。

39.

我没想到我晚上下班还能接到我哥的电话，听声音似乎是他的同事，说他们部门聚餐，林景被大家一起灌醉了，喊我去接他回家。

我来不及细想就揣上钥匙，径直赶到他们聚餐的地方。我哥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微红的脸颊暴露出他的醉意。一叫他的名字就拉住我的手，整个人都贴上来。

虽然黏人的林景让我心都快化了，甚至想趁着他神志不清直接亲两口。可惜他同事还在场，我只能一脸嫌弃地拉走他，再拽着他回家，坐到沙发上。

我站在厨房里给他泡水，听见他喊我：“小晏。”

“你干什么呢？”我把水放到茶几上，站着俯视他，目光在林景好看的睫毛上来回游走。

“快点，亲亲哥哥。”

我愣了几秒，回了他一句“神经病”，刚想转身就走，让这个醉鬼自己清醒清醒，就被拉着手臂拽到他身上。

嘴唇贴上来，我和林景的第二次接吻。他醉了，我没醉。我任由他剥夺着我的津液与呼吸，哪怕此时此刻他让我把心掏给他，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移开嘴唇的第一句话，林景看着我的眼睛，舔了舔湿润的嘴角，贴在我耳边说：“不听话的小骗子。”

40.

我又跑了。

还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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