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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晕眩过后,宁锦书猛地回过神来。
他踉跄着扑向病床,一把抓住虞砚之露在外面的手。
哥哥的手曾经温暖有力,如今却冰冷得吓人,像一块寒玉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流干了所有的血液,只剩下冰冷的躯壳。
宁锦书的指尖颤抖着,轻轻抚摸着这只冰冷的手,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心脏也跟着猛地一沉。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滚落下来,滴落在虞砚之苍白的手背上,温热的泪珠与冰冷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哥······」他哽咽着,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是不是很疼?」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虞砚之的脸,只能紧紧地握住那只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想要温暖他,想要让他好起来。
「是谁干的?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他带着哭腔质问,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
虞砚之反握住宁锦书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试图给他安慰,也试图安慰自己。
他眼神复杂看着宁锦书,有心酸,也有藏不住的失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波澜不惊,内里暗潮汹涌。
「小伤而已,是医生大惊小怪,小书别担心。」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却带着安抚,苍白的嘴唇微微勾起,却勾勒不出一个完整的笑容:「一个觊觎别人东西的抢劫犯,警察迟早会抓住犯人的,法律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他说着,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宁锦书脖颈的吻痕上,那抹刺眼的红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一下比一下更痛。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问道:「小书呢?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哥放心,我有好好照顾自己。」宁锦书想到这几天和游晏的荒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但很快,他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哥出行不是有司机和保镖吗?他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害怕,你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虞砚之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那个当省长的生父给予的。
他没有办法回答宁锦书的问题,更不知道众目睽睽下该怎么解释。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而微妙,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权司琛的眼神阴鸷地盯着宁锦书脖颈上的吻痕,那刺眼的红痕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看着宁锦书对虞砚之关怀备至的模样,心里更是酸涩难忍。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因为他心里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更强烈。
他多么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宁锦书眼中的担忧和心疼是为他而流露的。
宁锦书深吸一口气,颤抖的肩膀渐渐平复下来,他努力控制着翻涌的情绪,不让泪水再次决堤。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地落在虞砚之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哥哥一个人,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变得无关紧要。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苍白的脸颊,指尖的温度似乎能温暖他冰冷的肌肤。
「哥。」 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你,照顾你。给你当护工,陪床。」
权司琛看着这一幕,妒火中烧,心中的酸涩和愤怒像火山熔岩般喷涌而出,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他骨节泛白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他再也无法忍受,拿出手机拇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编辑了几条短信,然后用力按下发送键,眼神冰冷而决绝。
没一会儿,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各位先生,抱歉。」护士礼貌地说道:「今天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了。」
「护士小姐。」宁锦书连忙说道:「我是病人家属,我要留下来陪床。」
「抱歉哦。」护士解释道:「这里是特殊VIP室,我们有专业的护工看护,病人家属只能探视,不能陪床。」
「哪有医院不让家属陪床的道理?!」宁锦书拔高了音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小书。」权司琛出声制止道:「不要对护士没有礼貌。」
他走到宁锦书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隐晦得提醒道:「砚之还要住一段时间,我们明天再来看他。」
虞砚之的眸光原本目不转睛落在宁锦书身上,权司琛这声略带亲昵的「小书」,他不由抓紧了床单,忍不住猛地看向权司琛,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宁锦书想了想,也觉得是自己太冲动了,哪怕为了虞砚之,也不能得罪护士。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身对护士道歉:「抱歉,看到我哥受伤,我心里着急,所以才对着您大呼小叫,我向您道歉。」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为了病人好,你们快点让病人休息就成。」护士见劝住了他们,又再次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运作的轻微嗡鸣声。
「哥,我们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宁锦书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担忧。
他弯下腰,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虞砚之。
游晏一脸关心道:「哥,您吃好喝好,歇好了您呐,明儿见!」
虞砚之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权司琛身上。
「司琛。」虞砚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能再多留五分钟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宁锦书愣了一下,看了看虞砚之,又看向权司琛,最终轻轻地拉了拉游晏的衣袖,示意他一起离开。
权司琛目送着宁锦书和游晏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过身,走到虞砚之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想对我说什么?」权司琛语气冷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虞砚之抬眼看着他,眼神复杂而深邃。
「总觉得你心情不太好。」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是因为看见小书脖子上的吻痕了吗?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权司琛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宁锦书脖颈上的吻痕,又新鲜,又大颗,数量还多的跟狗啃一样,他除非承认自己是瞎的,否则自然能看见。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语气依旧冷淡:「怎么看?睁大眼看呗,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样子,小书应该和游晏在一起了。」虞砚之目光紧紧地盯着权司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虞砚之。」权司琛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俯视着虞砚之:「你他妈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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