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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戒同所的地下二层阴冷潮湿,走廊深处的一间电击治疗室,更是如同人间地狱。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低矮的天花板上,一盏昏暗的白炽灯闪烁不定,扭曲的阴影如同鬼魅般舞动,将斑驳的墙壁照射得更加阴森可怖。
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将游晏粗暴地拖进治疗室,动作粗鲁地撕扯着他的衣物,将他上衣扒光。
游晏奋力挣扎,却如同困兽般无济于事。他出生矜贵,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粗糙的皮带紧紧束缚着他的手腕和脚踝,勒得他细皮嫩肉生疼。
冰冷的铁床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渗透进他的肌肤,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金属镣铐禁锢着他的双脚,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却无法挣脱。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惊恐地挣扎着,瞪大的双眼中,眼球不安地转动,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又害怕看到更令人恐惧的景象。
「撒开!撒开爷!你们知道爷是谁吗?敢这么捆着我?」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语气充满恐惧和愤怒。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慢慢走到游晏面前。
男人薄唇轻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游晏,游氏集团的二少爷。」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要让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游晏的脑海里,他阴阳怪气道:「游二少爷,你怎么忘了?昨天,可是你的父母亲手把你送来的,提供了你所有的资料,以及······」
男人拖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你喜欢同性的变态性向。」
他轻蔑地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仿佛游晏在他眼中只是一只卑微的蝼蚁。
对方冰冷的话语如同尖刀般刺入游晏的心脏,绝望如同深渊般将他吞噬。
是啊,是他的父母,是他们两人亲自将他送进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他猛地僵住,原本剧烈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那双曾经盛满阳光的明亮双眸逐渐黯淡,变得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波澜,如同死水一般平静。
几个助手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医疗器械和贴片,熟练地将贴片贴在游晏的头部和身体各处,用于监控他的身体指标。
穿白大褂的男人核对完资料,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开始吧。」
助理打开电击治疗开关,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游晏的全身。
浑身的肌肉猛地痉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被撕裂一般。
那英俊的脸庞皱成一团,喉咙里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呃啊啊啊——」
电流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身体,每一次都让他痛不欲生。
「爷不过就是爱一男的,怎么着,爷是畜生?爷犯什么王法了?凭什么这么电爷!爷没杀人放火!」
他一遍遍得质问,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开始模糊,唯有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仿佛看到宁锦书温柔的笑颜,那是他心中唯一的慰藉。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小祖宗······」
他甚至不敢喊出宁锦书这个名字,怕给他带来危险,怕让他受到牵连。
「小祖宗······小祖宗······」他只能一遍遍地呼喊着宁锦书的爱称,仿佛这是茫茫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他绝望之际唯一的救命稻草。
电流的刺激越来越强烈,一波又一波的电流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神经。
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混乱,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与宁锦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青葱岁月里,他们在洒满阳光的校园操场上肆意奔跑,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炎炎夏日,他们在清澈见底的游泳池里,像两条快乐的人鱼一起游泳,飞溅起的水花每一滴都晶莹剔透;
安静的图书馆里,他们并肩而坐一起学习,偶尔抬头交换眼神,传递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还有近期同居的日子,他们在厨房里一起研究厨艺,锅碗瓢盆奏响了爱情的交响曲;
他们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一起看电影,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在温柔的月光下,他们在床榻间耳鬓厮磨,十指相扣,彼此绯红的脸庞和粗重的喘息,交织成一曲缠绵悱恻的恋歌。
幸福的回忆与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如同天堂和地狱的碰撞,让他更加痛苦。
「呃啊啊——」他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打湿他凌乱的头发。
他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刻在上面。
长时间的电击和痛苦的折磨,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如同破风箱一般,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然而,在这嘶哑的声音中,却蕴含着无比的坚定,仿佛磐石一般不可动摇。
「要是爱一个人就是变态!那爷就变态到底给你们看!」他不断地重复着:「爷就是变态!永远的变态!」
他要记住宁锦书,记住他们的爱情,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电流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他的身体,他的肌肉痉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仍然紧紧咬着牙关,眼神不肯屈服。
白大褂男人面无表情地吐出冰冷的指令:「加大电压!」
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控制台上的电流指示灯猛地跳跃,更强烈的电流瞬间涌入游晏的身体。
他原本就颤抖不止的身体,更加剧烈地痉挛起来,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绝望地挣扎着。
他的骨骼仿佛在电流的冲击下寸寸断裂,肌肉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吞噬。
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涣散,他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那无边无际的疼痛将他紧紧包围。
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小祖宗······」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他全部的爱和不舍,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宁锦书斜倚在家中柔软的沙发上,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三条未读消息如同三根尖刺,刺痛着他的神经。
第一条消息:「游晏,指甲刀被你放哪了?」,发送于昨日下午。
那时他正准备修剪指甲,却遍寻不着指甲刀,便随手给游晏发了条消息询问。
随后是第二条消息:「人呢?我等着用。」,但是依旧没有回复。
第三条消息发送半个小时前:「???」,依旧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以往,游晏总是秒回他的信息,即使他在洗澡也会留意手机,看见宁锦书的信息也会先回复,然后再继续沐浴。
他从未如此长时间地不回复宁锦书的消息。
宁锦书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指腹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冷却他心中逐渐升腾的焦虑。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一下又一下,仿佛擂鼓般敲击着他的胸腔,不祥的预感如同浓雾般将他笼罩。
他开始一遍遍地拨打着游晏的电话,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遍又一遍,机械的女声如同催命的咒语,加剧着他的不安。
他没有想到游晏的电话都关机了。
难道是对方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让他心头一紧。
难道是他的家人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强行阻止他们见面?
他的手心里渗出了更多的汗珠,手心一片湿滑。
他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理性地思考。
他想起最近游晏家和权家联姻的事情,一种直觉告诉他,游晏的失踪和这桩联姻有关。
他眉头紧锁,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思忖片刻后,决定主动出击。
修长的手指滑过通讯录,停留在权司琛的名字上。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然而转念一想又挂断了电话。
或许,信息比电话更合适。
他点开短信界面,小心翼翼得编辑了一条信息:权上校,您好,诚邀您拨冗共进午餐,不知您是否有时间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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