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虞砚之的死对宁锦书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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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桨的轰鸣声依旧在耳畔回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直升机开始缓缓下降,窗外景物逐渐清晰,大地由模糊的色块变得具体,树木、房屋、道路······一切都在逐渐靠近。
权司琛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宁锦书,心头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残酷的事实告知宁锦书。
他清了清嗓子,用低沉而凝重的语气说道:「宁锦书,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做好心理准备。」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般涌上宁锦书的心头,他不安地转过头,目光紧紧地锁住权司琛,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什······什么事情?」
权司琛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宁锦书,一字一句地说道:「虞砚之······死了。」
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雾,最终在降噪耳机里模糊不清,像是梦魇中低沉的呓语。
简短的五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般在宁锦书的脑海中炸响。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真空的世界,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死了?」宁锦书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细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权司琛的衣袖,颤抖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你······你说谁死了?你、你再说一遍······」宁锦书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虞砚之死······」权司琛刚开口说了四个字,就被宁锦书猛地打断:「怎么可能!」
他一向惧怕对方的权势和武力值,此刻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张牙舞爪地爆发了。
他猩红着双眼,狠狠揪住权司琛的军装衣领,瞪着权司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权司琛!老子警告你!你他妈再胡言乱语咒我哥!我就不客气了!」
权司琛并没有动怒,深邃的眸子中闪过无奈。
他知道宁锦书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但他必须让宁锦书冷静下来。
「宝宝,节哀,冷静点。」他抓住宁锦书在自己衣领上的手腕,语气愈发放缓了许多:「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
宁锦书拼命挣扎着,想要甩开权司琛的钳制,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放手!我不会信!永远不会信!」他猩红着眼,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不是我逃跑,让你生气了。所以你故意这样说,来惩罚我?!」
「宝宝,听我说。」权司琛紧紧地握住宁锦书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我打探到的消息是虞砚之想退婚,和他父亲发生剧烈争执,他一怒之下枪杀了陈省长,陈青云,孙如烟三人。最后畏罪潜逃到一栋名下的别墅,最终自杀。」
权司琛说着从一旁掏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一个新闻页面,递给宁锦书。
上面赫然写着虞氏灭门惨案的新闻,日期刚好是他出逃的当日。
「我不会信的!我不相信!」宁锦书木然得看着平板上的新闻,拼命地摇头,像是要把这个残酷的现实从脑海中甩出去。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将平板一丢,紧紧地抓住权司琛的军用衬衫,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权司琛紧紧地抱着宁锦书,任由他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襟。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用自己的体温才能给宁锦书一丝慰藉。
直升机终于降落,权司琛抱着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的宁锦书下了飞机。
阿烈立刻迎了上来,看到宁锦书这副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关切地问道:「上校,宁总这是怎么了?」
权司琛看着宁锦书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抬头冷冷地吩咐阿烈道:「安排医生过来,给他注射镇定剂。」
被强行注射了镇定剂的宁锦书,终于安静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深知虞砚之的死对宁锦书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宁锦书从昏睡中醒来,他睁开眼,又回到了权司琛的别墅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宝宝,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宁锦书转过头,权司琛坐在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看到权司琛,宁锦书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天在直升机上听到的消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猛地转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他的手机静静地躺着,屏幕一片漆黑,仿佛一只紧闭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
他挣扎着爬起身,颤抖的手伸向床头柜,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一把抓起手机,紧紧地攥在掌心,仿佛要将它捏碎。
他深吸一口气,滑动屏幕解锁,点开联系人列表,目光快速扫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留在那个熟悉的,却此刻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名字上——虞砚之。
这个名字,曾经是他的依靠,他的港湾。
「哥······」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手指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每一声拨号音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这冰冷的电子音在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虞砚之」三个字,此刻在他眼中模糊不清,像一团扭曲的幻影,晃得他头晕目眩。
无人接听的铃声像一根根钢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让他感到一阵阵剧痛。他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崩溃。
他挂断电话,再次拨打,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一个执着的傻瓜。
指尖渐渐冰冷,手机屏幕也仿佛浸满了寒冰,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接啊······为什么不接······」他低声呢喃着,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祈求:「哥,你快接电话啊······」
一次又一次的拨号失败,让他感到一阵阵空虚和绝望,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怎么也爬不出来。
第十次,第二十次,第三十次······
终于,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整个人僵住了,手中的手机「啪」一声掉落在地上,屏幕闪着微光,却照不进他黑暗的内心。
「不会的,不可能······」他哽咽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下意识地抱住自己,一遍遍地喃喃自语:「哥哥永远不会不接我的电话,不会的······不会的······」
绝望和痛苦将他吞噬,他猛地抬起头,狠狠地捶打着权司琛的胸膛,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哥那么厉害,他怎么会死!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是在惩罚我逃跑,把他藏起来了对不对!你把他还给我!」
他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不堪。
权司琛任由他捶打,坚硬如铁的身躯没有丝毫动摇。他紧紧地盯着宁锦书,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宁锦书哭喊着,声音嘶哑:「你把我哥还给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权司琛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将宁锦书紧紧地搂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宝宝,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必须接受现实,虞砚之已经不在了······」
宁锦书哭累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寄托。
他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但已经哭不出来了,就好像身体里最后一滴眼泪也已经流干。
良久,他用干涩沙哑的声音,无力地问道:「他人呢?」
权司琛叹了口气:「虞氏的人将他火化了,葬礼都办过了,明天,我带你去墓园看看他,然后你就忘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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