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捏碎的光脑碎片落在地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正文-----

毫无生气的走廊中，飘荡着无法言喻的腐烂气息。白色的墙壁上糊着已经晾干的碎肉与氧化的血。

杰瑞米发誓，他甚至看到了一小块长着毛发的皮肤落在角落无人问津。匆匆一撇，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乱看。

他脸色发白，紧紧跟在安东尼的身后。两人鞋底踩踏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中，每响一下，都让他心惊胆战。

好在就在隔壁，只有几步之遥。

安东尼撬锁功夫已经炉火纯青，隔壁房门打开时，一股阴风从门缝中席卷而出，直袭面门。

杰瑞米毫无准备，猝不及防的吸了口湿润且带着尸臭的风，瞬间脸色更差。

刺鼻浓烈的味道在鼻腔中停留过久，他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弯着腰干呕了两口。

胡乱的抹了把生理泪，捏着鼻子，被安东尼搀扶着走了进去。

两间个房间的色调相同，家具配置相差不大。

杰瑞米一眼就瞧见了横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旁边掉落着注射器与没开封的药剂，此等场景，一眼即可让死因大白。

他粗略打量一眼，强忍住翻腾的胃部，转身去寻找光脑所在。

房间并不杂乱，东西也很少，看来是轻装出游，得益于此，杰瑞米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看见了落在墙边的老款光脑。

他喜形于色，将光脑抓在手里时，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安东尼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垂眸看着她，忽然出声：“真的很开心吗？”

杰瑞米整个人此时由内而外散发着活力，闻言不假思索：“当然！”

“为什么？”安东尼面上浮现出不解疑惑。

杰瑞米：“什么为什么？能出去了，可以获救了，谁不开心？”

“即便不出去，我也能让你不挨饿，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你。”

杰瑞米耐心用尽，专心对付手中的光脑，他的手抖个不停，简单的操作半晌还没弄好。

“你一边去，这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安东尼抽走光脑，黑黢黢的眸子黏在杰瑞米身上。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认真：“哪里不一样？”

杰瑞米有些恼怒：“还给我！”

安东尼将光脑捏在手里，依旧紧盯着他，像是固执的孩童，寻求答案。

杰瑞米无可奈何，焦躁的抓了把头发：“行行行，一样一样，都一样，可以了吗，快点把光脑给我！”他音调逐渐提高。

“既然一样，为什么非要出去。”

“你神经病！能不能别闹了？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大好的人生，凭什么要被困在这里！”

安东尼歪歪头：“我怎么办？”

“你去死！”话音刚落，杰瑞米更加烦躁了，他重整语气，强行按下翻腾的怒火：“我的意思是，你当然要一起走。”

“······”安东尼视线聚在他的小腹上：“出去之后我也会照顾你的。”

杰瑞米忽然泄气：“······听着安东尼，外面没有这么危险，我不需要你照顾。”

过分激动的情绪还没消退，起伏不定的脾气影响了他的大脑，令他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安东尼，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作为报答，我也跟你上床了。好吧，虽然刚开始是我有‎‍‌性‌‍‎‍‌欲‌‍需求，但你也爽到了不是吗。”

想起卧室里那堆食物，他有些心虚，但是随即马上消散：“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他强调：“很大一笔，足够你吃喝不愁富足一辈子。”

杰瑞米判断安东尼的生活并不富裕的来源是，刚被他救回来时，对方甚至连观景窗的隔离罩都不会开，卧室的清洁系统也不会用，修复舱更是好似从未见过。

这些过分便捷的东西只流通与社会的中上层，便捷，高科技，同时也代表着价格高昂。

这艘观光飞船面向的虽然是各种富商贵客，但是在售票之前，也曾从下层居民中选中几位幸运儿，可以登船见证这奢华的娱乐方式。

想必安东尼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等待着安东尼的反应，心中已经笃定对方会心动。

没人会拒绝这么一大笔横财。

安东尼闻言没有反应，面无表情，如铁一样矗在那里，灯光从头顶投下，阴影遮住他的眼睛，难以言述的气氛在小小的空间内蔓延。

杰瑞米忍不住催促他做出回应，没等出声，不堪重负的挤压声音响起。他怔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

惊恐的张开嘴：“别······别······”

身体慢半拍才冲上前去争抢光脑，他没有安东尼强壮也没有对方高，理所应当的被镇压。

直到被捏碎的光脑碎片落在地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杰瑞米顿住，抬手给了安东尼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划破空气。他双眼通红，胀的发痛，视线模糊一片，胸口起伏不定，不得安生。

安东尼被打的侧过脸，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望着失去理智的杰瑞米扯开嘴角。

“现在我们恢复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