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真相大白不如假装糊涂维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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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米蜷缩在床上，被子裹得死死的，他还是觉得浑身发冷，难以抑制的颤抖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似乎从隔壁回来开始，就没停止过。

安东尼将他带回来后，在床边站了半晌，然后曾试图爬上床搂着他，被他激烈的反抗吓退。

往日让人满是安全感的存在，现下简直要置他于死地。

杰瑞米又将自己裹紧了一些，房间内调的温度明明对于人体来说相当适宜，却还是无法避免的从骨子中渗出丝丝寒意。

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须臾，熟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为什么？”语气中甚至暗藏委屈。

杰瑞米不想回答，他感到惧怕，此时的安东尼在他眼中，比之外面的怪物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安东尼时的场景，那时他刚登上船，正因为无聊出来散步。隔得远远地，就看见了安东尼，他长得很高很壮，面貌英俊长相正气。他发誓，很难有人对拥有这种长相的人产生恶感。

两人站在人群中，相隔很远，但都注意到了对方，随之相视一笑，然后散去。

杰瑞米怀着淡淡的失落，曾经想着，如果可以，希望能跟那个笑起来像是初晨阳光的男人春宵一度。

体验好的话，他会让他做自己的情人，前提是对方不要太黏人。

这种事很常见，他的父亲母亲都各自拥有情人，而据他所知的很多对夫妻结婚后，也都是相同处境。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杰瑞米会在这场旅程结束后，顺从着长辈给他铺设的平坦道路，着手继承家族的企业。

他会拥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家世显赫的男性或女性伴侣，还会有一个固定的情人，就像他的长辈们一样。

原本该是这样的。

之后发生的事，说是完全将他的人生改写也并不夸张。

在经历过深沉的绝望过后，还能再次睁开双眼，看到那张满足他审美的脸，实在让人感动的难以再做他想，心中虽然有些怪异感，但在劫后重生的喜悦中，全部被他忽略了。

而杰瑞米现在回想起来，忽然有难以言述的感情自内心深处升腾而起。

当时的杰瑞米，将安东尼的一切改变，归咎为突遭厄运而导致的性情大变。

这并不难懂，而且本来杰瑞米对他就不算了解，初印象不过是对方和煦的让人身心温暖的笑容。

但是现在想想，仔细思索安东尼所有的行为，性情大变说似乎很难站住脚。

杰瑞米不想这样揣度，经过复盘之后，安东尼给他的感觉比起遭受打击后的改变，似乎更像是从未接触过外界一样。

甚至连两人的初夜，都是杰瑞米主动引导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否则那个纯真到有些白痴的人，直到将他的臀肉磨破，都寻不到要领进入。

杰瑞米思索的有些出神，身上被子被掀开，安东尼爬上床，捏住他的下巴，令他不得不直视那张让人恐惧的脸。

“在想什么?”安东尼说着，凑上前来想要亲吻他。

杰瑞米这次没在躲避，在他亲到自己之前，用手把住他的头，仔细打量。

还是那个长相，跟他第一次见时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

鬼使神差的，杰瑞米道：“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登船之前，你来找我搭讪，毛遂自荐要做我的情人呢。”

安东尼闻言，沉默下来，连嘴角似乎都往下瞥了些，但这种不快的情绪像是天边的流星一般转瞬即逝，他抬起眼直视，唇齿之间吐出两个字：“记得。”

“······”

杰瑞米僵住，他嘴唇张开，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好似被什么噎住了一般，连一丝声响都出不来。

心跳声震耳欲聋，牙齿打颤的碰撞声也清晰可闻。

安东尼握住了他的手，那双黑的像是潭死水的双眸与他对视。

杰瑞米呼吸都要停止了，那双眼睛似乎想把他看穿，想把他吞噬，想要他永远无法逃出生天。

“你在怕什么？”安东尼试探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恍惚之间，杰瑞米扯出一个僵硬到极致的笑容，沙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没有。你说的很对。”

“骗人。”安东尼直视着他：“你不敢看我，你在骗人。”

杰瑞米眼神飘忽，丝毫不敢触及到对方。

安东尼紧追不舍：“你发现了？”

杰瑞米一颤，沉默片刻，语气颤抖道：“你……你到底是什么？”

余音未落，他有些后悔，但覆水难收。

往往真相大白不如假装糊涂维持和平。

安东尼面无表情，但眸中却有些疑惑：“这张脸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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