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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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同来到厨房已经过了正午时分，好在厨房的李叔跟他熟络，特地将他们中午的饭菜放到蒸炉里温着，没有凉透。

“谢谢李叔，今天来得太晚了，劳烦你还想着帮我们热着菜。”沈书同不好意思揉了揉脑袋，他郑重的道谢叫得李叔喜笑颜开，连手中的削萝卜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兴冲冲地走上前，亲自帮沈书同从锅中拿出热乎乎的饭菜。

“你小心点，别被烫伤了，这点小事还是我来吧。”

沈书同惶恐鞠了一躬：“真得是麻烦李叔你了，下次厨房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话，一定要来叫我，不然我会不安的。”

李叔满不在乎，摆手拒绝：“举手之劳而已，哪里在乎这一点小事。”

“不行不行，这是必须的。”

沈书同点头如捣蒜，这架势一定要李叔答应下来，李叔哪里抵挡得住，脸上的皱纹都笑得更深，“好好好，答应你就是了。”

沈书同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性子里的执拗他体会得深，再不同意下来，说不定今天晚上他趁你不在，将厨房打扫得干净。有一次沈书同还真得这么干，第二天他们几个厨子来到厨房，看着整洁的厨房目瞪口开，有人开玩笑说故事里的田螺姑娘跑了出来，直到看到沈书同的手平白无故长了冻疮，并且比厨子还了解厨房里的刀在哪里，才明白都是沈书同一人干的。

要知道他当时才十三岁。

“今天怎么这么晚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二少爷他今天心情还好吗？”李叔笑罢，随即想到个严肃的事情，沈书同往常都早早来了，今天却这么晚，不像是一时疏忽忘记了。

再说伺候二少爷的只有沈书同一个人，再忙也不会忘记吃饭这件事。

他忧心忡忡道：“是不是二少爷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就是因为……”沈书同欲言又止，视线忽然飘忽，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做那档子事拖到了现在。

少爷射得太深了，自己实在是抠不出来，只好求助于少爷。

结果少爷在结束后立刻跑去洗冷水澡，叮嘱自己不要靠近他，从早上到中午，少爷都没吃过东西，他一时情急没向少爷打声招呼，急冲冲来这边拿饭了。

沈书同躲避李叔探究的目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说不出理由，没办法，他小声地说：“就是，不小心睡过头了。”

“啊？你能睡过头，那我还相信母猪能上树了。”李叔摇摇头，满脸不相信。沈书同不像其他的杂役仆人，一受委屈会在背后蛐蛐人，有事都尽力忍着。

虽然不能说不好，但他们这些作为长辈的总会担心沈书同总有一天压力过大，出现意外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他拍拍沈书同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二少爷那个脾气，除了你几乎没有人在他身边呆得长久，受不了的话，要不我还是叫丹娘向夫人求个情，把你调到夫人那边伺候，不行的话，你不嫌弃也可以来我这边，尽量给你找个轻松的活计干。”

丹娘是李叔的妻子，年少便伺候夫人，原本打算想把沈书同调出来，但是碍于二少爷的面子，一直没说出口。

如果沈书同点头的话，这事应该不难办。

“不行，我答应少爷的要一辈子在他身边的，李叔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我会生气的。”沈书同气鼓鼓，重重盖上食盒盖子，扭过头不看李叔。

旁边几个杂役看到这一幕，倒是毫不留情转头帮衬沈书同说：“李叔这么大人了，故意欺负书同，羞羞脸。”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我道歉。”李叔可受不了他们，双手合十道歉道。

“如果我走了的话，少爷只能一个人了，再说最近少爷的脾气已经变得很好了。”沈书同据理力争，没放过李叔敷衍的道歉。

他这一番话倒提醒了李叔，“对哦，我记得二少爷自从发烧病好后就没听说过他发过脾气，现在居然还愿意听夫人的话，自愿到书院专心学习，想来吉人自有天相，想通了好，想通了好，哈哈。”

“谢谢王叔关心，少爷一定会考出个功名，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说多了，李叔我先走了，免得饭菜凉了。”

沈书同发觉时间不晚了，匆匆忙回去。

李叔看着沈书同的背影愣了一愣，他嘀咕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忽然改说法了，之前不还说二少爷考取功名，为沈府光宗耀祖吗，算了，可能是一时口快吧。”

李叔没放在心上，转身准备下午的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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