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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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沈书同计划向李爷买好荷叶鸡打个招呼便走，如今猛然得知少爷带他出来的原因，虽然他有那么一点点觉得自作多情，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同他说少爷已经把自己当心上人看待，愿共同前往上巳灯会，许下相守一生的约定。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沈书同摇着脑袋，难以相信。

“恰逢佳节，你们便在我这吃了再去吧，不过书同你出来这么久，府中的总管少爷不会怪罪吧。”

“少爷，”沈书同如同惊弓之鸟，抬起头，视线落到杨乐身上又很快移开，他压低声音说，“这次我跟少爷特地告假了，只是没有禀告夫人与总管，只要少爷不追究我，总管他们也不会计较太多。”

“那行，你们小年轻要玩先自己玩吧，我去准备饭菜了，这李秩好不容易回趟家，又有新朋作客，可不要叫你们败兴而归。”李爷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一边走着，一边筷子敲敲碗口，没忘了自己之前的失败，郁闷地说:“怎么我就不行呢，下次得找机会再试试。”

李爷也不刻意防着谁，说话声落到离他最近的沈书同耳朵里，让沈书同重新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成功立起竹筷，也就表明自己许下的愿望会有喜兆出现。沈书同再不能掩藏喜乐，痴痴地发笑，只是刻意没发出声音来。

李秩和杨乐却没有沈书同料想的和平相处。

李秩怎么看怎么觉得杨乐不顺眼，若是寻常子弟便罢，如今走进一看他的衣着称得简朴，但料子不常见，不属于寻常百姓能接触到。

长得是人模人样，但他一对上杨乐的吊梢眼，他虽嘴角有笑意，可这眼中全然没有情绪，黑黢黢，莫名看得人瘆得慌，再看他对书同小弟完全是另外一个面孔，嘘寒问暖，有心机有手段，他这个小弟怎么能应付过来，不被吃干抹净都算不错了。

李秩忍不住开口:“杨乐兄弟，你是书同主动结交的第一位好友，作为他的大哥，难免为他感到高兴，既然今天你到我家来拜访，我也不能失了这个礼节，请问你家居何方，又是哪方人呢，说不定有缘我们曾见过面呢。”

道士不说话，一个劲地盯在桌子上，看似在发呆，听到李秩的询问，身体不自觉向杨乐偏了偏。

这前有狼后有虎不容许杨乐不回答这个问题。

“诶，李大哥此言差矣，实不相瞒我只是个游学学子罢了，何需问家在哪，现在四海为家，游历人间是了。”杨乐不轻不慢回答。

“大哥，杨乐他也不喜欢别人问他从哪里来的，陪我来这只是听到我说李爷做得荷叶鸡一绝，想来品尝罢了。”沈书同急切切地说，他一听李秩这样问话，明白他对少爷的身份产生疑问，如今谎已经说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找个时间再跟李秩大哥说清楚好了。

李秩当镖师多年，察言观色本事锻炼的娴熟，何况沈书同就差直接摇头，告诉他不要深究杨乐的身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罢。

沈书同心里有愧，也不好再跟李秩好好谈话，他转而看静虚道长，秉持着转移话题的念头，他说:“道长，你此次下山是要在一定时间后才能回道观还是要完成什么事才能回去吗？”沈书同无头无脑问了一句。

“小友何出此言？”静虚道长语气平淡地说。

沈书同这时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太过突兀，想了一会解释道:“以前我进府里的时候，也有个道士经常在府中做法，因为当时我年纪小胆子大，经常跑到道士做法的地方玩，偶尔听见那个道士地跟夫人谈话，有说到他了结这个因果，他自会回去罢。”

“后来那个道士走了之后我刚好被调到少爷那边，记得便深，今日突然想到所以一问，如果唐突的话，道长也可以不回答。”

静虚道长轻摇下头，“佛教有云，有因必有果，而我们则强调承受一词，如果我现在说了，说不定未来就会有人因此受难，这事属我不好相告，等有机缘才能说道几番，见谅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太冲动了。”沈书同受教了。

杨乐气势加重，突然问道:“按道长话里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道长现在正在等机缘呢。”

“是也非也，全按小友理解，不好多说。”静虚道长面色如常，不动如山。

果真是个老狐狸，杨乐的话被打了回来，他倒也不气馁，现在比得是谁先受不住气，无论这个所谓的静虚道长有没有真本事，他现在已然在小同身边，这一点谁也不能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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