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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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眼看着最后一班车的时间都过了，也没等到陈煜，他拿起电话给陈煜拨过去，那头好半晌才接起来，陈煜的声音有些疲惫：“焕焕，太晚了，哥明天再回去。”

陈焕心里不踏实，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陈煜看着一地狼藉，揉了揉眉心：“没事，就是有其他事耽搁了。”

陈焕隐约猜到了，但还是不动声色说：“那你早点回来。”

他挂了电话，打了个车，连夜往家赶。

两个小时后，陈焕站在单元楼下，看到陈煜的房间还亮着灯，知道他还没睡，于是又给他拨过去电话，陈煜过了会才接起来：“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你不也没睡。”

陈煜笑：“我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你睡觉不关灯吗？”

陈焕抬头，看到陈煜房间的窗户拉开，他探出头，看到了自己。

不一会儿，陈煜就下了楼，二话不说把他抱在怀里。

“怎么半夜跑回来了，又不听话？”

陈焕缩在他怀里闻了闻他的气息，问：“妈是不是都知道了？”

陈煜无声叹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跟你生气了？”

陈煜沉默。

“发病了没有？”

陈煜微微点头：“一点点，比我想的要轻些。”

陈焕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又让你独自承担了，对不起。”

“怎么说这话，”陈煜跟他分开，“早说了万事有我，我可以处理好。”

陈焕很紧地抱着他：“我可以上去吗？”

陈煜顿了顿，无奈地说：“给你在外面订个酒店好不好？妈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我们两个同时出现。”

陈焕很听话地没有反驳。

酒店离家不远，陈煜把他安顿好，临走时陈焕扑进他怀里亲，陈煜就很温柔地回吻，陈焕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体上乱摸，陈煜冷不防闷哼，陈焕立刻停住，敏锐地一把掀开他的衣服。

陈煜的侧腰处有一个很长的淤青，应该刚打不久，现在一点儿没散开，颜色极深。

“这就是你说的很轻吗？”陈焕语气里都带了哭腔。

陈煜知道瞒不过，只好捏他的耳朵：“不疼的，别担心。”

“用什么打的？”

陈煜本想随便糊弄过去，可是陈焕却抬头睁着一双委委屈屈的大眼睛，让他没办法说谎：“擀面杖。”

陈焕含着泪又问：“怎么不上药？”

陈煜亲亲他的眼睛，把他的泪吻走：“好啦，不许哭，回去就上药。”

陈焕还想说什么，陈煜的手机响了，是他定的闹钟，他脸色变了变，调成了静音，很温柔地看着陈焕，低声说：“我得回去了。”

陈焕很懂事地点头，目送陈煜离开。

第二天早上陈煜过来给他送饭，问他要不要回S市，这边他能处理。

陈焕不干，于是陈煜中午的时候又来了陪他吃饭，还给他从家带来了电脑让他解闷。

陈焕跟他腻了会，闹钟响了，他又走了。

这样过了三天，陈焕一直等在酒店，陈煜每天都来跟他说说话，陪他待会儿，他说现在许晓晴不能长时间离了人，每次总是匆匆来，匆匆走。陈焕眼见着陈煜藏着的伤越来越多，便买了药亲自给他敷。

他知道许晓晴一定非常反对，可是他不想屈服，至少在陈煜屈服之前，他不会。

第四天的时候陈煜没来，晚上陈焕吃过外卖，去楼下等他，陈煜没接电话，他试探地上楼去找，在楼道里便听到了家里传来的声音。

“你知不知错！你比他年纪大，却教他做这种事，你让你死去的爸怎么安息？”许晓晴的话像针扎在陈焕的心里，他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的话透过了厚重的门传了出来：“你们是亲兄弟啊，亲兄弟！我原以为你们那时候年纪小，敢情这么多年我都白说了是不是？还该做的都做了？还做了什么？你说！你说啊！”

钝钝的声音传来，陈焕靠在楼梯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知道陈煜在里面挨打，可是他哥却没喊一声疼。陈焕强忍着进去制止的冲动，如果他进去了，激怒了许晓晴，陈煜这几天的坚持便功亏一篑。

他只能隔着一堵墙，听着陈煜被打。

突然不知是什么重物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又闷又响。那声音刺进他的耳朵，逼得他流出了泪，陈焕掐着自己的胳膊以免出声惊扰，房内的陈煜依旧一声不吭，可是他分明听到了陈煜在喊疼，他得多疼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门从里面打开，陈煜低头疲惫地往外走，看到楼道里的陈焕，顿了顿，随后眼眶立马红了。

“焕焕……”陈煜颤声叫他。

被母亲打得站不稳他都没落一滴泪，可是看到他的小孩忍得嘴唇都咬出了血，陈煜心疼地泪水模糊了双眼。

陈焕几步上前扑进他怀里，他感觉到陈煜身体在颤抖，那是他哥在哭。

许晓晴发泄完，回房睡了，陈煜没让他进去，陈焕却还是从门口看到了满地狼藉。

原本的餐桌已经歪歪扭扭，大概那也曾被许晓晴举起来往陈煜身上招呼过。电视机的屏幕也被什么东西砸碎了，冰箱的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擀面杖上有血，被扔在沙发上。地上到处都是碎碗瓶罐，还有洒落的酱料，酱料还没干，能看出来是今天的杰作。

陈煜迈过这些东西，走到陈焕面前，拿着从屋子里带出来的手机，拉着陈焕出门。

“饿不饿，哥带你去吃饭。”

陈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说：“哥，把妈送医院吧。”

陈煜用纸巾擦干净他的泪：“是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看到这些。”

“哥。”

陈煜用大手握紧他的手，扯皮嘴角笑了笑：“看着乱，其实一会就收拾好了，妈舍不得下狠手，别怕，我心里有数。”

吃过饭，陈焕把陈煜带到酒店，想给他的新伤上药，却意外发现陈煜体温高得吓人。

“怎么了？”陈煜拉着他的手。

“你又发烧了。”陈焕挣开他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

陈煜却还算镇定：“没什么感觉，睡一觉就没事了。”

“发烧怎么是小事？”陈焕急得皱眉，“去医院。”

陈煜笑着哄他：“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妈那边离不了人的。”

“那我跟你回去。”

陈煜的笑顿住：“焕焕。”

陈焕拗不过他，陈煜向来好说话，但是执拗起来谁都没办法，陈焕只好看着他吃了消炎的药，又送他回去，看他进了房间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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