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焕，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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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的体温反反复复，陈焕还是没听他的话，在一个礼拜后，趁陈煜外出采买，回了家。

许晓晴醒着，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陈焕，脸色变了变：“你还知道回来？”

陈焕一咬牙，直挺挺跪在地上：“妈，对不起。”

许晓晴淡淡地收回目光，不想多言。

“别打我哥了，行不行，他新伤旧伤那么多，发烧总不见好，您打我吧，都怪我。”

许晓晴本不想跟小儿子发怒，在她的认知里，大的带坏了小的，还不知悔改，该打，如今小的竟然还敢来求情。

“你们都是我掉下来的肉，打在你们身上，我不疼吗？我打你哥是为了让他认错，他不认错，你认个错，我就不会再打他。”

陈焕不言，许晓晴声音高了几分：“认不认错？”

陈焕咬着牙低头：“您打我吧。”

许晓晴气极，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搞在一起行苟且之事，简直要让已亡和未亡人都不得安宁！许晓晴几步进了卫生间，拿出晾衣杆就打在陈焕的背上：“你们兄弟相亲相爱，抢着来挨打！好！那我就成全你！”

许晓晴边说边哭，边哭边打，她不知道原本幸福的一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丈夫离去，她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全家的骄傲，二儿子虽然调皮却心地善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为什么现在都变得这么陌生。

兄弟苟且，那是违背人伦，背弃祖宗的大事。许晓晴一生兢兢业业，早些年争强好胜，却从未做过坏事，如今完全没办法接受两个孩子成了这样。

她不知道打了多久，打得气喘吁吁，扔了棍子，径直进了房间，跪在陈国坤的排位前哭。

陈焕忍着痛起身，看了看时间，陈煜该回来了，他拖着巨痛的背，一步一步往外走。

陈煜的烧退了下去，两天没再升高，身上也没添新伤，陈焕放下心，以陈煜身上有伤让他好好养伤为由，不肯跟他接触，来掩饰自己身上的伤，之后好多天，他都趁陈煜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去挨许晓晴的打。

起初许晓晴还愤恨地骂，到后来她也精疲力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闷声打在陈焕身上，默默流泪。

陈煜那天提前买好了东西，回家的时候在门口听到熟悉的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心下一惊，东西扔在地上，掏出钥匙推开了门。

陈焕跪倒在地上，唇色发白，满头大汗，许晓晴则跪在陈国坤排位面前哭。

陈煜大恸，几步上前跪在陈焕面前，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焕焕，焕焕，哥来了，哥来了。”

陈焕抬起厚重的眼皮，看到陈煜后皱了皱眉：“你怎……怎么回来这么早？我没事。”

陈煜是什么智商，他最近事情多没有顾得上，如今一看，便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煜掀起他背上的衣物，霎时间目眦欲裂。陈焕皮肤本就白，疤痕不容易消退，新伤渗出血，叠加在旧伤上，整个后背都是斑驳的血痕，触目惊心。

陈煜握紧了拳头，转头冷冷看了眼许晓晴，许晓晴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远远一看，看到那骇人的伤口，也吓得跪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

陈煜没有像以往一样照顾她的情绪，他小心背起陈焕，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陈焕的伤不深，却牵连了整个背，医生消毒起来破费了这功夫，清创也清得小心翼翼，完事后把棉球扔掉，“怎么伤成这样？幸好知道自己吃消炎的药，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陈焕从小怕疼，陈煜让医生打了麻药，现在正睡着，还没醒过来。

陈煜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松开：“他这个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医生长得白净，口罩挡了半张脸，却也能看出是个积石如玉的年轻人。他安慰道：“年轻人，恢复很快，一周吧，这一周不要沾水，忌口，不能剧烈运动。”

“会留疤吗？”

“伤口不深，养的好就不会。”医生看了看伤口，忍不住说，“但是长皮肉的时候少不得受点罪，毕竟面积太大，而且他有些疤痕体质，千万别挠。”

陈煜一一记下。

旁边的护士过来叫：“祁哥，主任找你。”

医生眼睛亮了亮：“他开完会了？”

“应该是吧，”护士抬抬下巴，“在那等好久了，看你在忙没让我们叫。”

一个身材高大、年龄稍长的医生等在走廊尽头，正翻病历本看。

“这瓶水挂完给他再换一瓶就可以了。”祁医生交待完护士，转身离开了。

医生走后不久，陈焕就醒了过来，他背上又痒又疼，难受地直冒冷汗，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想去挠。

刚伸出的手被陈煜抓住：“医生刚上好药，不能碰。”

陈焕趴在病床上，侧头看他哥，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小伤，我真没事。”

陈煜又气又心疼，始终没舍得说一句重话：“以后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陈焕忍着不适，把陈煜的手垫在下巴下，带了些哄的意味。

“妈呢？”

陈煜把手翻过来，像挠小猫一样挠着他的脸，平静地说：“在家吧。”

“一个人吗？”

“嗯。”

“那不行，你回去吧，我没什么大事。”

陈煜手下微微用力，就在陈焕的侧脸挠出一道淡淡的红痕，陈焕知道他不愿意，就闭上嘴巴不敢说了。

陈煜走了一会儿神，才说：“焕焕，今天看到她把你打成这样，我有一瞬间想放弃她了。”

陈焕转头看他，陈煜接着说：“可是冷静下来又想，她是我们的母亲，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只是她没办法接受，用的方式太极端了，她还是爱我们的，是吗？”

陈焕脸埋在陈煜的手掌心，轻轻说：“当然了，给她一点时间吧。”

陈煜看着陈焕，微微笑了。

他的弟弟一直都是这样，心思细腻敏感，却善良又坚韧，拥有一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强大的力量。

总是能在他迷茫受伤的时候，给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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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医生：出自前文《休克》祁实

*主任：出自前文《休克》祁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