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
强制警告
-----正文-----
罗夜一晚没睡。除了李德,还有这个“连昼” ,前男友么?可之前为什么没有调查出来这个人,“连昼” “连昼”,他听得很清楚,俞暮在跟他上床之后,喊另一个人的名字,“连昼”。
连昼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钩子,钩住了罗夜所有的注意力。他照常上班,但是托了以前的朋友,又找了他所能找到的最厉害的私家侦探,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连昼”这个人。
还要多亏了李德这个二世祖,之前查到他包养过俞暮,玩世不恭,李家的顶梁柱被双规之后,整个李家迅速衰败,李德自己更是活得越发不堪,新发现是这孙子前一段时间因车祸离世。他死后,各种丑闻开始在网上层出不穷,有受害者现身说法的,有道听途说的,说他抽烟喝酒,赛车,欺男霸女,身上还背着命案,那个被他逼死的人,始终查不出来,罗夜便知道,查到了这个人,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可是线索到这里,反而断掉了。他发动各路人,悬赏爆料,深挖信息。后来果真有人主动来联系他,ip地址在国外,发来一封长信,诉说自己当年在L县的医院里,看到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一个人,那个人在意识昏沉时,总是喊“李德,放了他”。罗夜看到屏幕上最后一句话,仿佛看到一线光明落下来——那个人最后死在了医院,好像就叫连昼。
罗夜借口出差,来到L县,有了地点,许多事情都更加容易,他查到了见过连昼的工作地和履历,又查到X市的大学,找到了连昼的同学,罗夜自称是连昼的亲戚,向那人打听。那人也很热情,他在连昼毕业之后也找过他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跟他关系很好,可是他毕业之后就和我们都断了联系。如果你之后找到了他,麻烦也告诉我一声。”罗夜不能说别的,只能说好。“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们的合照。你说是他的亲戚我一点也不怀疑,我觉得你们很像。”连昼的昔日同学递过来照片。
罗夜看到,只觉得在夏日如坠冰窟。确实像,简直是亲兄弟。什么东西好像迅速的消失了,什么东西又清晰地出现了,许多看不明白的问题一下子显露出答案,但是罗夜不敢去触碰。
罗夜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出租屋,晚上他也没吃饭。俞暮回来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超市临期的东西,发给他们。罗夜被俞暮捧着脸,挤出一个笑。“你不开心,”俞暮笑着对他说,脸蹭着罗夜的脖子,“臭臭的,还没洗澡?”看罗夜不说话,俞暮退开一步,“罗夜,你怎么了。老公?”他想上前抱他。
罗夜猛地站起来,吓了俞暮一大跳。他本就比俞暮高一头,这样站着,更像一座黑塔。俞暮不安地跺了跺脚,拉住他的手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我,好不好。”
罗夜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想捏住俞暮脖子的手:“连昼是谁?”俞暮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俞暮的眼中已经开始涌出眼泪了,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罗夜浑身抖了起来,牙齿格格作响,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目眦尽裂,把翻拍的连昼的照片甩在俞暮身上。
俞暮跪在地上捡,拿到了却不说话,被拖得亮堂堂的地上却洇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滩:“你都知道了。你可以打我,我不会还手的。只求你……”俞暮爬过来,抓住罗夜的裤脚,“求你,别让我走。”
这场景在罗夜脑中炸开,很久之前,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以为俞暮贱,再后来罗夜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所遇到的都是谎言,自己是最贱的,也是最可笑的。要让俞暮滚么?可是,看见眼前泪流满面的人,罗夜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他推开门,沿着昏暗的街道,跑到无人的广场,跑到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喘气,耳边是猎猎的风。俞暮刚才的话也在他耳边回响:“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但是因为李德的原因死掉了,李德,我猜你也知道了,一个富二代。连昼,他救了我,我很想他,是我连累了他,对不起他。见到你,我情不自禁想靠近你,就算你打我,我也愿意待在你身边。我是不是真的很贱?即使现在被你发现了,我也不愿意离开,我大概真的是一条贱狗吧。”那又哭又笑,流着泪的脸,让罗夜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发出的愤怒都被泪水冲散,但成为一个替代品的恐怖经历却刺痛了他的自尊,如果真的让俞暮离开?如果俞暮不在身边……罗夜不愿意,他转过身,往家里跑,俞暮不能离开。不能容许他离开。
此后的日子过得飞快,罗夜照旧做销售,比以往更勤奋的跑单子。他怕自己闲下来就想起俞暮。邪火在他身体里冲撞。他们吃饭时往往默默无言,在床上时也默默无言,可是罗夜却比任何时候都粗暴,要俞暮也要得格外勤。可是不管工作多累多忙,俞暮都不会拒绝罗夜,即使被弄出血来,俞暮也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手牢牢地抓紧床单,没有一句话,浑身被掐得青紫,俞暮也至多闷哼几声,他总是很耐痛。这反而让罗夜愈发恼火。
这样郁闷的情绪让罗夜开始喜欢上喝酒,酗酒之后,罗夜辱骂俞暮会更加得心应手,看到俞暮一边被做得疼出眼泪,一边被骂得耳朵通红,在痛与快乐中叫出来,罗夜心中有一种病态的满足,仿佛乘着一个又一个酒后的气泡越升越高。然而第二天,俞暮就算是大腿和后面被磨破了,扭捏着走路,也还是会早早起床,默默地给罗夜做好饭,和他一起吃了,才去上班。罗夜的衣服,俞暮也都烫得整齐而笔直,没有一条褶皱,就算拿去盛馨大楼里开会也是完全可以。可是俞暮越是这样忍让,罗夜心中的火反而越没有出路。
入秋之后,罗夜喝酒更甚。一次和同事们喝完酒,摇摇晃晃回到家里,罗夜敲门俞暮没有听到,多耽搁了一会儿才来给他开。罗夜抿着嘴,一巴掌打在俞暮脸上,俞暮脸被打得偏过去,面颊红红的,“啊”地叫了一声。等罗夜踉踉跄跄地走近来,俞暮后退了几步。罗夜一把捉住俞暮的脖子,捏着脸问他:“怕我?那你滚啊。”看到俞暮摇头,眼里是快要忍不住的泪水,罗夜恨得牙痒痒,“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我拿刀划下来给你啊?”他去厨房拿刀,被俞暮抱住腿,罗夜便用手推俞暮,推不开,便拿脚踹,拿手肘击打俞暮的头。俞暮在痛击之下,松开了手,不小心伸出腿来,绊倒了罗夜,罗夜恼羞成怒,抓着俞暮的脑袋往墙上撞,撞了两下,俞暮整个瘫软了,鼻血也缓缓地流下来,口里嘶嘶地喘着气,眼前的世界也模糊了。罗夜拍拍脑袋爬起来,酒精和愤怒让他亢奋异常,他继续去厨房拿刀,这次俞暮早已站不起来了,他眼前是的世界清晰起来,但仍旧倾斜着,歪倒着,一圈金星围着他飞。罗夜拿了刀出来,仰视如同神灵,但是是夜晚的神,是死神,俞暮想逃,但逃不动,想要说话,感觉一股血腥气弥漫在喉咙里。罗夜笑了笑,对俞暮说着“给你,这张脸给你”,便真的往眉毛处划下去,斜着拉开,刀扎进皮肤里的声音仿佛一首高亢的进行曲,无法言说的痛感和血腥气让罗夜的心中无限熨帖。但这血气反而让俞暮清醒了。“求,求求你。”俞暮颤巍巍地抬起头,慢慢爬过来,跪起身子,摸着罗夜的裤脚,大力往地上磕头,磕得砰砰响:“不要伤害你自己,不要这样,求求你。都是我的错。”
罗夜停下手中的刀,喘着气,血从脸上洇下来,滴在白衬衫上,仿佛真是深夜的恶鬼了。窗外人声喧杂,地狱和人间的距离好近。
俞暮求他:“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别伤你自己。”他脸上泪水涟涟,哭得喘不过气,干呕起来。罗夜仿佛终于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一样,扔开刀,抱住俞暮,舔他脸上的泪,听到俞暮说:“我好像做错了事,我好像做错了事。”俞暮的脸上也沾了血,却慌忙找医药箱,第二天两人又去医院。
之后他们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日子,罗夜也不再酗酒,上次俞暮被他打了之后,白天工作时晕倒过一次,但是问起来,俞暮只说自己可能太累了。罗夜低下头,最近做的时候也都等俞暮愿意的时候才做,动作也不那么粗暴了,偶尔还要在俞暮的嘴唇上流连好久。俞暮却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有一天还带回来一个蛋糕,罗夜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俞暮说,你的生日,你倒忘了。他们的小屋在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的时候突然变得更小,但更温馨了,黄色的光晕像精灵一样跑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罗夜才想到,他们竟然在俞暮的出租屋住了好多个月了,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适应得这样好。俞暮的手摸上罗夜脸上的疤痕,主动亲他的脸颊,罗夜舔了舔嘴唇,上次大闹之后,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和平期,可是罗夜却觉得隐隐不安起来。
那天跑完单子回到家,罗夜看到家里的灯还是暗着的。凌晨,俞暮为什么还没回来?他疯狂地给俞暮打电话,他松开领口的扣子,像困兽一样,在他们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一圈又一圈地走。实在等不到人,又到俞暮上班的便利店去找,门关着。“他走了,他果然走了。”罗夜想,他到无人的街角,嘶吼起来,“啊——啊——”他跪倒在地上,“他走了,他不要我了。”罗夜兽一样的呜咽从喉咙里滚出来,他趴在地上,拳头击打地面,又捶打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开始抠挖之前的伤疤,有这张脸又能怎样呢?现在他脸上又是鲜血淋漓了。
回到家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第二天醒来,俞暮却拿着毛巾给他擦脸,轻声问他:“你怎么了。”罗夜用大手握住俞暮的手腕,“你去哪里了?” “和同事去进货,回来时遇到车祸,大堵车,才回来。”俞暮的眼睛下有一个笑涡,安慰了罗夜。“脸上怎么了?”俞暮凑上去亲罗夜的伤疤,他们做爱时俞暮也喜欢亲这一块,罗夜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他喜欢俞暮这样吻他。如果俞暮能吻他,他愿意把整张脸撕下来。罗夜蹭着俞暮的脖子,那里之前被罗夜打出来淤青,但现在都消下去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俞暮抱住他,像初生的小羊一样舔舐他。
罗夜请了一天假,等俞暮去上班之后,买了摄像头,装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他想要每时每刻知道俞暮的动向。
一天之后,一周之后,一切都正常。俞暮回去了,俞暮在做饭,在洗衣服,在为他熨烫衣服,俞暮躺在沙发上。俞暮打开柜子。
可是,那是什么?罗夜又一次在工作间隙调出来录像,俞暮不是第一次拿出那个挂坠盒看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倒回去,找之前的那几次……他之前一定也看过,可是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俞暮不是一个很看重物质的人,为什么总是拿出来那个东西来看?又为什么从来没给我说过呢?罗夜看着屏幕,感到胸口越来越堵。
他升职之后,上班的时间自由更多,于是他很快就回到了房子里。在衣柜角落翻找到了那个小盒子。被俞暮一层又一层地藏在衣柜最深处,外面还有两层软布。
他打开,闻了闻,了然地笑了。
今天俞暮回家后一切正常,但是没过两天,罗夜就在凌晨被俞暮弄醒。俞暮的眼神是懵的,看得罗夜心里一刺一刺地疼。“盒子里的东西,你是不是动了?”俞暮问。罗夜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盒子里?什么东西。”罗夜问。
清晨的阳光一点一点透过窗子射进来,可是俞暮一秒一秒地不说话,罗夜的心也一点一点地灰下去。
“你就那么爱他?”罗夜笑出声来,“哈哈哈,你再爱他也没有用了。”
“你知道是什么,是不是?”俞暮抓着罗夜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罗夜也不反抗,任俞暮发泄。果然,俞暮很快就松开了,罗夜喘过气来,反而一下一下帮哭得喘不上气来的俞暮顺背。
俞暮的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那是他的骨灰,对不对,你还是把他丢了。我就只剩下这一点东西,你也不容许我留着。”
罗夜不说话,反而微笑起来,阳光在他那张长着疤痕的脸上留下了诡异的阴影。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了。我们长得一样,只有我就够了。再没有连昼了。”罗夜真心地笑了起来。
俞暮呆愣楞地躺在罗夜的怀里,重复着:“只剩下……只剩下……”
罗夜握住俞暮的手,把指头强势地插进他的指缝里,回应:“是的,只剩下我了。”
自那之后,俞暮仿佛傻了一般,脸颊凹下去,因为精神恍惚,把便利店的工作也辞了,罗夜喊他吃饭他便吃饭,喊他睡觉他便睡觉,搂抱他的时候他也不抗拒。晚上做爱时,俞暮也不发出声音,罗夜快要到高潮了,掐着俞暮的腰准备射,却发现俞暮已经昏睡过去了。气得肺要炸掉,兴致全无,但罗夜仍耐着性子给俞暮清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罗夜都没再跟俞暮做爱。他仿佛成了这个出租屋中的一株安静的植物,有时候看到罗夜的脸,他的眼睛会亮起来,说一两句话,但更多的时间,仿佛只是肉体在这里,灵魂却早已到了罗夜捉不到的地方。而这肉体也日渐枯萎了。
天气转凉了,罗夜醒得反而越来越早,一天,罗夜在睡意朦胧中发觉脸上凉凉的,睁开眼看到俞暮在流泪。这样生动的俞暮让罗夜忍不住想凑近。可刚一前倾,俞暮就惶恐得抖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全身抗拒罗夜,两只手也交叉在胸前。
罗夜心里反而生出一种恶意来,“你把我到底当什么?”他把抖着的俞暮整个揽进怀里大声问,可还是止不了俞暮的恐惧,于是声音低下来“你把我当成连昼也无所谓,只求你别离开我。”俞暮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发疯了一样挣脱起来。看到俞暮手脚并用往外逃,罗夜突然感到无可抗拒的愤怒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涌来,裹挟了他,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在他预计的范围内,可事情还是就那样发生了。
罗夜找来皮带,捆好俞暮的手,听到俞暮口中喊的名字,更觉得整个身体要被疯狂的火焰烧尽了,他吻不掉这个名字,便找来一团布塞进俞暮的嘴巴。俞暮还在挣扎,罗夜便揍了俞暮的肚子,没有什么肉的身体发出一声闷响,俞暮疼得蜷起来的时候,罗夜掰开他的腿,插了进去。没有扩张的身体还是接纳了罗夜,紧致的快感冲得罗夜头皮发麻,鸡巴本能地越肏越深,直达底端。俞暮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某种可怜的幼兽。罗夜听到自己脑中的血,仿佛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心中也被痛苦撕咬得血肉模糊。仿佛泄愤一般,罗夜挺身动作,俞暮里面干干的,可是罗夜不管不顾的,掐着俞暮的腰,使了蛮力一点点开凿开身下的通道,又摇着屁股抽插,俞暮先开始还挣扎了两下,等罗夜射了三次之后,俞暮早已不动了。罗夜摁着俞暮抽出来的时候,咕哝咕哝地,带出来不知什么东西,耳边只听得俞暮一下一下地吸气,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身体瘫软,身后还有大片的血渍。罗夜在暗淡的光线下看到俞暮的身体,刘海长到遮住了俞暮的脸,肚子上是自己刚刚射上去的精液和汗水,肋骨上,腰胯上是他掐咬出来的青紫斑驳,胸前的两点肿胀充血,乳晕也被罗夜咬得一塌糊涂。俞暮的屁股上没有什么肉,却也糊着精液和血,黏腻而肮脏。可罗夜好想俞暮能吻他,能摸他。可俞暮看上去魂早已丢了。后悔吞噬了罗夜,他把俞暮解开,以为会收到俞暮的耳光,可是俞暮还是一言不发,微微张着嘴,四肢也懒懒的,如同破布娃娃。罗夜给俞暮涂药、清理、揉肚子,俞暮闭上眼睛,只是呼吸,出门之前,俞暮的眼睛呆呆的,罗夜叹口气,关上门,默默地离开了俞暮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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