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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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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定

-----正文-----

沈韫被萧稹抱下马车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守在沈府门前的宋鹤卿,见那人在看到他们后面上好似松了一口气,同身旁守着的士兵说了些什么,继而朝他们走来。

“哟,回来了?”宋鹤卿道,“看来事情成了。”

萧稹环视周遭:“里面如何?”

“人都在里面待着呢,放心,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里里外外都派了人守着,没人敢到此处来找不痛快。”宋鹤卿状似得意。

没有过多寒暄,萧稹只同沈韫点头一瞬,就见对方朝里走,而他则是留在原地同宋鹤卿交代接下来的事情。

沈韫进府后先是在前厅瞧见了沈鄯与乔瑾霜,那二人见他来了也是立马起身,沈鄯同他走来,乔瑾霜虽留在原地,却也能瞧得出她肩膀下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扶着桌案重新坐下。

沈韫在沈鄯将行至他面前时抬手作揖:“伯父。”

沈鄯抬到一半的手一顿,眼中也闪过一瞬错愕,却还是在反应过来之后将人扶起,意味深长道:“结束了?”

沈韫直起腰,摇头:“并未全然止息,但皇帝已死。”

沈鄯沉默着没说话,只是认真看着面前的人。

“太子被绞杀殿前,世子与林氏的人留在宫中料理剩下的人,南安王已然入城,徭邺二州兵马此刻怕是正在拦截康州援军与靖央军。父亲不必忧心,至少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处在上风。”

沈鄯这才拍了拍沈韫肩膀,像是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只是一味地说:“好,好,如此才好。”

沈韫本也只是回府确认一番家人的安全,如今需要料理的事情众多,是以他并未过多言说其间细节,也全然没有历经生死许久不见的破涕,只是看向坐在桌案旁的乔瑾霜:“伯母可还安好,汋清呢?”

像是对“伯母”这个称呼不太适应,乔瑾霜反应了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点不适应感,沉稳开口:“我担心外头的人突然进来吓着她,就让嬷嬷把她带回屋了。”

沈韫理解,只颔首,没有下文。

不足片刻,见他似乎要转身离开,本就没什么话的乔瑾霜却突然开口,只是她仍未起身,即便那语气中的急切比她面上要诚实:“不进去看看她吗?她一直以为你出事了。”

忽然听到这话,沈韫回头看乔瑾霜,像是纠结了一会儿,却还是摇摇头,笑道:“不用了,知道她没事就好,如今城中事务繁多,宫中也还有些事需要料理,到底也待不了多久。这不见面还好,若是见了面,依汋清的性子,待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没有等后话,他只是又俯身行了个礼,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前脚刚走,沈汋清后脚就提着衣裙从后院跑了出来,身后不远处是嬷嬷的追赶声,在喊小姐慢些。

沈汋清不知沈韫回来过,只是扑到乔瑾霜怀里,问她何时用膳,说她的肚子在叫,见母亲没反应,她又看父亲,却见回应她的依旧是难以言喻的神情。

沈汋清很困惑,但没人能为她解答。自打沈韫秋猎失踪后,她就再没去过学宫,课业都是由梁清偃亲自上门教授,早不知外头如何了。

沈韫并未上战场,只是在回了一次沈府后入主崇安殿,每日除了料理宫内起歹心的太子余孽,抽空安抚被扣押的文武百官,就是同萧稹一起商议城外的战局。

这期间萧揽元也来过一次,他与沈韫虽有些不对付,彼此防着,但在此时此刻却也难得统一战线,又或许是因为有萧稹在场,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萧揽元再度领兵追击七皇子的兵马,一路将七皇子的兵逼退至城外官道上,于官道生擒七皇子,却在押人回城的路上没看住,七皇子拔剑自刎了。

沈韫对此是有些困惑的,他与七皇子本人来往不多,旧时还在宫中就没说过几次话,除了那次被对方抓走。

“你说,萧传真的是自刎吗?”崇安殿内,坐于主座上的沈韫将看完的信收起,又要去拆另一封新的信件,话说得随意,眼皮也没抬一下。

萧稹刚从泰和殿过来,许是说了太多话,此刻正在喝茶,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他哪会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这是怀疑萧揽元以权谋私,半道将萧传斩杀了。

见萧稹没答,沈韫笑了笑,余光瞥一眼被茶盏压着的一封书信,漫不经心道:“你兄长似乎很怕我与萧传做交易,怕我为了收缴他名下的党羽,放他一条生路。”

沉默片刻,萧稹将茶杯放下:“萧传曾在父亲身死后那段时间,以告知父亲之死真相为由拉拢过兄长,但当时府中太过忙碌,信件纵使送来也未必有人去看,全都堆在书房角落。等兄长真正打开那封信件时,我已然在回京的路上。”

沈韫神色一凝。

“淑妃将真相透露给我,萧传将真相透露给兄长,但没人能知道,他二人究竟是谁先抛出的鱼饵。”萧稹平淡开口,“我不知此事是否为兄长动的手脚,但萧传以抵挡太子叛军为由设计埋伏南安军,他想坐收渔翁之利,纵使没有先前拉拢之事,此人也不能再留。都说杀鸡儆猴,皇帝太子已死,若七皇子活下来,难免让他底下人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趁乱作祟。”

沈韫轻挑眉眼,像是意外对方此次没有避开这个问题,反倒同他解释一番。他打量一番对方,揶揄道:“我又没说要留他的命,为什么说得好像我有意保他一般。”

萧稹那神情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沈韫觉得有意思,朝对方勾勾手,又取出被茶盏压住的那封信件:“给你看个东西。”

萧稹很容易就配合对方转移话题的做法,上前一看,就见对方递给他一封信。信封被茶盏压出一个印子,瞧这毫不在意的程度,他觉得这封信应该没那么重要,直到他打开后,被信纸最左边的玉玺印章吸引。

这分明就是皇帝亲笔所书。

沈韫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疑惑与诧异,满意地笑了笑,手肘撑着,十指相交抵住下颌,像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昨夜淑妃带着萧茗来了一趟,但被成枫挡在了殿外,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与你说这件事。”

说了,萧稹余光瞥一眼对方,就见对方根本不在意。

“这崇安殿看着虽大,可夜间若真想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是听不见,但我没有放他们进来。”

说话间,萧稹已将信的内容看完。

沈韫见对方面上了然,知晓他是不打算发表意见,只踢了踢桌案底下的一块板子:“这信件压在底下暗格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写的,瞧着有些年头。这信大抵是准备回给某位大臣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信没送出去,却也没销毁,只藏在这底下,不见天日。信中说,无论最终皇位归哪位皇子,待皇帝死后,需得将皇后淑妃贤妃三位娘娘活埋殉葬。”

萧稹不语。

沈韫讥笑一声:“殿下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三方若势均力敌得以权衡,一方登基,另外两方恐起反叛之心。”

“可这么做,是否对淑妃有些残忍?不提文武百官,怕是后宫中人都瞧得出,九皇子的势力远不及太子与七皇子分毫,缘何要将淑妃也算上?”沈韫道。

“可淑妃最得盛宠。”萧稹面无表情开口,没有半点惋惜之意。

“最得圣宠就活该殉葬吗?”沈韫道。

言到此处,二人此前对淑妃的疑问也好似得到了解决,就像泰和殿那日一般,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替沈韫抓住要逃跑的皇帝,兴许在此之前,老太监也将书信的内容告知了淑妃,同样的,将七皇子得到密旨一事告知对方,这才让淑妃有机会抢在太子之前将沈韫劫下。

可淑妃这么做究竟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九五之尊,还是只想自救呢?

此事已不得而知,因为淑妃不再有其他动作。

直到半月后,靖央军得知七皇子身死,在被裴归渡和林锦枫联手打散了一半兵后选择退兵,同样的,坐镇康州的平康王也在得知皇帝身死后半道撤兵,各地官道上只剩回程的军队,此事传到长阳城,又由沈韫亲口传入泰和殿,彼时文武百官得以离殿出宫。

一月后,林锦枫回朝,同林知康、梁崇、宋谨章、李若成一道共举沈韫称帝,如同旧时萧昭称帝一般,继而是一呼百应,朝中百官皆于泰和殿请新君上位。

殿内有大臣称他平叛有功,却只是得了沈韫一个冷眼,紧接着所有人都朝那人看去,那人知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就要跪下,被瀛澈以剑抵喉拦下。

沈韫一言不发,却好似在告诉众人,他并非平叛有功被推举上位,他仍是当初殿前所言的乱臣贼子,他从没想过要以一个好名声上位。

登基大典是在半月后召开的,可真正歇下来,却是在又一个月后。

前前后后忙活了三个多月,沈韫这晚刚回到康德殿就遣退了太监宫女,正捏着眉心往里头走,打算先睡会儿再起身迎人,就发现那本该在南安的人出现在了屏风后,还没来得及将人看清,就被对方一把拽住揽入怀中亲了起来。

殿外是驻守的侍卫,檐上有鸟雀飞过,天边明月高悬,殿内屏风影影绰绰,青纱帐下一国之君呻吟不止,手腕被掐出红印也依旧往床榻边缘爬,方拽住其中一角,就被身上的人重新握住十指紧扣。

君主溺于‌‍‌‎色‎‌‍‎欲‌‎‎‍无法自拔,沉醉到不知天地为何物,哪怕被折腾到了极致也只是哭着喊自己的臣子一声萧郎,继而彻底瘫倒在臣子怀中,二人于烛火下共浴。

沈韫仰头追着身后人亲吻,却只能亲到一个嘴角,遂有些不满意,问道:“怎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你兄长回程半道后悔了,还是想同我争一争这个皇位?”

萧稹环抱住坐在自己两腿间的人,手掌浸泡在水中,轻轻按压怀中人小腹,哄人似的低头吻对方,却只亲到脸颊,他沉声道:“只我一人回来,兄长说,怕你觉得他要造反,特意留我在长阳当质子。”

沈韫蹙眉,回头看他:“谁要你当质子了?”

萧稹不答,只是吻在对方眉眼。

沈韫被亲得眯了一只眼缩颈躲避,待对方唇瓣离开后才睁眼道:“他甘心回去做他的南安王?”

关于这件事,他们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没少提及,沈韫倒不是怕萧揽元来抢皇位,毕竟这位置他坐可以,却也不是一定只能他坐,如今他已将沈凌与陈秋容的牌位归至祠堂,他想做的都做了,纵使萧揽元要同他争权,他也并非斗不过。

他只是觉得萧稹可能会有些为难。

“如今陈氏一族被流放南安,赵氏一族发配徭州,你留下他们性命,以此稳定朝堂,安抚文武百官,让他们不必成日提心吊胆,却也是杀鸡儆猴,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就能继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你可以不计前嫌。”萧稹指尖划过对方大腿上的咬痕,垂目看着怀中人的锁骨,“旁人不懂,兄长又怎会看不出来。你把人赶到南安,赶到徭州,不就是故意给兄长和郑宣知找不痛快吗。赵赫与陈泓安是死了不假,可其他人还在,赵华光和陈照还在。将两个大麻烦分别丢给他们俩,你是生怕他们得一天的闲,来同你找不痛快吗?”

沈韫不语,只是轻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还有淑妃,为什么会把淑妃母子三人,赶到康州。”萧稹埋头吻在沈韫锁骨,企图在旧牙印上覆盖一个新的吻痕。

沈韫因锁骨上的力颤抖一瞬,夹腿间水花四起,他眯着眼笑道:“难为淑妃费心示好,看在萧茗的份上我也得给她留条活路才是。至于为什么是康州,当初平康王出兵支援长阳时不是挺快的吗,我觉得以他那副平日不见人影,关键时刻逢机立断的做派,也只有淑妃这般卧薪尝胆随机应变之人能够与之抗衡。”

“这就是你把萧茗的封地定在康州的原因?”萧稹在沈韫肩膀上咬了一口,说话声音粘稠沉闷。

沈韫龇牙一声,夹腿回身,水花声与他们的接吻声交缠在一处,待到换气时二人嘴边都挂着一缕银丝,沈韫道:“两个异姓王抢封地,殿下不觉得这会是一出好戏吗?他们最好是和睦相处,若有一方起了歹心,稍有蛛丝马迹,梁氏立马就会禀报。说到底,梁清偃跟着一道去,也算监督萧茗课业了,一举两得,就是不知由他去教,萧茗那字能不能变好。”

萧稹静静看着对方,不语。

沈韫抬手勾住对方脖颈,眸中似乎泛着水光:“水冷了,回去睡吧。”

言罢,萧稹一把将沈韫打横从水中抱起,又以身旁衣物包裹擦干,自己则浑身赤裸将人抱进了寝殿榻上。

他将人放下后没有跟着一起躺下,也没有用衣袍将自己身体擦干,只是俯身看着榻上被衣袍盖住下半身的沈韫,看了许久才说:“这次回来,除了当质子留在长阳,我还要向你讨一件东西。”

沈韫有些茫然:“什么?”

萧稹起身,转头朝珠帘一侧走去,沈韫在榻上坐正了,就这般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开,蹲下,在一堆放满书画卷轴的箱子里翻找,片刻后起身,朝他走来。

沈韫看到对方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似乎是方方正正的。

然而很快沈韫就知道对方拿的是什么了,他看到对方重新蹲在他面前,将东西举起,面无表情说:“这个,我若要,你给吗?”

沈韫沉默许久,这个东西,该怎么说呢,他完全没想到这玩意儿能被别人翻出来。他当初派人将后宫嫔妃请至昭阳寺礼佛时,也有人把这东西递到他面前,只不过当时是别人呈给他,而他直接顺手将其丢到放着书画卷轴的箱子里了,那箱子在事后又被萧稹从崇安殿搬到了康德殿。

当时沈韫以为,萧稹是因为喜欢那些卷轴,才把东西搬来寝殿的。

直到现在,对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他才发现,有些人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给吗?”见他没回答,萧稹又问了一遍,语气听起来满不在意,可面无表情反倒昭示对方此刻的急切,事实上这个问题没有第二个答案。

但沈韫还是明知故问:“你要凤印做什么?这是皇后的东西。”

萧稹脸色沉下几分,继而抬手握住沈韫被衣袍遮挡住的性器,他指腹在其顶端打转。

沈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夹紧了腿将人推出去,即便他的力气根本没将对方推动分毫,是以有些气笑了:“萧玧怀,你这是做什么,明抢?还是胁迫?”

萧稹轻挑眉眼,一手揉捏打转,另一只手还端着那许久没人碰的凤印:“都行,看你。”

“无赖。”沈韫闷哼一声去抢对方手里的凤印,没抢着,反倒直接落到对方怀里。

他被对方拦腰抱起,腾空一瞬又落下,二人位置变换,萧稹坐在榻上,他坐在对方赤裸的大腿上,彼时两根交缠在一起。

“给我,君容。”萧稹仰头去吻对方,从下巴吻到嘴角,继而是唇瓣,声音低哑,“我只要这个。”

沈韫被吻得向后仰,身上盖着的衣袍彻底落下,他双手攀住对方的肩膀,摸到肩膀上他留下的牙印,笑道:“好歹是南安王世子,怎这么没出息。”

萧稹仍在追吻,气息渐乱,沉闷到了极致,他含着沈韫的唇瓣开口:“我不介意当个皇后以作消遣。”

既然你说我没出息的话。

沈韫也被吻得说话含含糊糊:“胡说八……胡说八道什……什么。”

“你给不给。”萧稹将人吻得更深。

“给……什么。”沈韫装糊涂。

“给不给,凤印。”萧稹只是执着地追问。

“不……给。”沈韫也只是违心地应付。

“沈君容。”

沈韫逃不开对方的追吻,也避不开对方握住他小腿时的力,挣扎间腕上红绳铃铛轻响,同他嘴里那点不肯松口的承诺相应和,细微执着,却不会放开。

彼时假面佛与深宫印好似互换了位置,但好在如今高坐堂前的那位,身旁依旧有一位登塔抄经的假和尚,而握笏直言的那位,依旧有一位能够陪他共赏灯会祈福许愿的假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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