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泽！你这个死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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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有暖气，但两人刚在外面被风雨侵袭了十几分钟，仍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季永泽从桌上盒里拿出两袋奶粉，问坐在沙发上的钟青夏，要不要喝点儿热牛奶，暖暖身子。

“你还有喝奶粉的习惯……不，准确说是泡奶粉的习惯。”

研一时的冬天，钟青夏就有发现晚上回宿舍后，季永泽会泡上一袋奶粉，坐在书桌前，拿着杯子慢慢喝一小口奶，然后像发呆般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几秒后再慢慢喝一小口奶。这也是季永泽少有的慢节奏的模样，钟青夏只是看着，自己仿佛也能感受到惬意暖和，心情平静。

“你想加糖的话可以加。”

季永泽将一杯泡好的牛奶和一小罐砂糖，放到钟青夏面前的茶几上，说道。

“谢谢。”钟青夏端起杯子，“我先尝尝‌‎原‎‍味‎‌‎‍儿。”

牛奶还冒着热气。钟青夏吹了吹，然后啜饮了一口。

“感觉泡的奶粉比直接买的奶更香。”钟青夏评价了一句，又喝了一口。

季永泽手持着另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微笑着看着他像小猫一样，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奶的样子。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钟青夏又在手机上处理工作的消息，季永泽也在那边整理材料。

待钟青夏从手机上抬起头时，与好像也结束办公的季永泽视线相触。

两人就像触电般迅速移开视线。

牛奶和暖气的功效上来了，他们觉得身体此刻里里外外都热得慌。

这种时候应该说点儿话了。

“现在的天气预报这么准啊，雨还没停，听上去还越下越大了。”钟青夏刻意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看来我今晚真的走不了了。真没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过头的缘故，钟青夏感觉自己现在好像那种浮夸的小品演员。

“晚上吃啥？我要点外卖，现在点不是高峰期。”钟青夏低着头看着手机，手指快速点击屏幕上的外卖app，“下雨天在屋里吃好吃的，多舒服。”

“外卖对身体不好。”季永泽道。

真扫兴。钟青夏没好气道：“那你出去买。”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

季永泽站起来了。

——他真的会出去买。

钟青夏赶紧也站起来拦他：“等……季永泽！你这个死板的男人！”

季永泽看着钟青夏跳脚，忽地笑出来。

见他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笑，钟青夏本以为自己会更生气，然而他的气却渐渐消了。

“点好了。”钟青夏在外卖app下完单，抬起头，对站在面前的季永泽说道，“今天午饭是你请的，晚饭我请你。对了，你这里洗漱用品……”

钟青夏这时想起来，上次季永泽在自己家过夜的事情。他又用听上去不太高兴的语气，开始质问季永泽关于他在自己家，有没有擅自用自己的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

“我用的是我的。”季永泽道，“我背的包里，有我的牙刷牙膏和毛巾，我随身带着。”

“你是有洁癖吗？什么都用自己的？你随身带伞还随身……等等，你该不会就准备随时住外面，随时开房？”

“以前我和你开房，你可能没有发现，我也是用的我自己的，”季永泽没有正面回答钟青夏的问题，淡淡道，“我习惯用自己的。”

钟青夏回想起来，每次开房，季永泽都比他早起床，所以他都没见过他洗漱，也没注意他有没有用房间里配的洗漱用具。

他每次醒来，眼睛只看到季永泽已经在看手机，鼻子只嗅到早饭的香味儿……

“那你裸体跟我睡觉……”钟青夏仍没放过季永泽，他联想起季永泽跟踪自己，顿时后退一步，警戒地注视季永泽，“你该不会内心其实是个变态吧。”

“……”

“你说过，你实际上并不讨厌我……你不让我看小黄文，其实也不是讨厌的话……那就是你觉得小黄文里面写的就是你想干的事，怕暴露自己内心真实的颜色，所以……”

钟青夏这联想能力，他脑洞有时大得都可以也去写篇小说了。季永泽说：“我不是。”

“你不是，你没有。”钟青夏噗嗤一笑，“我看到你刚才视线想躲！那是撒谎的意思！我还是懂点儿微表情心理学的。”

“你今晚睡我的床吧。”季永泽转身，“我睡沙发。”

“看吧，你还转移话题。”

总是有一点儿小发现就得意洋洋。季永泽沉下嗓音：“如果我是变态，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危险吗？”

他的身后终于安静了。

“要换睡衣吗？”季永泽打开衣柜，说钟青夏可以穿他的，换上棉质睡衣，会更舒服更暖和一些。

“你叠得好好啊。”钟青夏走到季永泽身旁，探头看向衣柜里整整齐齐挂或叠放的衣裤，道，“跟以前一样。”

读研时在宿舍里，钟青夏也是趁季永泽打开衣柜时，往里面瞅了瞅，说了一句与如今类似的评价后，回到自己衣柜前，让他们不要看自己的衣柜，自己的衣柜特别乱。

结果这反而引起了室友们的好奇心，都跑来看。

“你们干嘛都来围观。”钟青夏是真的不好意思，如果只有一个人还好，这人多势众……他迫于目光压力，还是把衣柜打开了。

室友们看了看里面，集体沉默了几秒，发出评价：“也没有多乱啊。”“也没有乱到哪儿去啊。”然后各干各的事去了。

教师公寓里，钟青夏接过了季永泽的棉质睡衣。

“叠这么整齐你舍得拿出来吗？我都不舍得。”钟青夏揶揄道，“所以乱也有好处……你去哪儿？”

“去换衣服。”季永泽边说，边拿着另一件棉质睡衣走向厕所。

“你……”钟青夏本来还要调侃一两句，但季永泽脚步很快，厕所门“啪”地关上了，还被从内反锁。

真的好像回到了从前。

“你为啥去厕所贴？”

读研时有一次，季永泽扭到腰，觉得药膏味儿太大，要自己去厕所贴。钟青夏不让他去，说自己可以帮他，接着就上前要撩他的衣服。

结果又是季永泽拒绝、他进攻，季永泽恼羞成怒让他“滚”推开他走了。

懒得逗季永泽了。钟青夏换好睡衣，就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季永泽确认他换好了才回到卧室。

外卖到了，是双人份北京烤鸭。

“好久没吃烤鸭了。”

钟青夏坐沙发上，美滋滋地拆开袋子，把里面的吃食一一在茶几上摆好。季永泽一脸凝重地看着他：“钟青夏，你怎么点了这么多啤酒？”

“想喝啊，这种下着雨，不，外面已经是雨夹雪了，这种大冬天不就应该喝啤酒暖和嘛，烤鸭配啤酒是绝配……不对，好像大家说的是炸鸡配啤酒……？”

“我是说，你点的啤酒太多了。”季永泽数了数，一共六罐啤酒。

“多吗？不是咱俩，两个人吗？一人三罐还好吧。我明天也休息。你明天上班吗？”

“……不上。”

“那很好。”

“……”

季永泽仍盯着钟青夏。钟青夏仍冲他笑嘻嘻的：“我记得，嗯……你有没有说过，你会听我的话？”钟青夏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过来。”

季永泽走过去，在钟青夏身边坐下。

“你跟我喝酒。”钟青夏打开一罐9度啤酒，放到季永泽面前的茶几上，说道，“我想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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